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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第二战备(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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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烛!你还活着!”
遥遥大叫着一下子蹦到了纪凛烛身上熊抱住她,二人险些一同摔在地上。
对这个名字尚有阴影的纪凛烛只得假笑一阵将遥遥撇了下来,“是啊,我还活着。”
“是谁救了你啊?你怎么都不来个消息呢!”遥遥撇着嘴很不满意地拽扯着纪凛烛的手。纪凛烛也不好推开她,“小真姐救了我。”
完了,提到舜真就是戳到了遥遥的软肋。只见她眼里回闪着的那半真半假兴奋的光顿时哑了下去,慌张地提了嘴自己还有事,就这么离开了。
但离开前,遥遥特地瞪了眼玄烈,贼溜溜的眼神在纪凛烛和绯篱身上反复横跳,意思是让玄烈好好处理这件事。感到甚是无语,玄烈扶着额头假装没懂她的意思。
绯篱上前握住了纪凛烛的手,对她手里的茧子伤疤颇是心疼,“凛烛老师,你受苦了。”
玄烈不解地走上来,“你一直都知道吗?”
“嗯啊!”绯篱灿烂地大幅度点了点头。玄烈再次捂着心口一副被蒙在鼓里快要吐血的表情,把绯篱和纪凛烛二人都逗笑了。
“啊,我也不能久留了,”绯篱将提来的好几大盒营养品塞进纪凛烛怀里,“这鱼再摸下去就要被发现了,两位老师我先走啦!凛烛老师好好休息!”
说着,绯篱一溜烟就窜出门去消失无踪了,明亮干净的房间中,只剩下玄烈和纪凛烛两个人。
纪凛烛实习生的职位是被恢复了,那些人甚至都不肯给人家转个正。宿舍和办公室稍后才会批下来,于是玄烈带她参观了自己的房间。
门轻轻碰住,纪凛烛饶有兴致地走来走去仔细观察这房间的装潢,感叹这房间的确是“五脏俱全”。她时而动动门口挂着的几坨坨胶囊雨衣,时而拨弄几下书柜里摆着的各种书。玄烈则靠坐在桌边看着她好奇地在这么一小片空间里转来转去。
感受到有灼灼的视线挂在自己身上,纪凛烛疑惑地看向玄烈,却发现他在笑,“你笑什么?”
玄烈自己都没感觉到自己在笑,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才感觉脸都要笑僵了,“像做梦一样。”
纪凛烛也笑起来,笑他的傻样。不大点的房间立马就逛完了,她拖出椅子坐到玄烈面前,“其实这么久以来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
“都知道?”玄烈不太相信。
“是啊,我还看到你那天晚上被伏策带着飞。”纪凛烛抱起手臂自豪道。
玄烈很快想起那天晚上,他收到的那封信,以及在酒精作用下飘飘欲仙又摇摇欲坠的他的大脑,人是在空中飞的,心却在纠结里拧成了一团他以为这辈子都解不开的结。
“阿烛,我很想你。”玄烈望着纪凛烛,无比认真地道了这么一句。
“我也是。”
说罢,纪凛烛从衣袖里取出一根细窄的玻璃瓶,是当日存着压缩红玫瑰的那根玻璃瓶。令玄烈惊诧的是,那支玫瑰仍然完好地在那瓶子里。她将那玫瑰抽出,娇艳欲滴的鲜红玫瑰立刻恢复了原样子。
“所以我迫不及待地见了你一面,虽然是违规的,”纪凛烛耸耸肩,“回去之后小真姐就把我训了一顿。还好只有绯篱注意到我,否则这个项目就要因为我功亏一篑了。”
纪凛烛笑得并不轻松,玄烈伸出手轻抚了抚她的脸颊,顺势将她一缕散落的碎发松松地别到了而后,“幸好它还在你这里。”
“真红啊,”纪凛烛转着这支玫瑰,“你从哪找到这么红的玫瑰呢?”
“颠转里很少有鲜花了。幸好我那天去得早,赶得巧,才在花店买下了最后一支。”玄烈语气骄傲得像个捡了五毛钱并主动上交警察叔叔的小学生。
纪凛烛突然惊起,依照着记忆跑到门边置物架上拿起一琉璃瓶摆件,灌了些水,将玫瑰插了进去,最后将其摆在玄烈桌上,摆在那毫无美感可言的笔筒旁边。
“我很喜欢。”纪凛烛喜悦道。
“阿烛。”
“嗯?”
“那些事,你早就知道吗?”
见玄烈有些惆怅,纪凛烛也跟着倚靠在桌边,和玄烈并排着,肩靠着肩,“差不多,师父都告诉我了……但里面一些细节我不清楚,包括我记忆里的你,”纪凛烛伸出手捋了捋玄烈那头银白的头发,“我也是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就是你。”
转过头来,纪凛烛无措地正对上玄烈那张泪眼朦胧的脸。通红的脸颊,泛红的鼻尖,珍珠般淌下的清澈眼泪,微微拧着的眉毛。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玄烈委屈地说。
纪凛烛替玄烈拭去泪水,又用拥有母亲般慈爱温度的手掌捧着玄烈的脸,看着这么壮实的小伙子此刻正像个大型的毛绒动物,流泪流得楚楚可怜,一时又要被逗笑了。只是她越笑便发现自己也越渐想哭,等到她的眼泪也流出来,她就又变得想笑了。
“把你吓坏了吧!”纪凛烛搞怪地捏起了玄烈的脸。但她忘记了自己现今也是能够徒手劈钢筋的大力士,一下子就给玄烈捏出了痛苦表情,这才尴尬地立刻抽回了手,“啊抱歉我没控制好力度……疼吗?”
本来就红的脸颊现在更加红了,仔细看好像还泛着点青肿,那股伤心劲还没过去的玄烈摸着自己的脸,还没流完的泪水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不、不疼……”玄烈呲牙咧嘴地回答道。
这个小插曲结束后,二人翻开绯篱送的营养品箱,各自取了一瓶颜色漂亮的营养剂,开始靠在窗边晒太阳。不过颠转没有太阳,这里解释为晒天光更合适。
玄烈嘬了口吸管,吸上来的碳酸液体差点让他呛住,“这个冒充者是韶赋修派过来了,按理说他暴露了就该失去作用了,为什么他还在这里?”
“以往韶赋修埋藏在这里的人只被当作窃取机密用,好像从来没有直接要对你发起进攻的,”纪凛烛也浅尝了一口手里嫩粉色的营养液,其逆天甜度让她当即就决定再不会喝一口,“说起来,你们真的能确定韶赋修没有进颠转吗?”
已经很久没有负责探测消息的机械飞鸟出现了,玄烈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界,猛然站了起来。
“有一个人知道。”
眼睛重新亮起来的刹那,琀珏感觉自己好像睡了有一百个世纪那么久。身上的伤好像被治过一些,不再那么痛了。
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能再睁开眼的那天。敞亮的光穿过百叶窗恰好撒在他眼边,他眯着一只眼率先看到蹲在他面前的玄烈。玄烈拿着一根小型便携式电棍,在掌间玩弄着。
琀珏心想他就拿这么个小玩意想跟他斗,真是太幼稚了。很快,他感受到身上紧绷绷的束缚感。一圈圈粗厚的麻绳把他死死捆在冰凉的柱子上,脖子以下每个关节都难以动弹。
但他仍嗤笑玄烈小看了他。于是当他赫然睁开眼睛预备猛地挣脱绳子之时,他看到了玄烈身边站着的另一个人。
纪凛烛正带着口罩收拾着工具包,像个机器人医生,将那些用于给琀珏包扎治伤的工具整整齐齐码好,还没空看琀珏一眼。
“凛……烛?”琀珏以为自己瞎了或是上天堂了。
纪凛烛摘下口罩,拉上了工具包的拉链,“感觉还好吗?你伤得太重,我只能把你修到这了。”
琀珏眼神直勾勾盯着纪凛烛的脸一刻不松懈,玄烈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见,满脑满心都是对自己对面前人对全世界的疑惑。直到玄烈挡在他脸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听见我说话了吗?”
“没有。”琀珏如实回答。
十分无奈,玄烈忍着锤他一顿的冲动,重新耐心地问:“我是说……”
“等等!”琀珏一惊一乍道,“她还活着,你一直都知道?”
琀珏鹰一般毒辣的目光里,玄烈怔了两秒,发出长长的一声“嗯”,像是二声上扬的疑惑,又像是四声沉稳的笃定。
在看到琀珏脸当即色变的时候,玄烈那飘忽的眼神也定住了,他再次“嗯”了一声,这次是带着做贼心虚的肯定的一声“嗯”。有时候撒这么一个小谎,也无可厚非吧?
看起来琀珏真的是气急败坏了,那种被欺骗被猴耍后的愤怒神色令他本就冷若冰霜的脸更加严厉死板起来,他不再看纪凛烛,眼神的余光却到处透露着绷不住的复杂心绪。
“第二战备基地炸了?你去晚了吧?”琀珏问。他现在只能转移注意力将重点寄托在别的能使他兴奋的问题上。
“是炸了,”玄烈点点头,“不过,你不是说,你们把第二战备偷走了吗?”
“你是说那个盒子?”琀珏还在狡辩,“一个破盒子而已,有折腾它的功夫涂云早就研发出两个第二战备了。”
“等一下,”玄烈突然叫停,“阿烛,他身上的远程监控切断了吗?”
“切了,涂云那边已经无法收到他的信息回传了。”
“这么说来……”玄烈将电棍抵在琀珏颈边,电棍上的狼牙刺尖挨着表皮,琀珏一动就会被扎到,“你们不知道第二战备其实已经成型了?”
“成、成型?”琀珏眼里闪现出懵懂无知的光芒。
“没错,”纪凛烛笑眼盈盈向前站了一步,右手食指指向自己的额头,“就是我。”
大写的问号摆在琀珏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一场巨大的恶作剧里。他后脑勺用力磕向身后的柱子,磕得房间内到处回荡出“嗵嗵嗵”的声音。
然后他再次确认,他确实还活着。
“那你,很久以前就……”
纪凛烛摇摇头,“我也是来了永璃岛才知道。”
“你、还是……?”
“第二战备的核心自小就被植入我的体内,但我归根到底还是人类。”
短暂呆滞过后,被冲击到的琀珏又找到了可以安慰自己的点,“还好,还好,你还是人类,还是……”
“我也是。”玄烈补充道。
“你?你是什么?”琀珏不满玄烈插嘴。
“我也是人类。”
“什么?!”琀珏就差骂他说“你别做白日梦了”。
“我也是才知道,”玄烈耸耸肩,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否则我怎么会流血呢?”
琀珏像个尸体一样脑袋泄了力歪靠在柱子上,含恨闭上了眼睛,并且打算永远不再睁开。
懒得陪他演戏,玄烈用电棍戳了戳琀珏。
“我问你,韶赋修真的没有进颠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