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秦摩

14、第十四章 采石矶头， 谪仙李白

　　长安市上酒家眠，醉后敢将天子傲；
　　采石矶头明月好，当年犹说谪仙归。
　　————————————佚名题采石矶太白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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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那一夜，我喝多了。其实我也没有喝多，只是喝了三壶桃花染而已，都说这桃花染是天下第一名酒，果然比那杏花沽要好上许多。
　　那时我年轻，我说“借酒浇愁愁更愁”于是世人都以为我很愁，其实我没有愁，我只是爱喝酒罢了。
　　你看，我没有醉，我只是感觉身体有点轻。

　　采石矶头明月高悬，采石矶下悠悠江水连绵不绝，你说这水中月影比上那天上月轮到底哪个更美呢？
　　我站在采石矶上伸手向天，我要摘下那古昔明月，让那嫦娥仙子下来陪我喝完这壶酒，可我怎么够也够不到。
　　我弯下身子去捞水中月，是我在晃动还是水在晃动？
　　不，我没有晃动，我趴在石头上趴的很稳，那怎么会捞不上来呢？是月亮喝多了在躲我吧！于是我跳下长江，今夜我一定要把你捞上来，可恶的明月，为什么我向前你也向前……我不管，今生今世我也要追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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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天上，那浮在水面上的人身形怎么和我一样，他真傻，大半夜的浮在水面上，还一动不动的。

　　“谪仙，欢迎你回来！”皎皎明月中飞出一女子，说不出的清雅美丽，绝世容颜，杨柳腰肢，长裙迤逦，彩袖飘飘。
　　“你是嫦娥？”我问她。
　　“对，我是嫦娥，你刚刚不还想我陪你喝酒么？”嫦娥嫣然淡笑，美不胜收。
　　“那那水面之上的人又是谁？”我指着水面上的躯体问她。
　　“那是你的皮囊！”她说到。
　　“我死了吗？”我不可置信的问她。
　　“不，你不会死，你只是回来了。”她拉起我的手，“谪仙，走，去我的广寒宫，吃你多年未尝过的桂花糕，喝你那桃花染！”
　　我还没有回过神，她已飞向那明月，我会飞吗？我怎么也会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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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母亲叫月娃，是突厥族，十六岁时便被称为碎叶之奇葩，出落得貌美如花，婷婷玉立，我的四位舅舅都是突厥族出名的勇士。

　　我的父亲叫李客，不曾入仕，亦无文名。父亲２０岁那年，一白胡子算命的说“李客，你一直往北走，那异域之地，必然遇到你命中的贵人。”于是父亲去了塞外。认识了母亲，并且拜了天地成了夫妻。

　　没有出世的时候隔着肚皮我就听见母亲父亲说，如果她是个女孩子，必然倾国倾城，如果他是个男孩子，必定文武双拳。也许是那时听这话多了，于是我喜欢上了佩剑，其实我武艺并不高，我连那唐明皇都打不过，说到他，告诉你们些不知道的，我和他早在天坤峰的时候就结下了梁子，只是那梁子是为了一面镜子，一面可以两面都照的镜子。镜子破了我和他一起被流落人世。他说他要成为万人敬仰的九五之尊，我说我要成为三教九流。

　　我出世的那一年，老家后院的满池莲花一齐开放，李客说，“这孩子，以后就叫李青莲。”
　　月娃说，“你个死李客，怎么给他取个女儿家家名字，我自跟你回这西川以来，家里就一穷二白的，我看叫李白好了。”
　　为了叫李青莲还是叫李白，李客与月娃差点没有打起来。
　　最后李客他爹说，“你们两个就不知道让他叫李白，字青莲不就可以了吗？”
　　于是我李白就这样出世就这样有了这个名字。

　　我自小很调皮，很捣蛋。我最爱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拿着舅舅送给母亲的短剑追着隔壁大我两岁的阿牛满院子的疯跑。
　　阿牛说，“小李白，有种你放下剑咱们再来玩。”
　　我说，“好，你过来我就放下剑。”
　　阿牛过来，我拿起剑就砍，他吓的转身撒腿就跑，可我的剑已经砍出去，砍在了他的屁股上，留下了永远的伤疤，那伤疤也是我和他珍贵友谊的开始。

　　李客自从知道我砍伤了阿牛，便收了我的剑。我在月娃的怀里痛哭了三天，她说，“小白，以后娘亲带你回塞外，让你四个舅舅教你高深武艺，让你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我说，“娘亲，你最疼小白了。以后你教小白练武吧！”
　　月娃答应了我，从那天起我便开始和娘亲后面一起练武。百般武器里我最爱的就是剑了。月娃说，“孩子，记住，人之剑，则无敌。好好练剑……”
　　于是我鸡鸣起舞，日落不休。

　　可是李客却不干了，扯起我的衣领拉我回房间，给我弄来了笔墨纸砚，说是考取功名才能光宗耀祖，让我习字看书。我不爱那些他却偏偏不肯，枯燥的房间内我心急如焚。
　　阿牛在外面吹着口哨喊我去西山掏鸟蛋，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个蓝的绿的白的鸟蛋，和鸟蛋在锅里发出的诱人味道。我去开门，发现门被锁住了。我使出吃奶时候的拼劲移动了那沉重的椴木桌子，站在桌上趴在窗口向外招手。月娃看到了我挥动的手，从外面将我抱了下来。我爱月娃，不仅仅因为她是我母亲，她还是我的师傅。

　　那年我八岁了，在李客的强压下我习字数万，诗背数千，阅览古今书籍无数。只是我不喜欢这些，我厌倦这些，我只爱和阿牛比剑，爱和小伙伴们下塘摸鱼。那片荷塘，是我们天然的游乐场。每次李客拿着竹枝在后面赶我回家看书的时候，我都会纵身跳进水塘里，李客是旱鸭子，只能拿着竹枝对着水中的我出口大骂，别无他法。

　　其实我也是李客的骄傲，在他的骚文墨友面前，我经常给他长脸。他们夸我是神童，我眨巴眼睛看着他们，我真的是神童吗？

　　那次我又逃了出来，与阿牛一起去了集市。自从砍伤阿牛以后，他不但没有怪我，还认为我武艺非凡和我结了兄弟，从此他也深深的爱上了剑。我们上街都是带着剑的，只不过月娃藏起了他的精钢剑，我只好学阿牛带了把木剑。

　　阿牛说，“小白，这么好的天气，如果整天在屋里读书多没意思？”
　　我说，“啊啊，还是和阿牛一起好。”
　　于是我们欢快的跑着，我们来到一个破茅屋前，门口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正在磨一根棍子般粗的铁杵。
　　我走过去问，“老婆婆，您在做什么？”
　　“我要把这根铁杵磨成一个绣花针。”老婆婆抬起头，对我和阿牛笑了笑，接着又低下头继续磨着。
　　“绣花针？”我又问：“是缝衣服用的绣花针吗？”
　　“当然！”她憋着嘴巴说。
　　“可是，铁杵这么粗，什么时候能磨成细细的绣花针呢？”
　　老婆婆反问我：“滴水可以穿石，愚公可以移山，铁杵为什么不能磨成绣花针呢？”
　　阿牛笑她，“可是，您的年纪这么大了？”
　　“只要我下的功夫比别人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老婆不以为然的继续磨她的铁杆。

　　阿牛扯着我去其他地方玩，走了一阵我突然觉得老婆的话很有道理，我回头，很奇怪那老婆婆却不见了。

　　渐渐的我发现我长大了，我变得没有那么贪玩了。
　　我爱上了鸟儿，青天的群鸟，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迷恋鸟儿。
　　我也爱上了看佛经，看道经。甚至喜欢了独处与隐居的清淡生活。
　　十三岁那年，我认识了天坤山的一位道士，他说，“小白兄弟，你缘起九世，是刻妻之命，注定了一生漂泊。”
　　虽然我觉得他说话很玄乎，但是我却深信，于是我又开始了隐居生活。

　　我说我去隐居，月娃泪眼汪汪的拉着我的手，“小白，深山清苦，豺狼很多，娘舍不得你啊！”
　　我几乎为了月娃要留下来，可是我还是决然的离开了，去了岷山。
　　李客来找了我几次，让我去考取功名，我说，“我爱鸟儿，我要在这岷山养出最漂亮的鸟儿来。”
　　李客一气之下，昏厥过去，我很心痛。可是他不明白我虽爱他与月娃。但是我更爱鸟儿。

　　在岷山我认识了东岩子，他是一个不出世的高人，我喜欢他的心平如镜，喜欢他的不染尘世繁杂，不恋红尘之心，更重要的他也爱鸟，他说他要养出一只五彩凤凰来。
　　我跟在他后面潜心学习，多年不进城市。我们在自己居住的山林里，饲养了许多奇禽异鸟，做了名副其实的饲养员。这些美丽而驯良的鸟儿，由于饲养惯了，会定时飞来求食，好像能听懂我和东岩子的语言似的，一声呼唤，便从四处飞落阶前，甚至可以在我们手里啄食谷粒，一点都不害怕。

　　山中岁月清闲，我本想在此修身养性，奈何红尘无奈，我最终还是下了山，入了世。

　　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一辈子喂鸟的鸟人小白。绝不会去成为那个那沾染骚墨的诗人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