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旅途》吴青鸿

29、第29章 前方后方

　　二十九、前方后方
　　四人出发，还是沈扬、周涛开路，王亮、柳莹莹随行。四人昨天离开团队，单独行动的时候，沈扬因为华眉、马建民恶意辱骂小凡，心中怒极，一脸煞气。王亮和柳莹莹也很紧张压抑。今天沈扬表情轻松，说话随意，王亮和柳莹莹也受到感染，心情也很放松，莹莹脸色也好了一些。俩人按照大家说好的，轻快地跟在后面，王亮还放上了音乐。
　　沈扬开车特意绕了一下，到华眉、马建民住宿的宾馆附近，让周涛操纵无人机，带着解除屏蔽的定位装置在宾馆周围来回兜圈子。接下来看到的情景，让沈扬觉得华眉和马建民太听安排，太配合了。
　　华眉率先开车离开宾馆，往指定方向驶去，可能是感觉路途遥远，时间紧迫吧。接着，马建民走出宾馆，四处张望，应该是收到定位信息了。周涛赶紧遥控无人机往楼兰古城方向飞去。马建民匆忙回宾馆，估计是要取行李、办结账手续吧。周涛抓紧时间收回无人机，屏蔽定位装置。几分钟后，马建民驾车离开宾馆，也往华眉方向驶去。
　　沈扬和周涛下车到后车边。王亮和柳莹莹也下来跟他们碰头。他们刚才也都看到了华眉和马建民的动向。王亮和柳莹莹还都收到华眉、马建民发来的消息，都是骂对方戏耍自己，然后威胁对方等着，要给你好看啥的。话里话外透漏出一股色厉内荏又无可奈何的味道，这也让王亮和柳莹莹二人心里踏实了不少。以前王亮和柳莹莹可从来没有见过华眉、马建民在自己面前怂过。
　　沈扬向王亮和柳莹莹二人讲了讲后面的计划，今天就缀在后面跟着，不着急。只要华眉和马建民往指定方向走就行。沈扬最后说道：“我们也别累着，今晚就在青海境内住下，明天再进新疆，往库尔勒方向走。这两人要是明智的话，就会在青海境内过夜。他们要是不怕累死，非要赶到楼兰古城，那就由着他们去。”
　　小凡、小越还是和陆教授柳教授夫妻，大康岳父母同车，随大团队游览。团队今天的目的地正是沈扬四人离开的地方。柴达木湖如同翡翠一般镶嵌在海西荒漠大地，是摄影爱好者最向往的拍摄地之一。光顾如此美景，两对年轻的恋人却前后脚错开了。小凡和小越的惋惜藏在心里，长辈的惋惜写在脸上。王家伯父伯母满是歉意地说都怪王亮，惹了这么个祸害，害得沈扬和周涛不能陪伴小凡和小越。柳教授赶紧出来分担罪过，说自己的侄女也有份，不光是王亮的事。
　　小越听到两对长辈表示歉意，出言安慰道：“王亮和莹莹姐太倒霉了，遇到了这种人。”
　　小凡也说：“莹莹完全是无妄之灾。莹莹从来就没答应做马建民的女朋友。打赏也是一种商业行为，后来都退给他了。这马建民还这样！”小凡想起莹莹的事，就痛恨马建民。现在她还不知道马建民连她也辱骂上了。
　　小越好奇地问几位长辈：“以前有这样的人吗？我也算开眼了，见识到这样的人！”小越从小生长的小乡村民风淳朴，那次摔骨折的老太太到果园闹事，是小越见过最毁三观的事。但是老太太一家闹事的时候，村里乡里舆论是普遍同情小越一家而指责讹人老太太的，所以事后老太太一家也在当地呆不下去，只能灰溜溜地搬走。小越父母恩爱，知书达礼。所以她的生活环境是很友善的。对于小越来说，险恶的世道和叵测的人心，只属于传奇故事，或者充其量存在于艰难的时代。原来听到周涛和于梦的事，小越就很受冲击。现在亲身接触王亮和柳莹莹两个案例，确实够让她长见识了。
　　柳教授笑了。她回答小越：“这样的人过去也有。我上大学的时候，学校有两个男生，被农村老家的女友追到学校，控诉是当代陈世美。后来都被责令退学了。”
　　陆教授不同意妻子举的例子，他笑眯眯地说道：“这是两回事。过去也有女的纠缠男人的。但是小凡妈说的不是这种情况，也和华眉、王亮的事不是一类性质。过去女孩和男友有了亲密关系，那都是奔着结婚去的，最后要是分手了，女孩会承受很大的舆论压力，也会影响以后的婚恋。女孩站出来公开指责男方背弃誓言，社会舆论肯定会谴责负心汉。王亮同华眉，有爱的告白吗？是相约终身的吗？我看两人连情侣都算不上！王亮怎么连分手的权力都没有了？”
　　“妈，过去有像马建民这样的男的吗？”小凡问道。她担心柳教授会不爽被老公落了面子，有意引导一下话题。
　　王伯伯是心思剔透的人，他接过来答道：“那可多了，比现在多多了！”王伯伯虽然在机关工作了一辈子，但是他同基层接触密切，对社况民情相当了解。“原来有很多混混无赖，纠缠良家女子。政府惩治吧，又抓不到明显劣迹。有些女子竟不得不从了他们。还是现在好啊！首先一个，女孩子能很方便自由地到全国各地，甚至全世界读书、工作，这就能摆脱很多这种烦恼。”
　　王伯母总结说：“男怕纠缠女，女怕暴力男。谁碰上谁倒霉。”
　　大家听了一致点头赞同。
　　柳教授感慨道：“华眉这种人，马建民也是，就是极度自私，没有丝毫自尊自爱，更谈不上尊重他人。生活中遇到这样的人，就要麻溜地离得远远的。”
　　王伯母也感慨道：“还是咱们一路上这几个孩子好啊！小凡、小越两对小情侣，看着就叫人开心，说话做事都叫人舒服。柳教授，你是有福啊！”
　　柳教授赶紧恭维王伯母：“大康他们小两口多好啊！你们也让人羡慕呢。”
　　两位大妈互相恭维，把车上三个年轻人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都默不作声。话说被指着鼻子表扬也是让人尴尬的哈。
　　小凡和小越漫步在柴达木湖畔时，小越小心地问道：“嫂子，我追周涛的时候，是不是很没有自尊啊？”
　　小凡一愣，瞬间明白小越听到柳教授斥责华眉等人无自尊自爱，这个貌似大大咧咧的姑娘，敏感地对照反思起了自己的行为。她赶紧安慰小越：“我们一点也没有觉得你不自尊自重。相反，我爸妈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我是特别佩服你的勇敢直率。我和你哥走到一起，受你影响很大呢。”这是事实，小凡和沈扬一起谋划撮合小越和周涛，对小凡、沈扬俩人走到一起也起到很大作用。
　　小越听了小凡的话，心里感觉释然了。沉默片刻，小越似自语似对小凡说道：“我突然想到，要是周涛拒绝了我，或者以后要跟我分手，我会怎么样？嫂子，万一，我是说万一，要是我哥要跟你分手，你会怎么办？”
　　面对这个问题，两个阳光开朗的姑娘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之后，小凡才幽幽地说：“我会伤心欲绝。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疗伤。”说完她又补充道：“但是我不会去纠缠他的。嗯，也许会努力挽回一阵，但肯定不会太长时间！”
　　“我也是。”小凡接着捏紧拳头，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绝对不允许！我要你和我哥幸福？我和周涛也要幸福！”
　　小越扬起双手，对着柴达木湖，高喊：“我们要幸福！我们要幸福！”
　　小凡受到感染，也扬起双手，对着湖水，跟着一起高呼：“我们要幸福！”喊完，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还好这里天旷地广，不会被人当成女疯子。
　　小凡和小越的思念，让沈扬和周涛连打了几个喷嚏。当然，更大可能是两人有点感冒。沈扬和周涛轮流开了一天车，真是有点累。这一带的道路，有好几段很不好走。尤其几十公里水边的道路，经过一冬的冻结，现在解冻不久，路面坑洼不平，颠簸厉害。下午四点来钟，到了盆地边缘的崖城。沈扬决定不往前开了，就在崖城住下，休息一晚。
　　到酒店时，沈扬和周涛累得都有点发抖。王亮和柳莹莹就更不堪了。这一路基本是王亮开车，柳莹莹只是短时间替换接手开了不到两个小时。饶是王亮身体素质好，这会儿腿也有点打颤。柳莹莹走路都有点踉跄了。她这辈子何曾受过这样的劳累。三人让她赶紧到房间躺会儿，缓过劲后再到大堂同大家汇合。看到柳莹莹的状态，沈扬不禁有些可怜起华眉和马建民来。这两人长途驱驰，晓行夜宿，食不甘味，寝不安席。这会儿可能还在穿坡越岭，从柴达木盆地往塔里木盆地赶呢。
　　沈扬所料不差，马建民和华眉此刻正在翻越分隔两大盆地的阿尔金山。马建民已经跑到华眉前面去了，但是相距不远。此刻天色将晚，两人离楼兰古城还有近两百公里。沈扬说过，这两人要是明智的话，应该就在崖城歇下的。这话说的可真不明智！这两人要是明智的话，还会出现在这里吗？两人根本就不会追着王亮和柳莹莹过来。既然两人五天前没有明智地留在老家，这会儿也不会明智地歇在崖城。两人心力交瘁，就靠一口气撑着。就这口气迷着心窍，不管不顾地往沈扬划定的目的地驶去，誓要抓住那从他们掌心溜走的人。
　　柴达木湖夜色也很美。小凡和小越漫步湖滨，给月色下静谧的高原湖泊美景锦上添花。小越刚跟父母视频通话。她闹着要给爸爸妈妈介绍小凡，小凡闪开了。小凡玩笑说还是线下见面好，线下见面能拿到红包。小凡心里想的是自己得让沈扬带着见父母。
　　小凡已经收到沈扬发来的信息，知道他们在崖城住下了。那也是小凡她们大队人马的下一站。这会儿月色撩人，也不知道他在干啥。想给他发点什么，一时又不知道怎么措辞，只望着湖光月色发呆，一直到回了客房，也没有写下只言片语，神似卡文的写手，码不出字来干着急。颓然放弃吧，又不行。她和小越探讨过，谈恋爱嘛，每天怎么能不说点情话？小凡、小越虽然都只能算情场庸手，但爱情小说可没少看。要是女一、男一身处异地，不写点富有文彩，饱含深情的情书，读者指定得骂作者敷衍塞责。唉！谈个恋爱要那么累吗？真是的！非要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想话说，那不是太矫情了吗？算了，想什么说什么得了：“躺在床上想你。想念你的吻。想念你的外套，还有上面的味道。”一按键，发出去了。关上灯，钻进被窝，反正不能让小越看到自己脸上发烧。
　　沈扬、周涛和王亮在餐厅喝茶聊天，等柳莹莹下来一起吃饭。柳莹莹梳洗完毕，略事休息之后，也来到餐厅。她的状态好些了。沈扬建议她明天留在崖城休息，等候小凡她们。柳莹莹本来因为自己的事，连累沈扬和周涛同爱人分开，不能同行共游，心中愧疚，所以说啥也不同意留下来，坚持要把任务做完。沈扬说也行，明天把华眉和马建民引到库尔勒方向，就完成任务了。他们四人就可以在库尔勒等候大部队，然后一起畅游著名的独库公路了。
　　王亮和柳莹莹对于沈扬明天的安排有些困惑。不知道这一系列动作的目的何在。因为自己的麻烦似乎还在，并没有得到解决。沈扬解释说：“我们这次行动，只能起到疲弊敌人的作用。库尔勒基本是我们自驾游的中点，也是我们吸引敌人能到达的最远距离。库尔勒是个大城市，道路四通八达。即使我们整个自驾车队和华、马同处库尔勒，也不会被粘上。我们上了独库公路后，就可以更放心了。独库公路翻越天山，歧路很多，随便选择一条，就与其它路径分隔崇山峻岭了。至于华眉和马建民后面怎么走，我们就不用操心了。”对于华眉、马建民回去之后再找俩人的麻烦，以及自己和周涛想的对策，沈扬没有提。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饭后，沈扬和周涛到酒店户外散步消食。两个昔日的兄弟加伙伴，现在已经迅速适应了新的郎舅关系。周涛内心很感激沈扬和小凡促成自己和小越的恋情。前天晚上一吻定情之后，周涛深深认定小越就是自己要厮守终生的女人。周涛为自己的爱情和亲情的圆满感到幸福。刚才他收到小越发来的微信，倾诉对他的思念。他对沈扬说：“弟妹给你发消息了吗？替我感谢她为小越和我所做的一切。”沈扬说没收到消息，等会儿自己给她发过去。说完哥俩各回房间，都要去联系恋人。刚相爱就分离，心中都有说不尽的相思。
　　沈扬刚进房间，就收到小凡的微信。沈扬看到爱人炽烈的爱语，禁不住耳热心跳。青海湖边、星空之下的旖旎，一下子涌上心头。他告诉小凡：“我也想你。想念你眼眸里的星空，唇齿间的馨香。”沈扬抱着手机，难以入睡，只盼望明天快点到来，自己快点摆脱麻烦，早点拥爱人入怀。
　　第二天吃早餐时，沈扬让王亮和柳莹莹把当天的目的地信息发到单给华眉、马建民看的朋友圈。柳莹莹脸上倦容未消，精神不太振作。出发时，沈扬问柳莹莹要不要留下休息，柳莹莹很坚定地要跟大家一起出发。她说反正就这一天，挺一挺就过去了。
　　崖城到楼兰古城要翻过苍凉雄浑的阿尔金山。这里景色极其壮观，一道道土黄色的山崖壁立道路尽头，国道在群峰间起伏腾挪。好风景都是给心情好的人准备的。从盐湖到这里，壮美的雅丹地貌，使这大片荒漠被誉为火星地带。小凡和小越她们大队人马经过这里的时候，也不例外地和其他各路游客一样，不时驻车，在这片沉寂荒凉而又魔幻的大地奔腾撒欢，摄像留影。这里天地空旷，人处其中，固然显得渺小，但是带来了生机，赋予了灵气，还又显得格外重要，仿佛整个天地都是为我而生。小凡和小越跑到空旷处，脚踏荒漠，仰望天穹，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为天地立心的豪气。赶路的沈扬四人小队，则无暇看风景。体弱的柳莹莹本来就因为连日奔波劳累不堪，一路颠簸之下，终于不支，到达楼兰古城的时候几近晕倒。
　　沈扬四人直接开车来到楼兰医院。候诊的时候，王亮和柳莹莹先后收到华眉和马建民发的信息。华眉和马建民不约而同骂王亮和柳莹莹戏耍自己，表示打今儿起扼守楼兰古道，要王亮和柳莹莹过来见真章。
　　沈扬决定分头行动。周涛带着一辆车留下，照顾柳莹莹，等候明天同小越和小凡她们汇合。沈扬和王亮去把华眉、马建民调动前往库尔勒。没办法，华眉、马建民是暴躁昏头，一时失去理智，但是两人不是傻子，这几天累得死去活来，结果连王亮、柳莹莹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如何还不明白被耍了。两人这一醒过味来，一下子心里那股气就泄了，只感觉又累又乏，给王亮、柳莹莹放了句狠话，就躺平不愿动了。
　　楼兰古城形胜之地，扼守古丝路南线、北线岔口，北窥天山南坡，南靠两大盆地垭口，至今仍是重要交通节点。从青海湖、柴达木盆地去往南、北疆必经之地。这里有楼兰古城博物馆、楼兰姑娘雕塑，很值得一看。几千年前的丝路商人遗体和遗物，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干燥环境保护下，留存下来，其中不乏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的爱情、友情故事。小凡她们团队明天就会游览此地。团队十几辆车，几十号人，贴着朝海交通音乐台西部自驾游的logo，打着旗帜，极好辩识。华眉和马建民呆在这里不走，很有可能就此发现并缠上团队。
　　华眉和马建民这是准备不见兔子不撒鹰了，所以沈扬一行必须主动凑上去，让华眉、马建民发现目标，才能调动带走这两人，给小凡她们消除隐患。
　　沈扬可以用定位装置吸引调动马建民，要调动华眉，就需要王亮露出踪影了。周涛也明白这个道理。柳莹莹这里呢，也确实不能让一个生病的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异地他乡就医。所以周涛就配一辆车留下来照应柳莹莹，沈扬和王亮开车去会华眉和马建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