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天懿夜辉

13、牢笼13

　　宁下意识表现出的抗拒和逃离，让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了一把捏的生疼。强制性将想要远离自己的宁弄晕，感受着抱在怀里的人不同寻常的体温，闽才觉得攥着自己心脏的那只手慢慢松开。
　　他无法容忍宁的逃离！
　　是那种就算打断宁的手脚也要将他捆绑在自己的身边的想法充斥在脑海中，闽猛地惊醒被自己突然出现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玫瑰庄园的侍从明显的感觉到，主人来回来的那位青少年现身的次数在逐渐减少，大多数时间都在房间中，看到他清醒的时间似乎在锐减。作为仆从他们不会无缘无顾去挑战主人的权威，因为那不值得。
　　偶尔会从主人的房中传出凄厉宛如野兽的嚎叫，就连隔音效果极好的窗门都挡不住。第二天主人必会抱着那个青少年沐浴，洗去两人身上血迹。令人奇怪的是主人和那个青少年模样的人身上都没有受伤的痕迹，只有那个青少年时而浑浑噩噩攀附在主人的颈肩，时而昏睡不醒任由主人抱在怀中。
　　屋内，柔软的大床上，周围的纱幔层层叠叠将两人轮罩其中，很好的遮挡住两人的身影以及阳光。闽俯身在陷入沉睡宁的上方，低头与宁的额头相抵，闭眼。这段时间他有意识减少对宁的血液供给，只要宁不愿意，他就不会强逼宁进食。甚至经常将宁拖到阳光下晒太阳，当然不是阳光直射，而是透过轻纱或是树叶缝隙的阳光，这样宁既不会被阳光灼伤，还会减缓恢复的速度。
　　宁已经不太抵触进食血液，本能的渴望已经压制了心理上厌恶。闽知道，宁从心理上和生理上都在向着吸血鬼贴近，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宁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吸血鬼。
　　血瘾，是指吸血鬼对人类的血液上瘾。
　　吸血鬼的食材范围很广，不止是人类的血液，任何动物的血液都在其列，甚至是人类的食物清单吸血鬼都可以接受。
　　但唯独，会对人类的血液上瘾，不仅是因为人类血液最容易获得，还因为人类的血液对吸血鬼有致命的吸引力。人类的血液总能轻易的勾起吸血鬼最原始的欲望，让吸血鬼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这是神，画得出一条线的，他在诅咒人类只要向吸血鬼踏出那一步，就会永失所爱。
　　但是闽真的孤单太久了，他变得无所谓，百余年间他所有期待的也只有一个宁而已，能让他安心的也只有宁，其他变得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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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我？”是疑问句，闽用刀叉拨弄着盘子的食物，目光看着来回拨动肉块，余光却紧盯着坐在对面的吸血鬼。
　　吸血鬼的神态在听到这句话时明显顿了一下，然后放下手中的刀叉抬头看向闽，只是目光复杂半响才归于平静。
　　“你喜欢吃鸡腿吗？”很轻很平淡的声音答非所问。
　　“什么？”闽下意识反问，不明白喜欢和鸡腿有什么关系。
　　“你会喜欢吃鸡腿，喜欢到与它恋爱，然后结婚吗？”宁好听又平淡的声音再度响起。
　　“……”闽沉默，那怕不是疯子？哪有人和食物结婚的？
　　“人类，”宁明显停顿了一会，组织自己的措词，“在我们的眼中只是，味道相当不错的食物，哪怕它可以说话交流。”宁的目光转向桌子上的餐具。
　　“……”闽更加沉默，所以他之前的问题？
　　很搞笑？！
　　宁沉默的看着闽愤怒离桌，盯着闽餐盘里的几乎没怎么动，却被切得稀碎食物好一会才收回目光。
　　仰起头望着城堡高耸的天花板发呆，他不知道自己说那句话的目的是在警告闽，还是在警告自己不要痴心妄想。可是，他就是喜欢‘鸡腿’，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所以他是个疯子吧！不仅爱上‘鸡腿’，还妄想得到‘鸡腿’的爱。
　　起身离开闽并没有走远，停在餐厅门口看着里面的吸血鬼半天才动了一下，莫名看到吸血鬼的身上似乎流露一丝悲凉的味道。
　　他在悲哀什么？被玩弄不是只有自己吗？这是闽离开前最后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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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宁！我是不是真的很笨，你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闽缓缓睁开眼睛，将自己双唇贴在宁的唇角。
　　教会宁咬穿自己脖颈上的血管进食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仅仅是让宁习惯从自己身上吸取血液就已经是困难重重。闽不知道第几次将自己的手腕划开递到宁的面前，从一开始的鸡飞狗跳，到现在可以捧着自己手腕小心的舔食，已经是莫大的进步。
　　圣痕对宁的影响肉眼可以看的出来，闽将宁半黑半白仿佛精心挑染过的长发细心拢好扎成一个高马尾。伸出大拇指擦去宁嘴唇上沾染的血液，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他的身体很奇怪像这样小伤口不大一会就可以恢复如初，即使被宁不小心咬伤也会很快恢复。相反他留在宁身体上的伤口，反而会像普通人那般恢复缓慢，这些都是他在这百年间慢慢发现的。
　　想要给宁施加圣痕，这样的念头不止一次在闽心底冒出，但是最后还是不忍心下手。他知道这座玫瑰庄园的周围都种满吸血鬼的厌恶紫藤，宛如紫色瀑布一般将玫瑰庄园包围。紫藤的花香完完全全被浓郁玫瑰花香掩盖。
　　这是自己以保护宁的安全为由亲手打造牢笼，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可以轻而易举阻挡吸血鬼祷文、真言被隐藏在紫藤花之下，那是他亲手篆写的，书写笔墨都是调和了他的血液，其威力不言而喻。
　　偶尔瞥见宁眼中闪过沉思，都会让闽的指尖发抖。在宁为数不多的清醒状态下，宁会盯着闽看，不是那种放空的状态，而是带上了一丝思考的眼神。虽然无法维持太长时间，但足以引起闽的肆惮。
　　往宁的水里泡紫藤花？！闽做过，但是那杯掺有紫藤花的茶水最终没有端到宁的面前，闽的心情就像水中的那朵紫藤花一般，随着杯中的水起起落落，不断的晃动再撞壁周而复始。
　　偶尔一次的清明，宁发现自己跨坐一个人的身上，将对方压在身下，看不见脸。因此时他的犬齿正插入对方的脖颈中，吸食吞咽着对方的血液。
　　宁下意识的想要起身离开，却被一只手按住后脑勺压了下去，腰间是另一只胳膊。
　　“乖，听话！”完全一副哄小孩的口气，“再吸点血，你已经很久都没醒来了。”
　　？！这是在做什么？豢养吸血鬼？
　　宁的意识再度溃散无法集中，他到底是谁？
　　当然这一切闽并没有察觉，他只是如同往常一般将宁嘴角的血液擦干净然后顺道吃口豆腐，将自己在宁身上留下的痕迹用衣服统统隐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