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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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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当然是准备了很久的。
至于分手信,写得不好就算了,早知道就不写了。
“段昭庭,我今晚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你别生气。”
段昭庭强撑出来的冷静被苏时年轻飘飘地击碎了。
他喉咙干涩,原本指缝间夹着的那张分手信也落了地。
“都说分手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苏时年被他一句话搅得忐忑不安起来,事情乱套了,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段昭庭,你有点凶,我……”
苏时年话没说完,被段昭庭冷得刺骨的眼神看痛了。
“别和我撒娇。”
苏时年一愣,这是撒娇嘛,段昭庭以为自己在和他撒娇?
“我没有。”
空气凝固了一秒,段昭庭似乎很不喜欢他这种模样:
“……苏时年,你对谁都这样。”
段昭庭嗓音低沉:
“苏时年,和我分手后,准备和谁谈?”
“步川文,对你来说是新鲜感吗?”
苏时年还是摇头,他觉得自己没有难受到这个地步,但是眼前莫名就模糊起来。
他微微一闭眼,泪水就划过唇角,顺着细长的脖颈滚落,留下湿润的水痕。
怎么突然就哭了,苏时年下意识抹了抹自己的泪,他习惯笑,不习惯哭。
看来段昭庭不但能最大属性地暴露他的颜控,还能让他泪失禁。
这样更糟糕了,想着想着,苏时年安慰自己分了就分了吧。
“没要谈。”
段昭庭生气,他也生气了,苏时年闷声捡起地上的分手信,吧嗒一声,又有两滴泪落了下来。
这次不巧,直接滴在了他辛辛苦苦写的分手信上,字迹一下子被晕染了。
模模糊糊地,苏时年勉强认出这是信里出现次数最多的“段昭庭”被泪水打晕了。
他还在努力辨认字迹,辨认完就想把信收起来,结果一只手轻轻一抽,就把他手心里的分手信抽走了。
“为什么哭?”
段昭庭捏紧这张薄薄的纸,纸张沾了泪水,苏时年的眼睫也是濡湿的。
“不知道。”
苏时年还是摇头,他不爱哭的。
“把信给我吧,我要回家了。”
“反正你说信写得不好,不要就给我,我写的。”
段昭庭被他这没有厘头的话搞得无措又气恼:
“苏时年,写给我的,怎么还能要回去?”
不要就不要了。
苏时年安慰自己不和冷酷的段昭庭计较,莫名其妙地流了几滴泪,现在好像又好了,不难受了。
他看了眼桌上的两个礼物盒,眼底又浮出些笑意:
“那礼物也给你了,你记得打开来看。”
“还有,是你说半年分手的,你刚刚那样生气,是不是误会我违背承诺了?”
“步川文他是……”
话还没说完,段昭庭睁开薄冰覆盖般的眼瞳:
“别提他。”
苏时年脾气好得很,不提也罢,他弯着腰开始拉背包的拉链,脸上斑驳的泪痕已经干透,乍一看,只有眼眶还是红的。
背包都背上身了,苏时年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纳闷地问:
“段昭庭,你怎么知道步川文给我账号点赞了呀?”
段昭庭盯着他不说话。
气氛好像没那么糟糕了,苏时年小声地说:
“其实你挺关心我的对吧,刚刚你凶我我不生气的,你别放在心里。”
段昭庭简直想把他抓过来敲开他的脑壳看看,苏时年大脑构造到底哪里和他不一样,他的每一句话总能超出他的想象。
他冷冰冰地说:
“我并不关心你。”
苏时年点点头:
“哦,是我想多了。”
虽然他觉得段昭庭有些嘴硬,之前说了把他当朋友了,不会那么绝情的,他看自己的账号肯定是关心他的交友安全。
“我周一回国。”
苏时年犹豫着,交代一下分手后的去向。
“不用和我说这些。”
段昭庭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苏时年睁愣着眼,余光瞄到客厅阔地里的圣诞树,他真挺舍不得走的。
“段昭庭,之后我们应该也不怎么能见到了。”
他垂下眼眸,低低地说了句:
“圣诞节快乐!”
不能再说再见,苏时年顿住嗓音,眷恋地看了段昭庭最后一眼,缓慢地走出了这栋承载了他半年里值得珍藏的回忆的宅子。
段昭庭再也没看他一眼,也没有回应那句早来的圣诞祝福。
空阔的关门声回荡在客厅里,段昭庭扫了眼冷透了的晚餐,再抬起眼眸时,眼里只剩疲惫与落寞。
舍友回加拿大了,落地没多久,就给苏时年发来了不少照片。
“Liv,你和你那个男友,回国了吗?”
苏时年看着这条消息,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一路上积攒的不舍和酸楚全部都像止不住的浪潮一样涌进他的心脏。
根本不可能不难受的,就算早就知道要分手,早就告诉了自己一万次要怎么样,还是会悲伤,甚至身体的本能反应超出了他以为的最坏结果。
“苏先生,到了。”
苏时年向车窗外一看,已经到学校了。
他赶紧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
“哦,行,谢谢你啊吴叔。”
等到司机送完人回来,段昭庭还在餐桌边枯坐着。
“送完他了?”
吴叔点点头,他跟过来好些年,很懂这边的社会风气,也知道苏时年和段昭庭是在恋爱。
“苏先生下车时一直在抹眼泪,似乎很伤心。”
吴叔似乎于心不忍,段昭庭口气冷硬:
“要是真的伤心,他就不会走了。”
那两个礼物盒,他也没打开,就这么一直被放在桌上,没人敢动。
等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段昭庭难免又看到那两个礼物盒,他几乎一夜没睡,再看到这些,昨晚的回忆又浮现在脑海。
两个礼物盒上都绑了漂亮的红色缎带蝴蝶结,他轻轻一抽,便打开了。
段昭庭先看到的,是白玉刻出来的印章,朱砂印泥就附在旁边,他捡起印章一看底部,沾了些朱砂泥,轻轻在手心一按,四个略有些歪扭的字清晰可辨:
段昭庭安。
倒是……用了点心思的。
他心脏像是被攥紧了一样发麻,连着又去打开那个更大一些的盒子,入目是张木刻画,刻的当然是他。
是他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的样子,具体是哪一次那人留在这里过夜时的场景,段昭庭也不能对上。
虽然只刻了侧脸,但刻得很好,檀木纹理清晰可辨,画框细节处处理得很精细。
最难得的是,是新手,却刻得很有神韵。
任是谁看了,都会说,送礼物的人是用了很多很多心思的。
段昭庭心里的怒与火被浇得干干净净。
高进接到电话时很懵:“段总,您有什么事?”
段昭庭嗓音暗哑,情绪很重:“还来得及去查航班吗?”
高进刚想问谁的航班,话都到了嗓子眼,又被他咽下去了。
老板和苏先生吵架了,不是说好,一起回国的?
“段总,欧盟对私人航班信息管控相当严格,有多长时间可以呢?”
“他明天就走。”
就算知道护照和手机号码,也不能办到。
高进小心翼翼地说:“应该是查不到的,要不……您直接问问苏先生,他没必要对您隐瞒这些。”
他是没有隐瞒,走之前还特意告诉他,自己买了周一的票,就是对准了之前说好带他回国的事情。
“算了,不用查了。”
是苏时年说要分手的,他这样像什么样子。
屏幕那头的老板似乎陷入长久的沉默,高进不知道该不该挂电话,灵机一动:
“苏先生回国,肯定要去看大学导师的,段总你忘了,苏先生读大学时据说和导师某个导师关系很好,您和他母校有合作,见一面很容易。”
段昭庭有他自己的骄傲,是苏时年不要他,他不想这样蓄意贴上去:“我和他分手了。”
这次换高进沉默了。
他的好日子呢,都去哪里了?
怎么就分手了,他以为最多只是吵架呢。
“是因为您突然去了瑞士?”
高进想不通分手的理由,而且他很轻易地判断出,苏先生提的分手。
“您过生日的大清早突然走人,还一走六天,苏先生可能是不满这个,不好意思说出来。”
段昭庭清晰地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如果是那样的话,苏时年不会是昨晚的表现,他明明就是早就想好了怎么提分手。
“他给了我生日礼物。”
“礼物的原材料有些贵,他多半坐了廉航,你去联系他,要是他愿意理你,你就给他重新买张头等舱的机票。”
高进心里七上八下,他也搞不懂听起来互相挺喜欢的,怎么就一定要分手了。
“好,我知道了,段总。”
苏时年不是故意不接高进的电话,他昨晚辗转难眠,凌晨才睡,干脆关了手机,一直静音,迷迷糊糊睡到中午起来,又收拾起房间和行李。
他收拾完行李,才有时间看手机,一看高助理给他发了好多消息,基本在说他有航空公司金卡,可以免费升舱。
苏时年一看,就知道这是段昭庭的意思。
段昭庭嘴巴很硬,但是是个很好的人,虽然他误会自己和步川文了,但还是挺关心自己的。
可惜,段昭庭昨天晚上的态度,以后多半是不想和自己见面了,苏时年记得很清楚,自己走的时候,段昭庭一点没看他。
分手的目的达到了,苏时年觉得自己内心很失落,这种淡淡的悲伤好像可以跟着他绵延许久。
他礼貌地给高进回复:
“刚刚在收拾行李,我已经要去机场了,谢谢你,但是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