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秋》玻璃听听

12、第十二章

　　周围都是些看热闹的人，即便有人族的想要帮一帮同伴，也畏于穆尧的手脚功夫不敢上前。木叶和风狸儿对于穆尧这种，只知道强取豪夺并且得理不饶人的性格非常厌恶。

　　两人走到受伤的男子身边，轻手轻脚将他扶了起来。

　　她和风狸儿刚将人扶起来，却听见穆尧愤怒地质问：“你在干什么？！”

　　等的就是这口气，木叶愤然转身，却意外看到翁辞吊儿郎当地站在穆尧面前，一只脚正好踩在穆尧脚上。

　　翁辞漫不经心道：“不好意思，要不，我们打一架？”

　　穆尧哼了一声，不屑地：“想当英雄？那就成全你。”

　　穆尧全身肌肉立刻微微紧绷，他敏捷地向前迈出一步，双拳如出膛的炮弹，快速而准确地向翁辞发动攻击。翁辞不慌不忙地迈着步子，准确地预判着穆尧的攻势，灵活地躲避每一记重击。

　　尽管穆尧狂风暴雨般的攻势看上去让翁辞节节败退，但翁辞的眼中却映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狡黠。随着时间的推移，翁辞发现了穆尧攻势的规律，他迅速把握住时机，用身体的一举一动卸去了穆尧的攻势，并且开始给穆尧设置陷阱，用手法隐秘的打击转换节奏，让其攻势逐渐混乱。

　　突然，翁辞抓住机会，一个上步闪身，以肩为武器撞向穆尧的脆弱处，一个过肩摔将穆尧狠狠砸向地面。

　　起初，人群里只有一声叫好，渐渐地，叫好声越多越多，几乎响彻了整个战斗场。

　　翁辞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蹲下，拍了拍穆尧的肩：“喂，朋友，还需要道歉吗？”

　　“在干什么？！”一声怒吼从人群外传来，贺修先生眯着眼打量着这群学生，“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吗？！”

　　大家不自觉地散开，穆尧不服气地站了起来，没好气地瞪了翁辞一眼。

　　近战课无非就是教你当你遇到低阶除妖师或者低阶妖兽时该如何应对，内舍还会安排应对中阶除妖师和妖兽，而对于外舍而言，超过低阶就不用应对了，因为根本应对不了。

　　学生被分为四组，每组三人，一个人族，两个妖族。顺理成章地，木叶、风狸儿和翁辞被分到一组。

　　风狸儿一改刚才的防备，主动向翁辞搭话：“没想到你还挺仗义的。”

　　翁辞散漫地扬了扬眉：“小事小事，”他看了看四周：“我们怎么训练？木叶呢？”

　　风狸儿笑眯眯地指了指上面：“休息去了。”

　　近战训练场并非全是空地，还包含一片茂林，这也是为模拟实战环境。毕竟很难做到每次打架都在空地上。

　　翁辞难以置信：“我们不帮木叶练习一下吗？下节课交换实战，她可是得面临另外组的两只妖诶。”

　　风狸儿思索片刻，语重心长道：“少年郎，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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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是上庠一年一度的喜迎新生游览会，每个学生按自己族群分类，在游览会上摆上各种小摊，以便让别的妖族，尤其是人族来更了解自己的种族。

　　一轮银月悬挂于夜空，洒下清辉，点缀着幽幽夜色中的每个角落。灯火摇曳，迎新游览会却依然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每个摊位旁都站着形态各异的妖族摊贩，他们的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热情地叫卖着。

　　游览会熙熙攘攘，各式各样的妖族穿梭其间。一只九尾狐化身成一位妩媚的女子，摊前摆放着各色异果，传说吃了能增寿延年；巨龙的小崽子则卖着龙筋做成的腰带和龙鳞制成的护甲，据说坚韧无比；而那河童则挟着一桶桶清水，号称能洗净一切尘埃，恢复青春光泽。

　　人族的街头杂耍艺人指尖跳跃的火球，在夜色中绽放出一朵朵绚丽的火花，吸引着围观者的欢呼和掌声。

　　木叶着一身水色衣裙，沙织的腰带轻系，脸上依然是倾城绝色的容颜，却带着一丝冷漠；风狸儿则是素色薄裙，显得一张小脸格外清新动人；即墨一身玄色长衫，显得长身玉立，带着点脱俗的气质；司青灼则一身白衣，神色淡淡。

　　其中三个脸上多少带了丝不耐，原因无他，都是被风狸儿死缠烂打拉着来的。

　　司青灼依旧摇着扇子，微微靠近即墨，下巴抬了抬：“他是怎么混进我们队伍的？”

　　即墨顺着方向看过去，猫头鹰形态的智者坐在角落里，他的摊位上摆满了神秘的古书和卷轴，摊位前风狸儿正在和翁辞抢着一个书卷，据说里面记载了失传已久的咒语，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

　　见风狸儿落了下风，刚才还在即墨身边的司青灼立马收了扇子加入了队伍，三个人幼稚地又打又闹。

　　即墨无语地摇了摇头，抬眸望去，木叶早已没了踪影。他立刻往周围摊位看去，都没见到木叶。

　　“即墨！”

　　远远地，传来木叶的声音，即墨瞬间闪至她身边：“怎么自己乱走？”

　　木叶撇了撇嘴：“是你看戏看入神了，连我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你看，好看吗？”

　　即墨这才打量起木叶站在摊位，是一个卖鼻子的，摊主是易鼻鬼族的妖，可以在梦里给人换鼻子，能将丑鼻子换成漂亮鼻子，也能将漂亮鼻子换成丑的。

　　木叶正挑了个山根巨佳的鼻子往自己脸上比划：“好看吗？要不要换一个？”

　　即墨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木叶，眼中某些情愫在翻滚，可当她也向他看过来的时候，他倏然收回了眼神，恢复了平静：“丑死了。”

　　摊主立马不乐意了：“这位小友，好好说话！我这些可都是高等货！看不上谁呢？”

　　木叶憋着笑，将假鼻子放回摊，连连跟摊主鞠躬道歉，拉着即墨赶紧走了。

　　本来木叶对游览会毫无兴趣，可真的到了这里，竟发现这里对她来说简直就像第一次进沃野般新奇，这里跑跑，那里看看。他们早都走散了，但无论木叶在哪里，只要简单一声“即墨”，无论即墨离木叶多远，都能瞬间到达她身边。

　　“即墨！”这是吃到好吃的羊肉串了；

　　“即墨！”这是看到难得一见的鲲鹏族了；

　　“即墨！”这是挑面具挑花眼了；

　　“即墨！”这是有妖搭讪想脱身了；

　　“即墨！”这是……咳，是钱不够了。

　　“朋友，你好歹也是堂堂……”司青灼话还没说完，被即墨狠狠剜了一眼，于是知趣地将后面的话吞了进去，但他还是不吐不快：“怎么跟个小厮似的？”

　　即墨还没来得及回怼，“司青灼帮我！”风狸儿又在跟翁辞抢东西了，司青灼里面收了扇子，气势汹汹地赶了过去：“翁辞你把东西给风狸儿放下！！”

　　即墨很无语：“白痴。”

　　前面有半人蛇的表演，半人蛇尤擅舞蹈，越来越多的人往表演处聚集。风狸儿在最前面向他们挥手：“木叶，快来！！”

　　正在天鹅妖摊位看衣衫的木叶听到风狸儿的呼唤，也准备跟着过去。人头攒动，木叶被人撞了一下肩，她回头望去，那人早已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即墨发觉了她的异样：“怎么了？”

　　木叶摇了摇头，将手心的纸条捏紧了些：“没事。”

　　在云雾缭绕的舞台之上，一道曼妙的身影缓缓浮现。

　　随着悠扬的乐声响起，半人蛇随着节奏轻轻地旋转身体，如同绽放的花瓣在风中摇曳。她的腰肢柔韧，扭曲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弧度，仿佛是一条柔美的蛇，在林间轻盈地穿梭。

　　人群的热情像波浪一样在空中荡漾，空气里弥漫着激动和赞赏的情绪。趁着周围人不注意，木叶快速略了一眼纸条：午夜，介丘山山顶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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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的介丘山，宁静得仿佛时间也在此刻凝固。漆黑的夜幕覆盖着山峦，月光洒在山巅，银白色的光芒渲染着周围的一切，使得山石、草木都笼罩在梦幻般的色彩中。

　　木叶一身黑色劲装出现在山顶，微风轻拂，树叶发出微弱的沙沙声。

　　木叶：“躲什么？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一道黑影从树林深处显现，一只尸罗蛮出现在木叶眼前。

　　木叶有些惊讶，说话毫不客气：“咦，我还以为你们都被杀光了。”

　　尸罗蛮这类妖，生性狠毒，他们长着人的样子，却没有瞳孔。见人杀人，见妖杀妖，属于人妖两族都头疼的一类。在十几年前，据说尸罗蛮一族得罪位大人物后被灭了族，此后几乎很难见到它们的身影。

　　这只尸罗蛮显然是被人训练过，普通尸罗蛮一见到异类立马就扑了上去，而这只竟然能安安静静听木叶说话。

　　尸罗蛮：“跟我回去，你还能留一条命在。”

　　木叶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严肃了神情：“尽管试试看。”

　　两个身影迅速接近，木叶挥舞着锋利的小刀，尸罗蛮则伸展着异常锋利、似钢铁般的长指甲。

　　木叶动作矫健，步伐轻盈，刀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然而，尸罗蛮丝毫不落下风，他的指甲长而坚硬，如同五把锋利的剑，他不仅防守严密，反击也异常狠辣。

　　两人的呼吸愈发沉重。

　　木叶的一次刺击几乎触及对方的脸颊，却在最后一刻被敏捷地避开。尸罗蛮趁机反扑，他的一系列快速连击使木叶措手不及。最终，一记精准无比的指甲突刺，直击木叶的腹部，木叶灵活地卸了力气，不过还是被划穿了左手臂，鲜血在顷刻间涌出，浸透了衣衫。

　　木叶轻哼了一声：“看来还是我低估你了。”

　　尸罗蛮见到木叶鲜血淋漓的手臂后愈发兴奋：“还要逞能吗？”

　　木叶叹息道：“本来还想着你们被灭了族，便留你一个活口的，可是你让我有点生气，怎么办才好呢？”

　　尸罗蛮听不懂木叶是什么意思，只能用没有瞳孔的眼睛静静注视着木叶。

　　木叶站起身，右手虚空一握，一把青绿色的剑便被召唤出来。

　　尸罗蛮脸色陡然一变，脑子一片空白：“你是……？”

　　在白清影带着木叶满妖界捉妖时，木叶就被迫每时每刻戴着面巾，起先木叶还嫌麻烦，后面被念得多了也就习惯了。所以困林里的妖最害怕的，以及震惊整个妖族的，除了白家掌门白清影，还有这把青绿色的剑。

　　木叶勾了勾嘴角：“现在才是正式开始。”

　　尸罗蛮猛地向前冲刺，长指甲带着风声划向木叶。然而，木叶的反应极为迅速，她轻轻一跃，优雅地避开攻击。她的剑尖随即疾点数下，准确地击打尸罗蛮的手腕和肩膀，迫使他后退。

　　尸罗蛮尝试用他的长指甲进行多角度的攻击，但木叶的剑法宛若流水，轻松地挥洒开来，每一个剑招都恰到好处地解构了尸罗蛮的攻势。木叶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轻松的微笑，这让尸罗蛮越发急躁，攻击也显得更无序。

　　木叶则更加沉着冷静，她开始主动出击，每一次挥剑都迫使尸罗蛮退后，直到他的背靠着一棵大树。

　　在最后的瞬间，木叶的剑尖轻轻地抵在尸罗蛮的喉咙上，笑眯眯问道：“还要继续吗？”

　　尸罗蛮无奈地放下双手：“我认输”。

　　木叶右手一挥，青剑再次被隐藏：“是谁派你来的？”

　　尸罗蛮：“是……”

　　话还没说完，尸罗蛮的舌头突然像是被小刀平切了一刀般，整整齐齐地掉落在木叶面前。尸罗蛮痛苦地捂住喉咙，含糊不清地妄图再发出声音，可是已为时已晚。尸罗蛮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能起来。

　　许久，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多大的秘密，才会使出这种恶毒的法子？

　　木叶低头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尸罗蛮，声音轻不可闻：

　　“言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