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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顾诚还是回了趟酒吧,他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尚小亦,里面正闹腾呢,灯红酒绿的,熟人又多,进去了出不来,况且他根本没心情喝酒。

      不到两分钟,尚小亦跑着出来了,停在顾诚面前的时候呼哧呼哧地喘,浑身酒味很重,他应该是舞没跳完就下来了,满脸的汗,里头的衣服太性感,他裹了一件不知道是谁的大外套。

      顾诚撇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尚小亦在后面闷头跟着,到不远处的巷子口,顾诚停下来,打火机啪一声点上烟,按照平时,他会先给尚小亦递一根,但这回都没理他。

      这态度转变的原因尚小亦心知肚明,耷拉着脑袋不吭声,顾诚等着他解释,而他在等着顾诚问,就这样沉默了一阵,尚小亦怯声声地开口了:“他……还好吧。”

      顾诚往远处的便利店看过去,语气硬邦邦的,实话实说:“没大问题。”

      尚小亦抬头看了顾诚一眼,他在顾诚面前就像是一只兔子,天大的脾气在顾诚面前都使不出来,因为他知道顾诚人很好,对他也很好,顾诚把他当兄弟,虽然兄弟这个词用在尚小亦身上怪别扭的,但顾诚绝不承认他俩是姐妹。

      总的来说他俩关系很铁,从大一一直玩到现在,尽管都是gay,但彼此都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两个人的友情很纯粹。

      顾诚把烟头丢在脚下,踩灭,声音软了几度问:“怎么回事?”

      “前段时间,”尚小亦不瞒他,也不骗他,声音很小:“跟了他家亲戚,人家给我钱我干嘛不要。”

      顾诚眯着眼睛看他,他了解他,反问:“你确定是人家主动给的?”

      “难不成我还去抢啊,”尚小亦提高了音量,生怕顾诚误会他:“就是他家那什么亲戚塞我手里的,骗你是狗。”

      顾诚已经把事情猜得大差不差了,那钱一定是白年生的,在便利店辛辛苦苦上班,一个月那点死工资,谁知道被身边人给嚯嚯了,不单单因为是白年生,换成别人他想想也都来气,沉着脸又问:“多少钱?钱现在在哪?”

      尚小亦老老实实回答:“三万,我不是老早就给你说过我要去韩国上学,学跳舞嘛,交学费了。”

      三万块钱在顾诚眼里确实不算什么,但换位思考,在那位普通人身上会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还剩多少?”顾诚又点了一根烟,烦躁,心乱如麻。

      尚小亦摇头:“你觉得我能留住钱嘛。”

      当然全没了。

      尚小亦家境普通,人不坏但有很强的攀比心,想要的东西都是高端奢饰品,花钱如流水,一般他没钱了,吃喝问题不用担心,顾诚够义气,不会不管他。

      顾诚一口接一口抽烟,绷着脸不说话了。

      尚小亦心里直打鼓,害怕顾诚生气,他不想失去顾诚那么好的朋友:“他……有没有要说赔钱?如果他问你要钱,你不要给,我来给!”

      他们都把人想坏了,顾诚冷眼看他:“十万,你有吗?”

      尚小亦信了,踢了墙一脚:“我操!他妈这是抢劫吧?”

      十万,如果不是因为那人进了医院,把顾诚也扯进来了,尚小亦绝对把这十万当个笑话,他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发愁。

      顾诚看他这个样也不忍心说别的了:“好了好了,两万。”

      是啊,人家肯定要狠狠宰一笔的,两万说实话都少了,但现在别说两万了,两千尚小亦都拿不出来,拿不出来也得想办法拿,他不能把这口烂锅甩在顾诚身上,他站起来:“行!但是得给我时间,你给他说最多一个月。”

      他有来钱的路子,顾诚不管他,只是说:“别玩太过了。”

      尚小亦点点头,舞还得回去接着跳,酒还得回去接着喝,现在挣钱是头等大事,往回走时,顾诚叫住他:“他那亲戚叫什么名啊?”

      尚小亦想了想,就跟人家睡了一次,记不太清了:“好像叫……永军。”

      顾诚嗯了一声,摆了下手,老大哥似的:“回去吧。”

      便利店灯火通明,顾诚没怎么去那里买过东西,那是白年生上班的地方,他脚不听使唤地走过去。

      店里有个男的隔着柜台跟店员说话,很急的样子:“真没给你们说过啊,妈的,我找他找疯了都。”

      虎哥是来顶白年生的班的,又高又胖的大体格子,罗姐交代他的事他铭记在心:“大叔,我真不知道啊,我刚来没几天,不认识你说的人。”

      “他就在你们这上班,帮我问问你们领导呗小哥,”男人笑起来,快四十岁的年纪了,眼角有几道鱼尾纹,但没掩盖他天生的优点,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块鲜肉:“我他家里人,找他好几天了。”

      顾诚打开冰柜,拿了瓶矿泉水,回头看了那男人一眼,拧起了眉头,怎么说呢,就俩字,烦他!

      虎哥不想搭理这人,故意装出冷淡的样子。

      顾诚拿着水过来付钱,站在男人身边,随口一问:“你找白年生?”

      白永军看向他,眼亮了:“你认识我家年生!”

      “认识,”顾诚脸上明晃晃地笑了,心里却想把这人拎出去狠狠揍一顿。

      “哎,我是他叔,”白永军说话大剌剌的,倚着柜台,大男人有几分粗犷的味道,虽说是叔侄,但气质差远了,白年生比他规矩多了,让人看着舒服:“我他亲叔,这小子给我闹脾气,好几天没见着人了,帅哥你要是知道他在哪吱会一声,急死了都。”

      顾诚看都不看他,打开手机付款码,刚才的笑全收了,冷冰冰地:“不知道。”

      白年生上午做了个脑CT,脑组织结构正常,有些少量出血,不到五毫升,一个月左右就能吸收。医生说什么他都认认真真地听,还顺带做了次体检,毕竟自己只有一条命,得好好活着。

      护士告诉他可以在手机上点餐,会有工作人员来送,所以他早饭和中午饭吃的都是医院里的健康营养餐,他已经好几天没正正经经吃顿饭了,吃完之后心里变得通畅很多。

      这一上午顾诚没出现,他跟顾诚都没说留个联系方式,昨天顾诚走的那会俩人都没想起来这茬,不过要是顾诚现在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说出要加个微信之类的话。

      他躺在床上小声嘟囔了一句“真不靠谱”,昨天说什么“放心,不会丢下你的”,结果今天连个影都没见着,不过他也只是吃饱了撑的瞎想想,还能指望人家干什么呢?

      永军的电话是消停了,另一个不想搭理的来了。

      纪荣现在人在欧洲呢,去了有俩月了,他爸手底下有一家娱乐公司,这几年正蒸蒸日上,他爸对他不重视,有什么好处首先不会想到他,最后还是由纪荣爷爷出面,公司才交到纪荣手里。

      但纪荣不是干这行的料,他大学毕业才两年,今年二十五,经验能力都不够,是位玩心很大的公子哥。

      纪爷爷在欧洲那边有人脉,认识一位非常优秀的大老板,在电影制作和发行方面有很深的造诣,于是就把纪荣当个实习生介绍过去,纪荣是不想去的,但想想他爸那几个私生子都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

      白年生和纪荣认识八年了,今年是在一起的第六个年头,之前和同事们一起闲聊的时候,大家都会说说自己的感情史,顺便在吐槽几句看人的眼光,往往这时候白年生都会选择闭嘴,聊到他身上时,他便借机走开。

      对象是男的先不说,在他和纪荣的这段感情中,两个人都已经肮脏到发烂发臭了,还是别提出来在别人的三观上碾压了。

      虽然接了纪荣打来的越洋视频,但是兴趣缺缺,说两句就想敷衍,这是白年生和纪荣相处的常态。

      有很多个失眠的夜晚,白年生一边佩服自己的忍耐力,一边骂自己贱!

      纪荣察觉出白年生不想搭理他,以为是那件事在白年生心里还没过去。

      他不止一次这样,把人惹生气了,想方设法哄回来,然后继续犯源源不断的错误。

      “宝儿,看这,”纪荣语气轻快,把一个小盒子怼到电脑屏幕前,里面是一枚蜻蜓胸针,工艺精湛,线条栩栩如生,翅膀那块镶的是绿钻,一看就价格不菲:“怎么样,喜欢吗?昨天去逛街,在一家珠宝店买的。”

      确实喜欢,在一起那么久了,纪荣还是了解白年生的口味的,他喜欢这些漂亮的玩意。

      “嗯,”白年生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他都困了,眼睛眯一条缝,懒懒地说:“还行。”

      纪荣觉得把人哄得差不多了,自己心情也大好,看着白年生昏昏欲睡的样子,表情越来越流氓:“我他妈真想死你了。”

      白年生:“……”

      “对了,”纪荣想起来一事,有些不满地抱怨:“你赶快给我搬家,麻溜点,那房子都空多长时间了。”

      白年生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故意不想理人。

      纪荣自顾自地说:“妈的赶紧让我回去吧,我都过俩月和尚生活了,我现在隔着屏幕看着你,我都……幸好咱俩之前……”

      白年生一听猛地坐起来,导致头都开始胀痛,他知道纪荣嘴里不会说出什么好话,红着脸对着手机喇叭孔大吼:“你他妈有病吧!你要是寂寞了,你就去、你就去……”

      他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看着顾诚带着满脑子问号,一步步从门口走过来。

      “你就去死!”白年生大喘着气,恶狠狠地,说完就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到一旁。

      顾诚以为给白年生打电话的是白永军,只是“寂寞”那个词他没理解,反正不是他该管的事,他拎了一兜水果放桌子上,给白年生扒了根香蕉,说话不咸不淡的:“来一根,消消气儿。”

      白年生没接,躺回去蒙住了头。

      顾诚咬了口香蕉,悠哉悠哉坐在床边:“我上午回学校处理点事,你还好吧?”

      白年生现在不想说话。

      一根香蕉解决完,大概半分多钟,顾诚站起来:“行,那我走了啊。”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见关门声白年生才意识到顾诚是真走了,他又坐起来:“顾……”

      他爬起来穿鞋追出去,打开门,一头撞在顾诚胸口上,不疼,但给他吓了一跳。

      “我去!”他后退几步,本来心情就烦,捂着脑门抱怨:“你不是走了吗?”

      顾诚纯属是想逗他:“你不是不理我吗?”

      白年生说话没底气,脸还红着:“谁不理你了?”

      顾诚侧身走进来,想在他脑壳上敲一下,但想想他那脆弱的脑袋还是忍住了。

      “医生让我再待个两天,”白年生又爬上了床,刚才就是想给他说这事的:“预防病发症。”

      顾诚没说的,点点头:“没问题,好了再走。”

      “在这里住着很贵吧?”白年生小声问。

      “你还操心这个?”顾诚在沙发上坐下,低头划拉着手机回消息,没看他。

      白年生没接话,他盖着一条薄被子,把头蒙住了,过一会露出个脑袋,看着顾诚说:“你帮我个忙。”

      顾诚没理他,只顾着扣手机,估计是有什么急事,白年生又轻声问了句:“行不行?”

      这要不是在单人病房,他这音量顾诚根本听不见。

      顾诚还是没看他,但是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因为手机里的内容,还是因为白年生这态度跟刚才挂电话的暴躁模样转变太大。

      这话说的……让他有点心痒,跟拿羽毛在心里搔过似的。

      顾诚翘起二郎腿,看向他,勾起嘴角笑:“什么忙,白大爷。”

      “你帮我去新华书店买本书,可以吗?”在医院还是有很多空闲时间的,他不想浪费。

      “什么书?”顾诚站起来朝他走。

      “我有照片,”白年生说着打开手机,翻出和补习班老师的聊天记录,找到照片点开给顾诚看。

      书名字叫《手把手教你读财报》,这本书顾诚一个学金融的正巧看过,他问:“你们便利店要上市啊?”

      白年生噗嗤笑了,是下意识被逗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边有两道好看的括弧,牙齿又白又整齐,笑完他才察觉到顾诚应该是找人打听过他了,心跳从这时开始不受控制。

      “什么呀,我要考试的。”

      “你大几?”顾诚盯着他看。

      白年生愣了一下,顾诚这问题问的他意想不到:“我……我又不是大学生。”

      顾诚有些自来熟,现在跟白年生说话少了原先的一大半顾虑,就像跟朋友那样有啥说啥。

      “嗯哼?”他笑了,没对人家刨根问底:“能看懂吗?”

      “看不懂,”白年生坐在床上仰着脸看他:“你把我脑子磕坏了,你说怎么办吧,我之前学的全忘了。”

      顾诚笑得更开了,他打开手机递到白年生脸前,是微信二维码,就一个字:“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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