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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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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注重保养应该不会,只是姜先生这次的伤口过深导致凝血能力出现短暂性功能障碍,所以很容易留下痕迹,后续还需要特意护理。”
医生额角有汗珠滑落,回答毛泰久的语气充满了恭敬:“考虑到姜先生身份与职业的关系请这段时间不要过度使用食指,我们会尽快指定好方案以求在最快的时间内使其达到愈合标准。”
“听到没。”毛泰久攥了攥姜南久的手心,“嗯。”回应一声,将自己的手扯出来:“会注意的。”
毕竟那是他自己的手,怎么可能丝毫不在意。
毛基范对于二人间的亲昵感到奇怪,不过是一个晚上的关系他们连敬语都省去了,自己儿子是什么秉性他清楚的很,朋友这个词放到谁身上都不奇怪,除了他儿子。
情人?毛基范想到这个词连面容都抽搐了,他儿子这辈子和这个词绝对搭不上边。
这么一来姜南久却让他看不真切了。明明作为钢琴家,用来吃饭的家伙都受伤了,可那淡定的神色好像手长在别人身上一样被他当作筹码,割了他不少心力才拿出了对方满意的数目。
虽说成运运输的财产在成运市已经达到了无人可以撼动的地步,但这种情况多来上那么几次他真的不敢保证资金是否还能运转的开。
毛泰久回头看向金秘书后十几本书册被金秘书递了上来放在姜南久面前,示意他可以在其中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类型。
毛基范顿了一下:“泰久,你这是做什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昨晚在吃饭时答应的事情,父亲您不必为此忧心。”毛泰久回答自己父亲的语气很平和,几近于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这个称呼对他而言只是个代号,存不存在都没什么大不了。
姜南久丝毫没有在意毛家父子的眼神交流,抬手在书页上翻动着,就这一本册子便涵盖了三十多套房型,十几本书册可想而知到底有多少。
随后的安排中,毛泰久陪伴毛基范在高尔夫球场并与其谈话,不远处的凉亭姜南久在细心的挑选着心仪的房子。
当几位合作商应约来到球场后毛基范便让他们陪同,毛泰久自然不必继续听着毛基范偶尔的唠叨,迈步来到姜南久所在的亭中,从身后打量着他的脖颈,拉了拉领带的结口处。
从后面袭击的话用绳子会简便一些,可惜了他现在随身只有领带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工具,眼皮跳了一下,裤子口袋还有把折叠刀。
毛泰久想到这里嘴角上扬,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使得他整个人十分具有欺骗性。
俯身贴近目标的背后,一手阻挡目标的逃脱路线,另一手五指张开靠近脖颈的两侧。
皮肤下的血液缓缓流动,手掌在这一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脉搏的跳动,有力且充满生机。
贴上后背的人姿势优雅,因靠近而飘来的香气让姜南久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那种味道禁锢在自己的身体里。
抚上脖颈的手带着些凉意,姜南久感受到了,却是指尖再次翻动书页,微风拂过,将他的头发吹乱了些许。
一片落叶兜兜转转的落到他手边,捻起后放在眼前打量起叶子的脉络,言语温柔:“看来你已经帮我选好了。”
毛泰久凑到姜南久耳边,目光停留在落叶刚刚掉落的位置:“你确定?”
嗓音压低,口中含吮的硬糖在他舌尖的搅动下发出「哒哒」的响动。
姜南久眯眼,将叶子放在毛泰久撑桌那只手的手背上:“你不喜欢?”
耳旁的呼吸声因着他的这句话一顿,咬碎那带着甜意的糖果。
气息呼出缠上耳廓,有些痒痒的,逗得姜南久发笑。
脖颈处的手指在收紧,被压迫的空气因着那力道无法进入气管而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姜南久侧头对上毛泰久已经渐入痴迷的眼睛,敲了敲书页上刚写上去的那句话:你父亲在看着呢,动作小点。
咽下糖果的碎片时喉结滚动,目光对上那双眼睛后逐渐有了焦距,视线下移,缓缓落到那有些缺失了血色的唇上:“喜欢。”
五指放开,脖颈处清晰的红痕显露出来,漂亮的颜色闯入眼帘,近距离看到这幅亮丽风景的毛泰久在姜南久的耳边压抑着自己的笑意。
尽管已经用拳头压在唇上却最终还是笑出声来,连带的整个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聆听着毛泰久的笑声,姜南久侧撑着头将需求与规划标注上手边的那栋别墅设计图纸,用黑笔将镜框中间顶了一下后,在指尖上旋转几圈重落回掌心。
凉亭的另一边,毛基范手里的高尔夫球杆已经几乎被汗水浸透,拿过助理递来的毛巾擦着自己满脸的汗,回头看了金秘书一眼。
金秘书赶忙点头,迅速赶往凉亭的位置。
本就是独属于毛泰久的秘书,所以刚刚发生的一切自然落在了他的眼中。
他不清楚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就仅仅是刚才那一幕他所看到的两人,每一个举动放了谁都会心惊肉跳。
待在原处的几位合作商此时连握着球杆的力气都没有了,冷汗将后背的衣物打湿,放下球杆对毛基范颤抖着声音告别,走路时两腿都在发颤。
他们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怕,但他们看到刚才那个模样的毛泰久将目光移到他们身上时,就像是野兽已然站在了自己面前那般,让他们汗毛瞬间倒立起来。
“社长。”金秘书出现在二人的身后出声提醒毛泰久。
“现在去办吧。”毛泰久的笑还没有压下去,一边笑着一边动作不停地拿过姜南久掌心的笔在那处设计图上画了一个圈,转身正准备递出书册却顿住了。
收回手将写着提示话语的那处撕下来连同桌上的树叶一起攥在手里,这才重新将书册扔到金秘书手中。
“是。”金秘书收好书册,动作标准的鞠躬。
眼神瞥过姜南久,此时他手里拿着毛泰久平日里的糖盒,正剥开一颗糖往嘴里送去,见他看过来便对他一笑。
脖颈处遍布的红色掐痕触目惊心,但那人毫不在意。
昨晚,他本以为姜南久只是运气好罢了……
毛泰久将纸条与叶子塞到口袋中,向远处依旧看着自己的毛基范点了点头报以笑容。
而当毛基范扭过头后,领带忽的被一阵力道拉扯,踉跄着往前几步便整个人贴在了已然起身的姜南久面前。
因着身高的关系毛泰久抬头便径直对上了那双已无镜片遮挡,此时正俯视着他的眼睛。
拿在那人右手上的眼镜正被食指勾着一侧,而看着他的眼睛此时此刻比起平时更为惊艳。
正被那双眼的注视而怔愣时那人却微微侧头,俯首在喉结处贴上了自己的温度。印上齿痕的力量不轻不重,但足以让毛泰久感到呼吸一滞,果味的气息溢出。
伴随着一声哼笑,姜南久放开了毛泰久的领带,从他肩旁擦过时戴上眼镜,语气愉悦:“很甜。”
喉结滚动,毛泰久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抬手摸上自己的脖颈:牙印还没有消去,心脏的颤抖包裹着刚刚与姜南久的短暂对视挖掘出更深的兴奋。
几秒前喉结被咬住的那一刻,他的身子在发抖,但那并非是因为恐惧。
那种面对着致命危险的兴奋是他从没有体会过的,以至于他甚至都已经幻想出自己的动脉被那尖利的牙齿撕咬啃噬后,鲜血从体内喷洒而出的模样。
那样的情景只是想想便会浑身颤抖,如果成为现实……
嘴角在上扬与克制中僵硬的切换,毛泰久沉迷于这样的感觉,所以并没有立刻追上姜南久的步伐。
很甜,他也觉得,不只是糖的味道……
毛基范看着姜南久脖颈处的痕迹,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记着这个人只有手买了保险,那这个就算需要赔偿应该也不会很贵吧?只是个痕迹罢了一会就会消掉的。
姜南久拿起桌上还未解冻的冰水按在脖颈处,直接接触皮肤的凉意比起冰袋更为刺激:“毛会长?”
他看着毛基范的脸从怔愣到思考,再从思考陷入疑惑。
毛基范被那声音唤了回来,正准备询问一下姜南久的状态便看着面前的人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对他说道:泰久喜欢打闹,想必他小时候会长也觉得很头疼吧。
“打闹……啊,是啊,泰久很少这么打闹的,看来他真的很喜欢姜先生这个朋友。”
毛基范瞬间明白了姜南久的意思,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
打闹?这种程度的打闹?如果这样的打闹持续时间再长一些,那他们和成运市的警察肯定又要忙一阵子了。
一个忙着销毁痕迹和封口,一个忙着查案和搜集证据。
毛泰久站在毛基范面前时,跟随着他的目光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父亲,有哪里不妥吗?”
毛基范看着那个痕迹清晰的齿痕,半晌才尴尬的摇头:“没有,挺好的。”
姜南久还活着,现在还不用赔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