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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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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艳的红色。
刺目至极。
眼前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海。
火光冲天，热浪灼人。
“父王！”
陆白川飞奔赶来的时候，那骇人的火舌已经几乎将半边苍穹都吞噬了。
“父王！”
陆白川当即吓得几欲魂飞魄散，拔腿就想闷头往火海里冲——
却猝不及防被一阵强劲的力道扯得整个人往后一倒！
“太、太子殿下？”
陆白川懵懵地撞上萧越泽的胸膛，抬起头看向他，语气间是一片惊慌失措的茫然。
只见萧越泽面色凝重，紧咬着牙，双臂围拢，紧紧地将陆白川按在自己怀里。半晌，才垂眸在他耳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
“白川，来不及了……”
“不！”
这番话使陆白川骤然惊醒，猛地回过头望向被火焰吞没的贤王府——
恐怖的烈焰连缀成片，鲜红的火舌放肆狂舞，原本漆黑的天幕被热浪炙烤得若鲜血般赤红。木料在火海中被烧灼得“嘶嘶”作响，街上的人群高声尖叫着四散逃命……
一时间，各式各样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尖锐响声骤然交杂在一起，竟恍若从地狱深渊里一步步走出的夺命阎罗，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叫嚣，直直地朝着这世间的一切，如惊涛骇浪般翻卷袭来！
来不及了……
然而陆白川还是不愿相信。
“不！还来得及的！应该还来得及的！太子殿下，你放开我！我父王！我父王还在里面！”
萧越泽盯着眼前的滔滔火海，面色凝重，收紧了双臂，仍是垂眸不语。
“太子殿下！该死的！你快放开我！我要、我要去救我父王！”
眼见得死活挣不开萧越泽的禁锢，陆白川开始在萧越泽的怀里拳打脚踢起来。
“该死的！该死的！萧越泽！我警告你！快点放开我！”
见萧越泽还是没有任何回应，陆白川心下愈发烦躁，只觉体内一阵狂暴的血气借着漫天火光“蹭蹭”地顺着血管往上蹿起，直直地灌入脑海——
陆白川猛地低头，一把握住萧越泽横亘在自己腰间的手，张口狠狠咬下！
“嘶——”
萧越泽却只是闷哼了一声，禁锢住陆白川的力道愈发加大。
陆白川齿间愈发用力，骤然间，一股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白川，放弃吧……”
熟悉的嗓音自头顶缓缓传来，陆白川怔楞了一瞬，嘴下不觉松开了萧越泽的手。
“不……不会的……”陆白川怔怔地摇着头，“怎么会来不及……怎么可能来不及……那是我父王啊……”
陆白川突然猛地攥住萧越泽的衣襟，仰起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太子殿下！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啊！我求你放开我啊！”
萧越泽咬紧牙关，将陆白川又往自己怀里愈发按紧了些。
“殿下，阿泽，你放开我啊！我求求你放开我，算我求你了……”
陆白川拳心紧攥，青筋暴起，直将萧越泽的衣襟都揉捏得变了形，嗓音一会儿嘶吼一会哽咽，就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一般，在萧越泽的怀里一刻也不曾停息地扑腾着手脚。
到最后，也许连陆白川自己，都听不懂自己在嘶吼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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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溃逃的人流渐渐地少了。火势实在太大，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早已于事无补，也就没有人试图帮忙救火。百姓们都躲回了家中，祈祷着这恐怖的一夜快点过去。
原本喜气洋洋的上元灯会就此毁于一旦，不久前还在四处闲逛的男女老少，以及招揽客户的小摊小贩早就逃得没了踪影。街道上只剩下遍地都是的被溃逃的人群踩得稀烂的绸带、金粉，还在默默无言地昭示着不久之前的灯火辉煌。
一片令人胆颤心惊的滔天火海前，一个少年紧紧地禁锢着另一个嘶吼嚎啕的少年。
两个人就这么维持着相互僵持的姿势，在被火浪吞没的贤王府前，站了整整一夜。
除此之外，街上再没有其他别的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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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天色将白。
烈焰终于吞噬尽了贤王府的最后一点灰烬，心满意足地偃旗息鼓。
“白川……”
萧越泽满脸担忧地看着怀里默不作声的陆白川，稍稍放松了一点力道——
陆白川却是猛地抬起手，沉默着将萧越泽一把推开！
“啊！”
萧越泽不曾预料到陆白川会突然出手，猝不及防地受了这力道十足的当胸一击，当下便身形不稳，脚步踉跄地跌倒在地。
“白、白川？”
萧越泽愣愣地跌坐在地上，抬头看向默然站立着的陆白川。
四下静默片刻。
“呵。”
陆白川突然自唇边溢出一声阴沉至极的嗤笑，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萧越泽。
只见昔日那双生动灵性的眼眸里竟骤然间神采溃散，两道未消的泪痕清晰余留在陆白川的面颊上，血丝遍布的眼底有掩不住的疲惫。
不知怎的，陆白川明明在笑，可是那笑却莫名地叫人后背瘆得发慌，心中就像是被什么利器毫不留情地狠狠划出了一个血流不止的口子，既黯然至极，又哀恸之至……
却见陆白川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萧越泽的瞳仁，半晌，突然面色平静地缓缓道了一句。
“是我魔障了，无情之人的血，怎么可能捂得热？”
萧越泽楞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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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越泽动作迟缓地从地上坐起来。身上的血已经不流了。
陆白川看着神色木然的萧越泽，眉间紧蹙，有些慌张地伸出手想去拉他。
却不曾想陆白川的手还未触碰到萧越泽，萧越泽便微微向右侧偏过身子，避开了陆白川伸过来的手。
“陛、陛下……”陆白川愣愣地凝视着自己落空的手掌，抬头看向萧越泽，慌慌张张地想要开口解释，“陛、陛下，我刚刚没有想……”
“白川。”
萧越泽却是语气平静地打断了他。
萧越泽以手撑地，动作迟缓地站起身来。
“我从来没有奢求过你的原谅。”
“陛、陛下……”
萧越泽却并不看陆白川，自顾自地继续启唇开口道。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当年你走后，我是真的很想你。我想知道，这些年来，你过得如何。”
言及此，萧越泽的眼中竟蓦地流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
“我想见你，哪怕，你再咬我一口……”
“陛、陛下……”陆白川闻言却觉得心内愈发得无措了，他想上前去牵萧越泽的手，萧越泽却再次躲开了他的触碰。
“罢了，如果你真的这么不想见到我……”萧越泽垂眸，轻轻地叹出一口气，“那以后我不会再来惹你烦了。”
陆白川闻言霎时怔楞在原地。
一语毕，萧越泽便不再去看陆白川，径自转过身，缓缓地提步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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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的，陛下！”待陆白川晃过神，眼前哪还有半点萧越泽的身影。陆白川心下无措又慌乱，拔步便想往萧越泽离开的方向追去——
眼前却骤然出现一条横亘的手臂！
陆白川诧异地转头看向来人。
却见那人举着一只手臂，身形慵懒地倚靠在树干上。
见陆白川看过来，随即嘴角一勾，对着他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来。
“好久不见啊，首领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