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Z》小狗蛋儿

2、是领袖，是希望

　　“怀疑？”郑居然有些慌神。
　　嘴唇抿起，眉眼弯弯，这是二姐最常见得笑容。
　　她说：“抱歉，我说话比较直白，吓到你了。”
　　“不过我真的在怀疑你，其实，你不是Z吧？”
　　郑居然诧异得看着她，不知如何接话。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揭穿你，你也不会有危险，至少在阿林和爷爷的眼中，你就是Z。”
　　郑居然松了口气，便也和盘托出。
　　“我是叫郑居然，不过不是你们认识的居然，也不是Z，我甚至可以说，我不是这个星球的人，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二姐看着他，在他说道“不是这个星球的人”时，眼神之中又增添一份落寞，再抬眼望向他，又多了一份庆幸。
　　“还好你不是这个星球的人。”她轻轻地说。
　　“渺渺说，你是从紧急逃生舱里掉出来被阿林捡到的？”
　　郑居然睁着眼，眸中疑惑：“嗯。”
　　“那阿林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捡到你，等到紧急逃生舱里面的氧气耗尽，你会被活活闷死。”
　　二姐看着他脸上震惊的表情，又继续开口：“所以，你是不是该知恩图报？”
　　郑居然望着她抱在身前的两只机械臂，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恐惧。
　　“要……怎么报？”
　　二姐冲他扬起微笑：“别害怕，只是一个小忙。现在阿林和爷爷都认为你是真正的居然，都认为你是来接他们去X星球的，所以你也只需要这样演下去就好了。”
　　郑居然心中万分不解：“那我要演到什么时候？”
　　二姐垂眸，轻轻道：“根据计算，爷爷的生命只剩下不到72个小时，所以，只需要瞒够72小时，让爷爷觉得，你真的是来接阿林的。”
　　皱紧的眉头霎那间散开，郑居然望着面前人，神态自然，眉眼间不见悲伤，宣告死亡这件事似乎如同家常便饭般的寒暄。
　　“你就没有想过，我是真的来接阿林的吗？”
　　二姐抬头看他，眼眸中带笑，凄凉又无奈。
　　“留在M332星的人，是不会等到那一天的。况且，你不是也承认，你并不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居然吗？”
　　话已经说完，二姐掠过他，步出房间。
　　郑居然逮着她的背影开口问：“等等，我还是想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居然？”
　　二姐转身，盯着他的眼睛。
　　“眼神。”
　　“虽然外表毫无差别，但是眼神完全不一样。我认识的他，看向我们的眼神中总是藏着一股悲悯。你没有。不过，我很喜欢你这样的眼睛，没有经过任何事物摧残的、充满未知的眼睛。”
　　说完，便转身继续向前。
　　“走吧，阿林他们在楼上等我们。”
　　“对于你们来说，他到底算什么人，会让你们这么在乎他的承诺？”郑居然好奇的问。
　　二姐又站定，垂眸看向自己那双机械手臂，钢铁冰冷，连接着自己的神经就也仿佛有了血液流通一般。
　　“是领袖，更是希望。”
　　郑居然不明白能够把一个人当成希望，那那个人该是做了怎样一些惊天动地感人肺腑的事情，也没有瞧见二姐说这话时眼眸中闪烁起的那道微光。
　　他跟随二姐的脚步上楼，站在阶梯上回头望时，只看见一楼不知合适聚集起了一些人，病残、妇孺、老弱，看见这些人的一双双眼睛，聚集在这断壁残垣的大楼之中，直勾勾的抓住他。
　　就像他刚刚睁开眼看见阿林一样，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浑身战栗，回头避开这些眼神。二姐已经推开了门。
　　房间内爷爷和阿林在等待他，依旧是那样的、直勾勾抓住他的眼睛。
　　爷爷双眼泛红，泪滑落，还是那句话：“你是来接阿林的吗？”
　　郑居然点了头。
　　爷爷终于露出久违的笑：“那就好……是真的就好……阿林，你有希望了。”
　　郑居然不明白自己说的这个谎话的意义所在之处，但是看到爷爷露出那样的表情，心中依旧动容。
　　“爷爷，我就说居然大哥是不会骗我的。”
　　第二天，阿林告诉郑居然，爷爷死了。
　　脸上有笑容，死时是开心的。
　　他们要为爷爷举办一场葬礼，很简单。
　　把遗体送进火化机器，烧成骨灰，在把骨灰撒在距离宇宙最近的地方。
　　撒出最后一把骨灰的时候，郑居然望着阿林，脸上平和的没有悲伤。
　　桑林说：“这样就很好，安详的死去，有亲人为他举办一场葬礼。如果那天我死了，可能连为我撒骨灰的人都没有。”
　　这是真话。
　　桑林虽然叫二姐，管郑居然叫大哥，但是毫无血缘关系。
　　唯一的亲人是爷爷，但也变成骨灰了。
　　“别这样说。”郑居然还是安慰道。
　　“我并不觉得悲凉，因为这是事实。”桑林关起骨灰盒子说道：“反正留在这个星球上的人都只有等死的份儿。”
　　郑居然还没来得及细品这话里的意思，桑林又笑着看他继续开口：“对了居然大哥，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啊？”
　　郑居然一惊，看着那双带笑的眼睛有些结巴的张嘴：“我……是居然啊。”
　　桑林笑得露出虎牙，拍上他的肩膀：“别装了，那天你跟二姐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疑惑解开，郑居然又恢复了神情：“我确实就是叫居然，不过，跟你们认识的居然不是同一个人。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是从过去穿越而来的。从2023年的地球。”
　　桑林盯着他，确实满脸不信。
　　静了一会，又笑笑：“这话除了我，你别跟任何人说，否则，会被当成疯子枪决的。”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就看在我替你跟爷爷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份上。”郑居然问道。
　　阿林抬起头，望着天空好一会儿，伸手指着一片天，食指绕出一个圆。
　　“你看这里，是X星球，所有的人类都已经迁徙到了那颗星球上去，联合会也在哪儿。”
　　“所有的人类？那为什么你们在这里？你说的联合会又是什么？”他问道。
　　“联合会是全球人类最高治理机关，居然大哥，就是联合会成员之一，WISH战队的指挥官，代号Z。我们之所以留在这里，也是联合会的决定。”
　　郑居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想继续问，却被桑林打断。
　　“我饿了，居然大哥，回去吃饭吧。”
　　[已到达追踪指定地点，请求降落。]
　　机甲发出播报。
　　“允许降落。”
　　回答的是一声清脆的男声。
　　[已降落在指定地点。]
　　“开启舱门。”
　　[舱门已开启。]
　　“M332星？怎么会掉到这里来？”
　　司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凑近跌落在地的紧急逃生舱查看。
　　“舱门从外部打开，看来是有人救了他。好在定位没坏，还能寻到逃生舱的定位信号找过来。”
　　“松狮，定位Z。”
　　[正在定位WISH战队指挥官Z位置。]
　　压缩饼干，压缩罐头。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吃这些。
　　郑居然端起一碗呈出来的罐头，望着表面一言难尽的色泽，心中无限想念地球上的美好食物。
　　二姐桑林渺渺都已经对这些食物见怪不怪，端着碗吃的安安静静，他也只能入乡随俗。
　　筷子夹起一块肉还没放进嘴里，楼下便传来呼唤的声音。
　　“有人吗？”
　　二姐阿林第一时间起身出门查看，望见来人身上的联合会徽章才放下戒备心。
　　司源终于见到有人，喜上眉梢的就开口问道：“你好，我是联合会WISH战队的副官，请问你们见到过Z指挥官吗？”
　　听到了那个熟悉的代号和称呼，郑居然也随之出门查看。
　　司源见到来人，脸上笑意更甚：“Z！就知道你肯定没那么轻易的死掉！胳膊腿也齐全，看起来气色不错啊。这下老齐不会杀了我了。”
　　“他是联合会的，是来找你的，居然大哥，你不能让他看出你不是原来的Z，否则你就回不去X星球了。”二姐迅速转身，朝Z嘱咐道。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他是联合会的？”郑居然疑惑道。
　　“看徽章。”二姐解释道：“他胸前是联合会成员的标志徽章，Z是联合会WISH战队的指挥官，他是来带你回X星球的。如果让他发现你不是Z，你就只能跟我们一起留在M332星。”
　　“跟你们一起留在M332星不好吗？”
　　“你会死的。”
　　话音落下，小源已经靠近。
　　渺渺也从后面追出来，司源泛起笑容，朝她挥了挥手，转而又看向郑居然。
　　“队长。”
　　郑居然看他，眼神疑惑，又想起二姐的话，便压下疑惑，装作认识来人的样子问道：“你怎么来了？”
　　司源笑笑：“我不来，你怎么回去？我要是没把你带回去，老齐会杀了我的。”
　　“哦。”郑居然点了点头。
　　他看着面前的人，一张脸小巧白净，身高却不容小觑，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眯起似笑非笑，盯着自己又有些瘆的慌。
　　“队长，走吧？”
　　“现在？”郑居然疑惑。
　　司源看着他，眼神之中写满了“不然呢？”
　　腹中传来饿意，郑居然抚着肚子：“要不吃完饭再走吧。”
　　“啊？”
　　“你也一起吃点？”
　　思源看着他，一双眼睛从上倒下的打量起他来。
　　忽然，发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你？”
　　郑居然阿林二姐，连同身后的渺渺都一脸疑惑的看着笑得仿佛停不下来的司源。
　　“笑什么？”
　　郑居然问道。
　　司源扶着快要笑掉的眼镜，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饭就不吃了，Z，你必须现在就跟我回总部，老齐看到你这副模样，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呢。”
　　闻言，郑居然看向阿林，那人点头，示意他跟着司源离开，看向二姐，对方也是这样反应。
　　郑居然又看向司源，问道：“好，那现在就走。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能不能带上他们一起走？”
　　郑居然记得桑林第一次看见他时流露出兴奋又激动的眼神，记得爷爷是为什么才能含笑九泉，所以现在有了能够回去X星球的机会，他当然也想真的试一试。
　　做为Z试一试。
　　司源敛去笑容，定神看着郑居然。
　　“他们？”
　　“不。”二姐抢先道：“他没有这个意思。”
　　“S副官，你带Z指挥官回去吧。”
　　司源后退一步，为郑居然让出一条路，站定时又开口：“队长，我这次来的任务是带你回去，请配合我完成任务。也请您谨言慎行，不要说出这种违背联合会决定的言论。”
　　语气正式而冰冷，仿佛刚才那个在他面前哈哈大笑的人根本没有存在过。
　　郑居然对面前人的气场有些胆怯，想起二姐刚才对他的嘱咐，不能让小源看出他不是之前的Z，便不再反驳，跨步走了出去。
　　司源在郑居然身后，又转身朝二姐阿林道谢：“这段时间，辛苦你们照顾Z指挥官，联合会会记得你们的奉献。”
　　话毕，转身跟在郑居然身后。
　　郑居然回头便能看见阿林三人在原地目送自己，渺渺一脸不舍，阿林眼眸释然，二姐朝他淡淡的笑，三人并肩而立，框在视线里，像一张生动的照片。
　　“你……真的是Z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