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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早起跑步身体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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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那对兄弟身后,满腹狐疑的阿拉贡向“花生农场”的主建筑庄园走去。
“莱戈迪尔,有人通知你我们要来吗?”莱戈拉斯也在好奇追问。
“没有啊。”
“那你怎么认识阿拉贡?以前见过?”
“我知道你这几年一直和他在一起。再说,埃勒萨伯爵的气度风范,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受恭维的阿拉贡面现晕晕然笑容)。你们来得正好,今晚有个露天宴会(莱戈拉斯大喜)--明天就是开镰收葡萄的日子了,这儿正缺人手呢!”
“啊????收--收葡萄?不会吧?大哥,我们千里迢迢来看你,是给你当长工用的?莱戈迪尔~~~~~”
“莱戈拉斯!你给我好好走路!”推开又粘上来的小弟,莱戈迪尔皱眉,“你忘了家里的规矩?我不收你们的食宿费也就算了,以工抵债!”
“我们交钱!”莱戈拉斯顺嘴接话--反正此行一切费用都是“黑森林集团”负责。
“我拒绝。”莱戈迪尔回答干脆,并且开始语重心长,“莱戈拉斯,你从小锦衣玉食在蜜罐里泡大,虽然不能说是娇生惯养,总对稼穑艰难生存辛苦缺乏亲身体会。母亲离开我们太早,父亲又总是太忙,瑟兰拉斯和你之所以会养成这样天不收地不管的性子,我这个做大哥的没有尽到责任啊!每次我想起这件事,都是胸口一痛心中有愧,中夜彷徨绕床沉思啊!现在你既然自投--那个,自动前来接受再教育,大哥我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古人说的好,农事为立国之本,劳动是人生第一课堂……”
“好了好了好了!我投降!我投降还不行吗?”高举双手,头大如斗的淡金发小少爷错后几步,退到正在窃笑的阿拉贡身边,气鼓鼓并肩行走,“你看见了?这块木头一按错钮就会变成念经匣子,摆事实,讲道理,唠唠叨叨烦死你!就连总裁都怕他这一手!”
穿过晒着稻谷的空地,再绕过一堆其大无比的干草垛,在阳光将空气蒸出的淡淡清香里,他们走到了那座木石砌就的楼前,一个肤色黧黑、身材矮瘦、戴顶墨西哥宽沿帽的男人迎过来,用浓重的当地口音叫着:
“莱戈迪尔!我把货送到了,镇长挺喜欢那半车红蜜南瓜,说是上次送去的几只都被家里人抢着吃光了呢!我看我们明年多种几亩拿去卖卖看,生意一定不错!哎?这是谁?你有客了?”
“我弟弟和他的朋友。”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手势加介绍,“他们会留下来帮忙收葡萄。”
“哦,那太好--”
“呀呀呀--”
高亢如杀鸡抹脖的尖叫打断几个人的谈话,扭过头去,一个红衣黑发的少女已经扑到面前,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瞪住莱戈拉斯:
“莱戈迪尔,这位帅哥是谁?长得挺象你,可比你漂亮多了--让我猜,难道是你的--”
“嗯……”莱戈迪尔面露苦笑,正想开口--
“儿子?(扑通倒地声响成一片)天啊,莱戈迪尔,你不是一直说你没结过婚吗?竟然有这么大一个私生子!还让人家找上了门来!怎么,你还不承认!啊,幸亏姑娘我坚贞不屈、抵抗住了那些大妈的劝诱没嫁给你!好险好险(拍拍胸口),来,漂亮的小莱莱,不要理你那个无情无义扑克脸的生父了,我带你去客房哦……^^”
在一地东倒西歪的男人中,还就只有莱戈迪尔勉强站直了身子,开口说话:
“既然你自愿,那就带他们两个去客房吧,反正我也得先去试验室分析样本。顺便提一句,正在躲你的这位是我的血亲没错,不过不是儿子,是我的嫡亲弟弟……”
“小莱莱,不要跑--”根本就没听见他说话的红衣少女,向着淡金发小帅哥仓皇逃蹿的方向追去。
*********
天上月明星稀,夜空如洗。地下篝火数堆,人声鼎沸。
仍然是庄园小楼前的那片空地上,上百人聚集在一起。吉它、手风琴、七弦琴、长短鼓、银钹小锣奏出欢快的音乐,十几对男男女女在空地中心翩翩起舞,其他人,有的随着音乐放声歌唱,有的来往穿梭取用旁边长桌上的食物酒水。一群群小飞蛾绕着火堆打转,不时有几只蝙蝠俯冲下来,在人们被火光映红的脸上投下一道道阴影。
“来,阿拉贡,莱戈拉斯,”从长桌边走回的莱戈迪尔,微笑着递给两名帅盗每人一只浅陶酒碗,“尝尝我们花生庄园自酿的红酒。上次回黑森林的时候我带了几瓶给总裁,连他都称赞质量不错呢!”
“真的?那我可要多喝几碗!”那个“碗”字刚刚出唇,酒液已经灌进莱戈拉斯嘴里。
“你想得美,又想找借口让我抱你回房吧!”笑着揉揉小弟的金发--这个动作也是明显遗传自父亲--莱戈迪尔在他身边坐下来,等待评价。
先尝了一小口,仔细品评片刻,又是咕咚咚一大口灌进去,莱戈拉斯舔舔嘴唇,下结论:
“真的不错!没有多卫宁那么芳醇甘冽,但有一种温暖平和的后劲慢慢往上透,全身都很舒服呢!”
点点头接受了小弟的称赞,莱戈迪尔把目光投向另一边的阿拉贡。
“同意莱戈拉斯的看法,这方面他家教渊源,一向具有专业水准。”阿拉贡笑笑。
“连总裁都夸过,我又怎么敢说不好呢?”莱戈拉斯扮个鬼脸,起身去接第二碗。
目送那个纤长身影在火光下的人群里穿行片刻,阿拉贡转向莱戈迪尔,微笑:
“其实,既然是你的农场酿出的酒,无论品质到底怎么样,我想瑟兰迪尔总裁都会很爱喝的,不是吗?”
莱戈迪尔向他举了举酒碗:
“我猜你目睹过他和莱戈拉斯相处的情形了?”
“不错。”
“所以依此类推,以为他对每个儿子都是那样?”唇线优雅平滑地一勾,莱戈迪尔笑得深沉。
眸光相对片刻,阿拉贡若无其事地转开,凝视篝火,声音也更加柔和有诱惑力:
“我自己的父亲去世非常早,本来没有什么资格谈论这个问题。只是……有时候想,如果能跟他谈谈话,能帮他做点事,那感觉一定不错。”
莱戈迪尔没有回答,而莱戈拉斯也在这时候走回来了,手里酒碗满满的:
“莱戈迪尔,这酒就是用我们明天要动手收割的葡萄酿成的吗?那我们走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上几瓶?自己的劳动成果嘛!”
蓦然,那个高亢的女声尖叫又响起来:
“呀--小莱莱,你在这里啊--”
啪一声,酒碗落地,水花四溅。莱戈拉斯二话不说,起身奔逃。
只苦了刚刚酒入喉咙的的阿拉贡,一个岔气,连咳带喘扑哧了满身。接过莱戈迪尔递来的粗布餐巾,边咳嗽边笑边擦身上酒渍……
下午莱戈拉斯第一次“遭袭”后,他已向莱戈迪尔问明了那红衣少女的身份,得知她是“花生农场”原场主的女儿,现在已经是孤女,但仍有农场30%的股份,算是主人之一。原场主将农场出售给莱戈迪尔时,附加条件之一就是要他“照顾”这个“乖巧可怜的小姑娘”,直到她有归宿为止。莱戈迪尔原话:“从此,我们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悲惨苦难中……”
说起来,莱戈拉斯走到哪里都惹雌性动物流口水,其实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花痴兼厚脸皮胆大妄为到这种程度,真的不多见啊……
话题转到了瑟家大公子的创业历程上--七年前,莱戈迪尔曾经在中洲著名商业中心埃斯加洛斯(长湖城)最大的律师事务所任职,接办了几件轰动一时的案子,被称为业界“前途无量的新星”。但那时他却厌倦了律师紧张而复杂的生活方式,“恰巧”也有人“厌倦”了他的名气和地位,莫明其妙地,他的“黑森林集团第一继承人”身份沸沸扬扬传播开来--埃斯加洛斯与黑森林关系至深,或者说,黑森林集团事实上是这个商业中心的背后支持者和保护者--实在麻烦了那些无孔不入的窥测猜疑,莱戈迪尔干脆辞职,远远躲开是非之地,飞到地球的另一面来重新白手起家。
“事实上我在大学里主修专业就是农学,法律只是辅修。”莱戈迪尔顺手拔下一根草茎,捻在指间,微笑,“跟泥土和植物打交道,比跟人争来斗去快乐得多了。”
“同时选择农学和法律的可不多啊,”阿拉贡也笑,“特别是后者--跟你的家族背景就没有一点关系吗?”
“总裁从来不干涉我们兄弟的个人事务--如果这是你想问的,”翡翠色眸子深处光芒锐利,“正象我们兄弟从来不干涉他的集团事务,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
“莱戈拉斯,醒一醒!”
眨眨酸涩的明眸,抬手挡住东窗外射入的光线,莱戈拉斯在床上翻身,不满地咕哝:
“干什么呀,莱戈迪尔……还早着呢……”
“起床了,小懒虫,”拍拍小弟的嫩脸,莱戈迪尔开始掀被子、拉窗帘,“起来,外面跑步去!”
“跑--跑--跑步?”浅蓝色眼睛蓦然睁大,“大哥,你不会吧?在家里折磨了我二十年还不够,千里迢迢来看你,你都不肯饶了我?”
“谁叫你自投罗网呢?”暗笑着,莱戈迪尔已经从莱戈拉斯的行李中翻找出运动衣裤,隔空扔到床上,“快一点,别赖床了!”
“可是--呜--”
“呜什么?少跟我来这套,我可不是Adar!”
“可是我饿了--饿得半点力气都没有--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的活动量有多大!你那个花生小丫头简直是个恶魔--”
“你这才跟她认识多长时间?我已经在她的淫威下存活了七年!你再不起来,我可要叫她来帮忙了!我想那小恶魔非常愿意欣赏你的睡相……”
在高大哥哥的威胁监视下,十万分不情愿地,莱戈拉斯磨磨蹭蹭推开被子穿衣服,洗脸刷牙,简单梳理了下长发,在身后绑成一束,俯身系好运动鞋带子……
“莱戈迪尔,你就不能回避一下吗?非得把我当犯人看着?”
“当年我给你换尿布的时候你怎么不要我回避?”说是这么说,莱戈迪尔还是转过脸去,透过明亮洁净的大玻璃,望向窗外。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翠绿山峦后的明媚朝晖却已将东面天空渲染得浓彩欲流粉霞晕澄。早起的鸟儿成群结队盘旋在树林上空,清脆鸣叫声此起彼伏送进窗来。一并涌入的还有清晨特有的鲜甜沁凉的空气,混和了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拂动成微风,轻悄悄挠得面颊发痒……
“我好了!”身后,莱戈拉斯一个鲤鱼打挺跃下床,“不过大哥,再等我一下!”
推开走廊门,淡金长发一甩,莱戈拉斯冲进隔壁客房。叽哩咣当一阵喧闹过后,一手揪着也换了运动衣、满脸黑线加满脸胡碴的阿拉贡,瑟家三少爷洋洋得意出门,笑得阳光灿烂: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推开大门,迎着阳光跑入扑面而来的晨风中。
清冽的空气寒刺入骨,却也令人精神为之一振。两条大狗汪汪叫着跟上来,边摇尾巴边向莱戈迪尔身上扑,几次拍头抚慰后才乖乖跟在了身后。踩着石子路顺缓坡向上跑,两边竹篱间缠绕的牵牛花也是酣睡初醒,带着一身露珠重整娇颜。路经一个菜园,藤架垂下的黄瓜一根根如碧玉般亮闪光泽,莱戈拉斯按捺不住纵身跳过,伸手就去摘,却被紧跟在身后的大哥啪一下打掉,拎着领子整个人丢出篱外。
在阿拉贡的大笑和两条狗的踞地歪头观赏中,莱戈拉斯整整衣领,怨恨地瞪一眼大哥,继续跑。绕着葡萄园外转了半圈,眼前一黯,已经进入遮天蔽日的山林。林间草丛弥漫着如真似幻的白茫茫雾气,间或一只野兔惊跳上小路,匆忙钻入浓密灌木中,引得二狗一阵狂追,却终于失却踪迹,垂头丧气夹着尾巴回来。头顶一阵响动,向上仰望,只见数鸟惊飞,树洞外有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晃而没。
雾气和草露快要把全身衣衫打湿时,小路终于又穿出树林,向坡下蜿蜒而去。这一片是牧场,太阳已经升到山梁上,满眼鲜绿欲流。顺着低沉叫声望过去,几位妇女拎着满满的奶桶走出牛栏,在乳白色的薄雾上踏上小路,欢笑着向三大帅哥打招呼。
“那是刚刚挤出来的鲜牛奶吗?”莱戈拉斯只盯着奶桶--浓稠的液面上已结了一层白色硬皮。
“现在不能喝。”莱戈迪尔给了小弟后脑一巴掌--这小子什么时候起变成饿死鬼投胎了?
“我知道。去看看帮忙总可以吗?”揉着后脑,莱戈拉斯再投给大哥一记“用眼睛杀死你”目光,当先向牛栏走去。
帮忙?
好笑地跟进来,看到挤牛奶的中年妇人倒是很热情很亲切地“手把手”教导淡金发小帅哥学技术。当莱戈拉斯捋胳膊挽袖子扎好架势--
我捏,我捏,我捏捏捏--
“Men--”一直安稳不动的庞大奶牛奋蹄而起,幸好神偷莱戈拉斯反应神速身手敏捷,一个鱼跃前空翻弹射出门,第一时间退至安全地带,唯余其他人唏哩哗啦笑倒一地外加二狗长舌伸出嘴外忽哧忽哧乱颤。
牧场再往下,房屋稠密起来,就到了那湾河流畔。伴着哗啦啦欢唱的清澈河水跑了一段,莱戈拉斯又忍不住跳下河床,跑到水面边,撩起冰凉河水泼在自己脸上。
这一次,另两大帅哥倒没阻止反对,反而跟了下来,撩水凉爽自己微微沁汗的皮肤,两条狗也夹在中间,伸出长长的舌头舔水解渴。
“有鱼--”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莱戈拉斯已经抓起一条,银白的鳞片在阳光下翻滚扑腾。显然这水生动物滑溜粘腻的皮肤发挥了保护功能,扭动几下,成功挣脱钳制着它的纤手,落到了河床沙滩上。
“汪汪汪汪--”
两只英勇猎狗几乎同时扑上去,一阵扭打争闹,在主人还没来得及出声喝止的时间内,成功均分了那条可怜的鱼,每狗嘴里叼着半条跑回莱戈拉斯身前邀功献宝,黑眼睛眨眨眨,大尾巴摇摇摇……
狂笑声中,莱戈拉斯双手握拳,眼望苍天:
“爱尔贝蕾斯作证,长得这么瘦,真的不是我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