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家族纷争案》森林鹿

12、丧父

　　“你们就真的相信？”

　　飞往黑森林的越洋专机上，阿拉贡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了口，问那沉默的两兄弟。

　　莱戈拉斯平日里清亮明澈的眼神象蒙上了一层迷雾，茫茫然转过来，似乎反应了一阵子，才明白搭挡在说什么。
　　“是老加林打的电话……这种事，他……”

　　“哦，原来如此，”阿拉贡的语气中含有一点点不易觉察的讽刺意味，抬眼望向一直在凝视舷窗外云海的瑟家二少爷，“你呢，瑟兰拉斯？也是因为可敬的老加林？”

　　一声轻哼，是给出的唯一回答。

　　“瑟兰拉斯，”莱戈拉斯出人意料地插嘴了，直直望着哥哥，“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我瞒着你的事少说也有一千八百多万件，有什么奇怪的吗？”银发美男的语调仍是一贯的慵懒。

　　淡金发小帅哥却似乎被激怒了：

　　“是关于Adar的身体状况，你应该告诉我却没让我知道的那些！加林在电话里说‘你可以问瑟兰拉斯，他了解……’，你究竟了解些什么？”

　　叹了口气,瑟兰拉斯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揉揉小弟头发:

　　\"成人世界很复杂,小孩子不要问东问西的,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用力一摔,莱戈拉斯起身,头也不回地冲向洗手间.

　　目送那个金色背影消失,阿拉贡转向瑟兰拉斯:

　　“将近五年前,你和你大哥同时回了一趟家。莱戈拉斯说,那种情况很少见。那次是为了什么呢？”

　　“埃勒萨伯爵，您管得太宽了吧？”

　　“而且，”阿拉贡丝毫不理会对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气，“那段时间，正是莱戈拉斯在冈多遭人残害、下落不明的时期，也是我和他的初遇之时。是不是因为无法通讯的缘故，他才错过了被叫回家的机会，所以不知道父亲出了什么事？”

　　瑟兰拉斯叹一口气，终于将眼光转过来，落到阿拉贡身上：

　　“既然你对于我们的家务事如此有兴趣，我有个提议，你可以考虑一下。”

　　“什么提议？”

　　“你知道，我们家总裁在世的时候，最宠小叶子，可想而知遗嘱中一定会偏心留给他最多份额的遗产。如果你帮我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莱戈拉斯，再栽赃到我大哥莱戈迪尔身上，到时候我独占天下，把黑森林集团一卖，所得可以跟你来个--二八开吧！”

　　张口结舌地瞪了瑟家二少爷半晌，黑发帅盗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瑟兰拉斯，这种话亏你说得出口！”

　　“怎么？不同意？”

　　“当然不同意！！”阿拉贡大义凛然，“帮你做成这么大一件功业，才能得百分之二十？打死也不干！至少要对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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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机降落在“林河机场”时，天色已近黄昏。朔风四起，大块大块的卷云堆积上天空，勾勒出一副阴郁的薄暮时节。

　　非常时刻，航空公司、飞机、机场又都是自家产业，两位黑森林集团继承人（再加上“特别来宾”阿拉贡）免去了一切繁烦入关手续，各自提着简单行李，自贵宾室入内。走过报刊架时，阿拉贡扫了一眼，发现所有报纸头版头条无一例外全是“传黑森林集团总裁瑟兰迪尔病故”的消息。

　　候机楼外，一片位置较偏僻的小停车场上，带有绿叶徵记的双排房车车门推开，一个高大的银发身影踏出车外，张开双臂，迎向两个弟弟。

　　“莱戈迪尔……”

　　靠进大哥坚实的臂膀里，莱戈拉斯闭了下眼睛，停留片刻，才复拉开，疲倦地问：

　　“你什么时候到的？”

　　“十分钟之前。”
　　莱戈迪尔安慰地拍拍小弟肩膀，眼睛转向二弟，四目交投，只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

　　瑟兰拉斯走到房车后盖前，掀开，发现莱戈迪尔的行李果然还在里面。等到新加入的行李依次放好，莱戈拉斯已经钻入房车，坐到了大哥身边。

　　车子轻捷平稳地发动，驶出机场，几乎是立即驶入了遮天翳日的大森林道路中。

　　过了好久好久，就快要进入首都城内，车内流淌着的女高音唱段乐声中，才传出莱戈拉斯一声低低喃喃的轻语：

　　“怎么会这样……一点前兆都没有……”

　　叹口气，莱戈迪尔搂上小弟肩头：

　　“这是没办法的事，心脏病这个东西……而且，毕竟那么大岁数的人了……”

　　“上次分手前，我还跟他拼了一夜酒，他笑着说快要斗不过我了……他说过，等我这次回来，抽时间一起去赛马，一定要把六年前输给我的局数赢回来……”

　　“莱戈拉斯，”跟阿拉贡一起坐在后排的瑟兰拉斯忽然开口，语气安静却坚决，“不准再想这些事了，否则，一会儿去医院我叫医生给你打安定，让你睡上三天三夜再说。”

　　淡金发小帅哥果然住了口，把脸扭向窗外，注视那绵延不绝滑过的漆黑树影。

　　就这样沉默着，一直到房车驶入“黑森林皇家医院”的特别专用入口。这家全城最高级的医院也是黑森林集团旗下产业，三位继承人外加阿拉贡下车后，直接乘电梯直上顶楼，一路又经过心知肚明的N道暗卡验证探测过关，终于，一直带领着他们的家族老臣在一扇标明“停灵处”的房门前停下，面有戚色地转向三位“少主”：

　　“我只能到这里，三位，请自己进去吧。”

　　三兄弟交换了个眼色，依长幼次序推门而入，阿拉贡跟在最后。

　　门内是一条不算太短的铁灰色走廊，空无人迹。走廊尽头，又有一扇大门。

　　莱戈迪尔伸手，刚刚推开一条门缝，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我跟了！”

　　手上微一加力，大门吱然洞开，靠坐在门内大床上、身穿竖条纹病号服、手拿满把扑克牌、金发上横七竖八贴了好几张纸条、咬牙切齿怒视对面也是手拿扑克牌的老加林的，正是刚刚向全世界庄严宣布不幸逝世的“黑森林集团”总裁瑟兰迪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