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营业日常》麓麓青草

41、陈皮水鸭汤

　　“叶子，你炉子上炖得是什么？一股甜甜的香味儿。”乐冬冬走进厅堂脱下袄子，大家都围坐在火炉旁就等着乐冬冬回来打边炉。
　　“就是水鸭和陈皮炖了做锅底啊，快来就差你了。”孙叶掀开炖煮的铁锅，微黄的水鸭肉紧实而精瘦，黝黑的陈皮在沸水里舒展，晶莹剔透的汁水上飘着鹅黄色的油脂，甘甜的香气弥漫整个厅堂。
　　“今天这汤底绝了，冬日里打边炉可是最幸福的事。”乐冬冬挨着孙叶坐下，看着一旁拘谨坐着的老鸦和鱼鹰还有麦冬、麦芽，挨个把碗筷递了过去。
　　“喜欢吃什么就自己往锅里放，看着点，不然别人可就捞走了。”乐冬冬嘴上说着，手里夹起一筷子泡发的菇子、豆腐就往锅里放。
　　“鱼鹰喜不喜欢鸭腿？”乐冬冬问着，筷子夹起一个鸭腿放到鱼鹰碗里，又夹起另一个放到吴宇碗里。
　　“谢谢冬冬姐。”鱼鹰捧着碗吹了吹，赤手拿着鸭腿就开始啃。老鸦见着了，顺手给她挽了挽袖子便由得她自由发挥。
　　“你地里忙得怎么样了？”孙叶撇了撇乐冬冬袖子上的泥污问道。
　　“肥田什么的基本上弄完了，堆肥也领着田庄的人做了，除了秋收后种白菜、萝卜还有青菜的田地没有动，田庄上就剩些果树没有打理，方法也教了庄头，我后续就等开春后育苗再过去了，怎么了？”乐冬冬娓娓道来，说完浅尝一口鸭肉，略有嚼劲味甘还带着微微的陈皮香味儿，很特别。
　　“我觉得这菜要是拿到铺子里卖肯定很受欢迎。”
　　“我就是打算和你说声，我定制了三个带桌子的火炉，准备在铺子里预定打边炉，锅底就是陈皮水鸭汤，菜色的话就和今天的差不多，一桌六百文，你看行不行？”孙叶待乐冬冬咽下去后，开口说道。
　　“什么？！咳咳咳。”乐冬冬一不留神呛住了，背过身去狠狠咳了一阵，转过身来看着孙叶势在必得的神情，开口道：“火炉已经定好了？”
　　“昨日刚送过来，已经安置好了。我算过了，今天这些配菜：瘦肉片、小酥肉、炸鱼丸、蛋皮肉卷、菇子、海带、木耳、豆腐、青菜、粉条外加一份鸭血，加上陈皮水鸭汤底和炭火、米饭，本钱能控制在两百文的样子，最贵的就是定制火炉的钱，但它使用时间久啊，最多一个月就能挣回本钱。”孙叶一边计算着一边努力说服乐冬冬。
　　“你都说了冬日里能打边炉很幸福，我觉得咱店的客人很愿意试新奇的，店里摆上的炭火白日里可吸引了不少新客人来吃饭呢，这火炉更暖和，应该更受欢迎。”孙叶继续输出自己的想法。
　　“那就试试，这繁华之地，每日怎么也得有两桌吧。”乐冬冬见孙叶说得头头是道，便知晓她不是一时兴起，那便做，不开始怎么知道结果。
　　“叶子姐，厨房还有豆腐没？”麦冬见豆腐碗空了起身准备再去装些。
　　“有啊，那木盆里泡着的，你要切一下。拿盏油灯去嘛，黑黢黢的。”孙叶抽空回了一声，又继续和乐冬冬说着自己的打算。
　　“对了冬冬，管浩来信说他在来的路上了。”乐旭想着收到的信函和乐冬冬说了一声。
　　“浩子过来干啥？”乐冬冬不解看过去。
　　“他说葡萄酒今年酿了两千多斤比去岁翻了一番，他卖给钱笙谦两千斤得了六千两银钱，酒税缴了一千二百两，余下的银钱他亲自送过来。”乐旭捡重要的部分口述。
　　“对，我忘记这茬儿了，他啥时候出发的？”乐冬冬挠了挠头又问道。
　　“十一月中旬，再过一个礼拜他应该就到了。”乐旭想着落款的日期回道。
　　“那快了，回头找时间置办点特产让他带回去。”乐冬冬应了一声又嘀咕道。
　　“行，这事儿交给我吧。”孙叶主动开口接下活计。
　　“嗯？”
　　“这集市我可比你熟悉谁家更实惠，品质更好。我走过去动动嘴的事。”孙叶直接说出令乐冬冬无法拒绝地理由。
　　“好吧好吧，那就拜托叶子了。”乐冬冬也乐得偷闲假意为难地说。
　　“你们四个在后院住得可习惯，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孙叶见四个鹌鹑老老实实地吃饭也不说话问道。
　　“没有，都很好。”麦芽整日在厨房和孙叶、乐冬冬相处更熟悉些先开口回应。
　　“我们也没有。”老鸦也及时回应。
　　“最近又在降温了，店里的炭盆和炭你们自己用，被子薄了那衣柜里还有自己加，可别生病了耽误活计。”孙叶又不放心地叮嘱道。
　　“好。”
　　“对了，晚上点炭盆，窗子记得留个缝儿，不然容易中毒。”乐冬冬一听点炭盆连忙叮嘱道。
　　“嗯，好。”四个孩子也不埋头吃了，直直看向孙叶和乐冬冬认真听着嘱托。
　　“反正生活上有什么麻烦和困难就及时和我们说，我和你冬冬姐都会想办法给你们解决的。吃吧，别光看着。”孙叶见几个孩子实诚得紧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孩子老实好相处，担忧的是太老实了总担心受欺负。
　　“冬冬，你有没有觉得这江南的冬天比咱家里还要冷。”孙叶吃着吸满汤汁的菌菇没话找话。
　　“江南本就家里冷啊，一二月份更冷。”乐冬冬回想以往的地理知识，这北方的寒潮一来南边一马平川直接南下毫无遮挡，能不冷么。
　　“我就说嘞，我还以为是我的衣服穿少了。”孙叶得到肯定地答复，嘟囔道。
　　“接下来尽量烧热水，用温水洗菜啥的，不然手上会生疮。”乐冬冬突然想到令人难受的冻疮提醒道。
　　“手上生疮，会怎么样？”孙叶好奇地问。
　　“手会发痒，忍不住去挠，春天到了就会烂掉，以后每一年都会复发。”乐冬冬简单地描述一下，四小只忍不住抬头看过来。
　　“对吧，麦芽。”乐冬冬开口点到麦芽。
　　“不仅手会生疮，耳朵、脚受冻了也会生疮，春天就会烂掉，下一年又会复发，很痛苦，仁和堂有药可以治，但保护不好还是会生疮，就像冬冬姐说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用温水洗东西。”麦芽很是好奇乐冬冬从前没来过江南怎么会知晓。
　　“我喜欢看游记，有本书上就记载了这个事情。”乐冬冬对上麦芽好奇的眼睛说道。
　　“比起游记我更喜欢话本子。”麦芽见乐冬冬喜欢看书也不由自主地开口。
　　“我房间里就有不少话本子，你要不要一会儿选几本带回去看看？”乐冬冬难得见麦芽这般欢喜，追问道。
　　“可以吗？”麦芽欣喜地问。
　　“当然可以，我都看过了，一会儿去选。”乐冬冬点点头肯定地说。
　　“对了，冬冬姐有没有字帖可以借我学习用啊？”老鸦难得开口问道。
　　“我还在学习写字，店里的点菜都是冬子在做，我想早点学会，这样我就可以点菜了。”老鸦坦白道。
　　“那你现在学会哪些字了？”乐冬冬追问道。
　　“木耳莲藕、红烧豆腐、素焖冬瓜、海带蛋花汤、醋溜土豆丝、就这几个。”老鸦眨巴眼睛老实地说。
　　“嗯，其实点菜的时候不用你把全部名称都写下来的，比如木耳莲藕，你就写木耳；红烧豆腐，你就写豆腐以此类推，记下关键词，我们能认出来就行。你也别太急，认字这个事情本就需要时间，现在不有冬子顶着吗，你一个月二十字慢慢来。”
　　“字帖，我一会儿给你找一本，带回去慢慢练。”乐冬冬看着老鸦求知的眼神很欣慰，安慰道。
　　“嗯好。”老鸦这才安心放松下来。
　　“那我要不要学写字啊？”鱼鹰突然说道。
　　“你想学吗？”乐冬冬看着鱼鹰机灵的眼珠不停地打转儿乐了逗道。
　　“不想学，我看老鸦写字可费劲儿了，可是我也想看话本子。”鱼鹰回想每晚老鸦和麦芽坐在桌子旁一人学一人教好费劲的。
　　“那你就得学了，想看话本子得先识字才行，我把家里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给老鸦装上带回去让麦芽他们慢慢教你可好。”乐冬冬哄道。
　　“要学这么多啊？”鱼鹰天真地问道。
　　“这还是最简单的。”乐冬冬笑着回道，心想人在面对幼崽时总是忍不住的心软。
　　“那好吧。”鱼鹰撅了撅嘴难为地应下。
　　“鱼鹰，休沐时我也可以教你，这几本书的字我都认识。”吴宇见鱼鹰嘟着嘴可爱得很，伸手说道。
　　“好啊，那你休沐的时候记得来饭馆找我。”鱼鹰还是很乐意和吴宇小哥玩的，谁让饭馆里只有他们两个小孩呢。
　　其余人看着两小孩一言我一语的都忍不住笑了。
　　“对了冬冬，最近集市上出现了海鱼、海虾，店里要不要买些回来做新菜？不过我都不大认识。”孙叶想着钱武他们说店里没啥新菜可以吃问道。
　　“海鱼？那我明日一起去集市看看。”乐冬冬难得被勾起兴趣欣然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