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旅途》吴青鸿

14、第14章 沈扬的烦恼

　　十四、沈扬的烦恼
　　沈扬更没问题。沈扬发现自己这些天来，心里越来越乱。他甚至开始失眠了。他本来作息极有规律，一向是准点上床；向来睡眠很好，粘枕头就着。这也是他写了十年代码，头发依然茂密的原因。这一路走来，他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心里反反复复出现小凡，她的一颦一笑。她刚开始出现在脑海里时，曾吓了沈扬一跳。初时沈扬尝试暗示自己，门不当户不对。人家是帝都白领丽人，知名电台主播，自己是山野小子，失业北漂。说服自己不要痴心妄想，自寻烦恼。起初效果很好，还能成功抹除脑中形象。近来抗药性越来越强，心上人物顽强进驻，挥之不去，拂去还来。白天跟小凡相处，原本为谋划解决小越、莹莹和王亮的感情纠葛问题，后来相处本身成为了期盼。跟她待在一起就开心，不在一起就怅然若失。就刚才，接到小凡电话那一刻，莫名就感觉喜悦。小凡说要过来面谈，自己马上热切企盼起来。
　　现在沈扬确定自己是爱上小凡了，他陷入相思了。那么，是单相思吗？小凡她，喜欢跟自己在一起吗？嗯，好像也不排斥。她对自己特别吗？还是跟朋友们都一样，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甚至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只是现在呆在一个小团体里，需要友好相处？沈扬有点患得患失起来。
　　沈扬也有过两段感情经历。他外形俊朗，脑子也聪明，为人稳重，言行得体，性格开朗阳光。还是很能吸引女孩的。大一下学期，他主动向一个喜欢的女生表白。女生是本学院同年级的。他表白成功了。他们一起上公共课，一起上晚自习，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食堂。看电影，爬长城，玩游戏。期间也闹过分分合合，这段感情持续了一个多学期。父母得知他有了女朋友，严厉告诫他要尊重恋人，不得逾矩，同时也体贴地问他是否需要家里给予恋爱资助。沈扬自己打工一直有收入，恋爱期间经济并不算拮据，女孩也没有计较他的经济付出。事实上，小女友家境不错，还经常给他送礼物。迄今他穿过的最贵的运动鞋，还是这个初恋女友送的。当然，沈扬在这方面也不抠搜。第一个暑假的实习收入，他都用来清空女友的购物车了。话说大学期间，沈扬接受涛哥的建议，到好几家机构实习。那个暑假，他在一家小数码企业做测试，挣了好几万呢。分手原因，沈扬当时认为是热情耗尽。他觉得初恋女友，按通俗说法呢，是经常闹别扭；按红楼梦的说法，是爱耍小性子；按现在的说法，是作。后来他反思，自己也小心眼，爱计较，总要争个是非曲直。他觉得恐怕重要原因在这里。想清楚这点后，他开始觉得愧对初恋。后来他知道初恋女友各方面都很顺利，他也很释然了。要不是如今心中波浪再起，盘点了一下往昔，他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第二段感情在大三。是一个大四的学姐主动追的自己。实习的时候认识的。对，就是在那幢上班十年的大楼里。沈扬虽然低学姐一届，但是水平可高出很多。可以说，学姐从实习到毕业设计，都是沈扬帮助完成的。在一起大半年，一起工作，一起上下班，还是有很多甜蜜时刻的。但是学姐毕业工作后，就重新找了能帮助自己的男生。搞得沈扬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段感情。
　　正式上班后，沈扬耳闻目睹了多起同学、校友的血泪史，对感情的事就有些畏缩回避。更大的冲击就是涛哥和于梦的事，想想都惊险后怕。再有就是翟欣欣逼死码农老公那件轰动一时的案例。当时沈扬和其他单身汉同事，都是外面表现激愤，内心其实颤栗不已。设身处地，就怕自己碰上一个讨债甚至索命的！恐婚恐恋症，他们办公室的单身汉都有一点。后来李乐和赵静子好上，大家松了口气，美好的爱情和幸福的婚姻似乎还在。
　　沈扬认为自己不恐婚恐恋。那是沈越替父母催婚，生扣在他头上的。他没有过不婚不恋的想法。但是他变得谨慎了是真的。轻易不敢涉足感情的大门。另外，工作忙也是真的。沈扬几年来没度过假，几乎没休过周末。每天干到夜深，回家就睡。他没有觉得辛苦，而是很享受工作。他工作能力强，深得老板信任，组里工作氛围好。收入也不错，还成为小合伙人，他也容易满足。种种原因吧，毕业以后就没跟女生交往过。当然，跟女孩打交道还是有的。组里就有俩漂亮的女孩子。还有对外联系时，见到的美女也很多。公司被收购过程中，还有几个审计机构、法务和投资中介机构的美女，喜欢跟他线上线下互动。这些时候，他都一再提醒自己要慎之又慎，非礼勿视，不苟言笑，严守男德！总之，毕业前和学姐结束后，沈扬的感情经历一片空白。他压根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父母和妹妹过问的时候，要是实在没法打哈哈含混其辞，他只好说顺其自然，随缘吧。
　　离职前，沈扬没考虑过不工作时会怎么样。参加自驾游旅行，也是为了散散心，放空自己，好好想想后面的路。小凡进入他的脑海心头，让他猝不及防，心中燥乱不已。
　　湖面吹来的凉风让沈扬心绪平静下来。自己烦恼是因为闲下来产生的吗？喜欢和小凡在一起，是因为空虚吗？想到这个问题，他突然想抽自己：他不是想拿小凡填补空虚、打发寂寞！那是对心中女神的亵渎！他陡然明白，他心中已悄然情根深种，彻底沉沦了。
　　但是，真的好绝望啊！差距太大了，那是他越不过的鸿沟，绕不过的深谷。算了吧，死心了。旅行结束就各行其路，就让时间抚平思念，抹去一切吧。
　　小凡来了。她并没有急着说开party 的事。她喜欢和沈扬待在一起。和他聊天有意思，啥也不说也开心。一会儿没见着他的人影，小凡就会找由头找他，就像现在。
　　春风拂过湖面，吹在身上很舒爽。鸥鹭戏水，牛羊撒欢，看着很振奋。时间地点很适合恋爱呢。小凡在沈扬陪伴下漫步湖滨，真惬意啊！要是旁边的帅哥能主动牵着自己的手就更好了。这个呆子！不过，能这样一起走走也很愉快了。
　　“真美啊！自己一个人跑来散步，都不叫我！”小凡嗔道。
　　“不是你和小越她们商量事吗。下次叫你。”沈扬心中一荡，连声答道。
　　“说话算数？”
　　“说话算数！”
　　远远的，小凡爸妈散步回来。
　　“爸妈！”“陆教授好！柳教授好！”年轻人都很有礼貌。
　　“好，好。湖边空气好。你们也多走走。”老两口随口鼓励道。
　　“哦，我和沈扬商量开party 的事呢。团里有些年轻人想热闹一下。”小凡道。
　　老两口走过去后，柳教授悄悄对陆教授说道：“刚才远远看到两个人。心里还说好登对的俊男靓女，近看是他们俩！”又问道：“你觉得沈扬这孩子怎么样？”
　　“我看这小伙子不错。有教养，有见识，脑子好使。”陆教授肯定道。
　　“你说他们俩有可能吗？”柳教授问道。
　　“那得看他们俩人的意思了。咱也做不了主。”陆教授叹道。
　　柳教授不愿放弃这个话题：“我觉得沈扬比早先给小凡介绍的那些人强！”
　　陆教授又叹道：“你觉得有什么用？得小凡觉得。同时还要人家沈扬愿意呀。”
　　小凡大学时有过两任男友。初恋很短暂。小男友控制欲太强，小凡跟其他男生正常交往，他都要生气。所以不到两月就分了。第二任交往了一年多。小凡以为能修成正果的，结果毕业前几个月发现他跟另外一个专业的同级女生好上了。这个女生各方面都不如小凡，但是她爸爸是某地宣传口的领导。男生毕业后进了当地电视台。
　　“和你那个学姐很像哦。”小凡都不知道怎么和沈扬交流起了情感往事，一切仿佛都很自然地就说起来了。“你恨过学姐吗？”
　　“那倒没有。我倒很希望她是真的喜欢后面那个男的。难以接受拿感情做交易。你呢？你恨吗？”沈扬问道。
　　小凡哈哈大笑。“我恨过我自己：怎么早没有发现他脚踏两只船呢。”又自嘲道：“我们俩眼光都不行呢！”
　　“嗨！年轻嘛。”
　　上班后小凡相了很多次亲。亲戚朋友同事各种渠道介绍。最多的还是父母介绍的博士生，还有新来的单身青年教师。一般都是见一次，都没留下任何印象。有几个见过多次。有两个印象深刻。有个金融才俊，第二次见面就要去开房，把小凡惊呆了。还有个副教授，见过两次后，送给她一部新手机，说是从科研经费里出的。还说要从经费里弄出一辆车送给她。小凡吓坏了，当场就把手机硬塞他手上还了。
　　“你爸爸妈妈不安排你相亲吗？”小凡好奇地问道。她对他的一切都感兴趣。
　　“我爸妈又不带博士生！他们的学生都是未成年人。”沈扬打趣小凡。他接着补充道：“他们倒是老催周涛去相亲。也催小越找男朋友。这要是他俩成了，我爸妈算是一下了却两桩事了。”
　　这下倒是提醒小凡，自己是因为什么来找沈扬来了。刚才走了一路，聊了半天，竟然忘了说正事了。
　　对举办party，沈扬自无不可。事实上，他对小凡热心帮妹妹，撮合她和周涛，内心是充满感激的。本来小越是求他帮忙的。可是筹划自己的妹妹去吸引自己的兄弟，他感觉怪怪的，好像不是出卖妹妹，就是出卖兄弟，甚至两者都是。加上又有好多女孩子家的事要弄。所以虽说是好事，做起来却束手束脚，就是想起来都是顾虑重重的。小凡这一撑头主事，他只需在一旁襄助。这样就顺当多了。
　　只是，小凡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是冲他来的，还是冲小越来的呢？“是冲着我吧？毕竟我俩认识时间长。”这么一想，本来决定死心塌地的内心，又有点火热起来了。
　　party 的准备工作很顺利。沈扬出了个主意。散步的时候，看到有两家做婚纱摄影和承办婚礼仪式的工作室，进去一看，服装道具一应俱全。跟老板一说，老板立即反应过来说，那不就是策划一场表白仪式吗？小凡一听就直夸老板聪明，于是赶紧通知沈越和莹莹，顺带叫上马修和皮埃尔，一起敲定细节。
　　同时推进的还有沈越和周涛断绝兄妹关系的工作。这是项艰难的工作。时间紧，要在party前完成。难度大，主要是精度要求高。
　　王亮建议说：“有现成的案例，金大侠的《天龙八部》里面，揭穿乔峰的身世，让他接受异族身份。咱们参照着做就是了。”
　　莹莹马上反驳道：“那哪行啊！周涛得多伤心啊！”
　　沈扬点头赞同道：“既要让他知道我才是小越的亲哥，还要让他知道他还是我们的亲人。”沈扬小时候没少同周涛明争暗斗，就为在小越面前“争宠”。现在胜利从天而降，心中有些暗爽呢。
　　小凡仿佛能洞察他的心机，在他耳边轻声说：“妹妹争夺战是你胜出了。但是后面可是周涛和小越成真的一家人了，你可就是外人啰！”说完，还吃吃地笑。
　　沈扬一下破防了。不是因为小越和周涛成一家人而自己只是外人，这本来也是他所愿。而是因为刚有一点小心思，马上就被小凡给点破了。“她咋啥都知道呢？那她知道我喜欢她吗？”想到这，沈扬惊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