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营业日常》麓麓青草

20、鸳鸯锅

　　“冬冬，我们回来了。”孙叶推开院门，就见乐冬冬正在井边淘洗青菜。
　　“还蛮快的嘛，菜洗好就可以开吃了。”乐冬冬三两下捞起青菜整齐的摆在白菜旁，端着竹筛就往厅堂走。
　　火炉上一圆形扁身铁锅正熬煮着，内里呈太极图形除了中间那两点儿，香辛味的辣汤和浓香的骨汤一同充斥在屋内，引人唇齿生津。
　　切成薄片的牛肉片、瘦肉片、腰子片，菊花状的鸡胗、鸭胗，凝固的鸡血、鸭血，炸得脆脆的酥肉，卤好的鸡爪、鸭爪，切成小块的豆腐，泡发的菇类、海带、笋片、红薯粉条，小葱，香菜，再加上刚拿进来的青菜和白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多余的放在一旁的置物小架上备用。
　　“这么丰盛的嘛！”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孙婳也忍不住惊叹，质量不够数量取胜，也是够够的了。
　　“想了好久了，大家快来尝尝，喜欢辣锅的就坐辣锅这边，喜欢清汤的就坐骨汤那边。”乐冬冬招呼着众人落座，自己则是拿着筷子就坐到了辣锅这边。
　　“这和平日里吃的锅子也没什么不一样，就是辣锅和清汤锅都在一起了。”孙叶嘴上嘀咕，身体却很诚实地挨着乐冬冬坐了下来，跃跃欲试。
　　没有吃过的李大牛和李小花眼花缭乱地看着，不知如何下手，一旁挨着坐的管浩，热情地和他们演示：“把喜欢吃的菜丢进想吃的锅里就行，像肉片容易熟的，就得自己用筷子夹着放在沸腾地汤里滚上一会儿，变色熟了就可以沾碗里的底料吃了。”
　　“好好好”俩人乖巧地点点头，怯生生地开始放菜，抬头看向大家，却发现各自都在挑选喜欢的吃食，便也放开来。
　　“你俩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还是照旧？”乐冬冬夹起锅内烫熟的鸡爪啃着问道。
　　“基本照旧，就是素菜菜单得改改，南瓜线豆汤、木耳炒莲藕、素焖冬瓜这三个食材都没了，得换换。”孙叶想着今日在集市打量菜摊的蔬菜说道。
　　“我想想啊，改成海带丝蛋花汤五文、韭菜炒虾米六文再来一个大蒜炒蛋五文，怎么样？”孙叶绞尽脑汁憋了三道菜出来，苦恼地说：“现在青黄不接的没有什么吃食。”
　　“可以啊，都是可以快速出的菜品，现在也是吃韭菜和大蒜苗的时候，蛮好的。”乐冬冬一旁打气道。
　　“婳婳，你有别的想法嘛？”孙叶见孙婳眉头紧锁紧张地问。
　　“啊？没啊，我就是瘦肉卡牙齿了，我觉得这几道菜很好。”孙婳边找牙签边说。
　　“哈哈哈，你吓死叶子了，她还以为你不满意呢。”乐冬冬翻出牙签递过去说。
　　“冬冬，我觉得这个锅子要是能放在店里卖，肯定生意老好了。”孙叶一边赞不绝口地吃着，一边打量这锅子。
　　“现在可不成，这炉子、锅子，哪个不费钱哦，你要放到店里至少得有五桌吧，一顿饭估摸着也就一桌人，那我的价格定价就得高，才收得回本儿，一天最多十桌，咱这地儿有几户人家经得起这般吃法？现在还不合适，就咱自己吃吃算了。”乐冬冬见孙叶神色认真，动了真格，连忙仔细地剖析。
　　“咱这地确实不大合适，放在上京还差不多。”管柏也出声劝说。
　　“好嘛，我就是看到好东西，总想着把它摆出去卖钱。”孙叶恹恹地回道。
　　“这是好的想法呀，只是不太适宜此地罢了，以后要是有机会去上京发展，我们可以开一家专门卖锅子的饭馆呀，上京冬季长，这热腾腾的锅子应该很受欢迎才是嘞。”乐冬冬安慰着说。
　　“可是我们有机会去上京吗？”孙叶一脸不信地说。
　　“这压力就给到大哥了，哈哈哈。”乐冬冬幸灾乐祸地看向乐旭。
　　“叫我做什么？”乐旭吃得正起劲，一脸懵地看过来。
　　“她们在问什么时候可以去上京。”管柏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复述说。
　　“上京？”乐旭不解地嘀咕，忽的恍然大悟，面色绯红又下了决心一般支支吾吾地说：“我争取三年后，带你们去上京玩。”
　　“好好好，哥哥加油，我看好你，我们也努力干活存钱，以后去上京买个大铺子，继续开馆子。”乐冬冬闻言乐了，继续打鸡血道。
　　“好好好，三年呢，够了。”孙叶听进心里去了，认同地说。
　　“叶子，你真要去上京？”孙婳不解地问，上京有什么好的，离家里这么远。
　　“上京是最繁华的国都，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冬冬要去那里，我不想和冬冬分离。”孙叶小声地解释，眼眸亮晶晶地看着吃得正香的乐冬冬。
　　“咦~”孙婳一脸嫌弃地瞥了孙叶一眼，嘴上实诚地说：“那我也要去。”

　　吃饱喝足，众人收拾好桌子，送走李大牛和李小花后，瘫坐在藤椅上烤着火。
　　“天气要暖和了，这火炉用不了多久了吧。”孙叶不舍地摸了摸桌面，无名的划痕、差不掉的污渍、烤黑的炉沿，一个冬天的使用，岁月的痕迹还是很明显的。
　　“没事儿，冬天就又把它捡吧捡吧出来继续用嘞。”乐冬冬满意地拍了拍桌身，够结实的。
　　“这山茶花是大红色的嘛？”乐冬冬好奇地打量置物架上含苞待放的山茶问道。
　　“有大红的，紫红的还有粉色的。”孙叶想着饭馆里绽开的山茶花回道。
　　“哇喔，全开了肯定老好看了，谢谢叶子专程买回来。”乐冬冬一脸笑意地说。
　　“也是碰巧遇到了小树，那孩子不仅在卖柴火还卖花呢，上次的腊梅就是在他那里买的，我就觉得他很眼熟。”孙叶现在还有些不可置信呢，可怜的卖花童和十几个小弟的“街霸”谁能联想到一起啊。
　　“那他还蛮实诚的，都是凭自己的劳动在挣钱。”乐冬冬闻言若有所思地说。
　　“嗯，所以我就把店里的柴火都交给他了。”孙叶顺口接着说。
　　“嗯？之前的柴翁诶，他不送了吗？”乐冬冬好奇地问。
　　“孙婶子过来串门和我说了，柴翁家人前段时间来报丧，我们正好回村错过了，他们以后就不来送柴火了。”孙叶娓娓道来。
　　“去年冬天太冷了，还是有好些人没熬过来。”乐冬冬理解地点点头，感叹道。
　　“可不是，往年咱村天冷的时候，也得走几个人呢。这两年收成好，大家吃得饱，穿得暖了，才好了起来。”孙叶怅然若失地说。
　　“咱村早前也有？”乐冬冬吃惊地问。
　　“有呢，你那时候还懵懵懂懂的，不知事，没有印象也正常。而且咱村在高山上本就比府里冷。”孙叶耐心地说。
　　“也是。”乐冬冬接过话，说着打了个哈欠。
　　“时间不早了，我先睡了，你们慢慢坐。”乐冬冬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好久不干活，浑身酸胀，起身慢慢朝着房间挪过去。
　　“那我也先睡了，年纪大了，觉多。”管柏紧跟着起身。
　　“你俩困不？”孙叶一脸亢奋地看向孙婳和管浩。
　　“还不怎么困。”孙婳一脸困惑地看向孙叶，管浩也觉得不明所以。
　　“我对于饭馆大家的分工有些想法，你们听听看可不可以？”孙叶咳了咳嗓子说道。
　　“那怎么不带冬冬一起听？”孙婳诧异地问。
　　“冬冬都说她不管了，而且她春耕的事情也很多，别让她操心了。”孙叶头头是道地说。
　　“好嘛，你说，我们听。”管浩认真地看着孙叶说。
　　“现在我和婳婳掌厨，店里大多数还是吃素菜来得多些，而现在主推的酸菜鱼、滑肉豆花，婳婳做得比我好，以后婳婳负责荤菜，我负责素菜，你看行吗，婳婳？”孙叶思索了片刻说出自己的想法。
　　“好啊，这样更明确了，也省得我们不小心做重了菜，去年忙的时候总是出现这样的问题。”孙婳认同地应下。
　　“浩子你就负责接待顾客和收账，跑堂就交给李大牛，如果后面李大牛忙不过来，我再考虑和冬冬商议再招一个跑堂的小子。”孙叶接着和管浩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之所以特地安排你负责接待顾客和收账，是因为要是你和大牛都负责的话，收账这块儿就会乱，大牛又不识字，你收完账及时记录，不容易出错。而且你负责接待顾客的话，饭堂一直都是有人的，万一顾客出现紧急状况也有人可以及时补救。”孙叶详细地剖析自己的想法和担忧。
　　管浩认真听取后点头表明自己接受安排，孙叶担忧的问题确实去岁饭馆里也出现过：顾客之间闹矛盾，但由于自己和大牛都在后厨没能及时调解，导致两位常客后续都不来吃饭了，现在想来当时饭堂就是差个及时解决问题的人。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都可以提出来，我们一起商议。”孙叶又追问。
　　“我有，店里可以在入口处放个茶缸，再放个背篓装上干净的碗，墙上贴个：茶水自取。这样可以减轻大牛的工作，他可以专注于递菜单和端菜。”管浩慎重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很好啊，我觉得可以。明天就可以开始实施。”孙叶听后眼前一亮，很是肯定地点头。
　　“这个主意好，既方便客人饮茶又减轻了工作，浩子哥，厉害哦。”孙婳直截了当地夸赞。
　　“嘿嘿，经常站饭堂才有了这个想法。”管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这边目前还没有。”孙婳大大咧咧地说。
　　“那行就这样吧。”孙叶拿着炭笔记下要点，完事收好手册，也起身准备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