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强取豪夺小蘑菇后》喜从何来

6、第 6 章

　　宁清风厚颜无耻的发言让路生白如同陷入了腐烂的沼泽中，可见的未来只有在肮脏的淤泥中发臭发烂，毫无半点光明。

　　强盗！恶魔！无耻之徒！

　　去死！

　　矜贵娇嫩、胆小如鼠的小少爷只敢在心里不停的诅咒这个夺走他初夜的混球，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抖如筛子——他在惧怕着宁清风。

　　怕到黑暗中对方的呼吸变幻都能让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颤抖一下，睁大了红肿可怜的眼眸，屏住呼吸仓皇地感知着——

　　这个女人是不是又想对他做那种事，是不是想打他发泄，是不是想杀人抛尸……

　　黑暗无限放大了他恐惧的情绪，无数可怕的猜测不停地在他的脑海浮现，无形中，对方的形象不再是一个低等下城区的贫民，而是一个青面獠牙、面目可憎、以人为食的魔鬼，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直到——

　　“咕噜噜——”

　　一道响亮且存在感十足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路生白脸热辣辣地，艰难地伸出如葱白般的手压了压不听话的肚子，一脸难堪——骄纵矜贵的小少爷从小到大都未曾发出过如此粗鄙羞耻的声音，此刻都恨不得钻到底下去。

　　胃部传来了灼烧的感觉，一种陌生的感觉逐渐占据了主导——饥饿。

　　从被赶出帝都到现在，快两天了，别说吃饭了，他连一口水都没喝，还被无度索取了一夜，水都流了不知道多少。

　　他如今虚脱得快晕过去了。

　　路生白舔了舔因为缺水而起了干皮的肿烂嘴唇，抬手想摸摸裤兜，却什么也没摸到。

　　华丽优美的礼服，除了好看，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无比窘迫的他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左手。

　　毫不意外地摸了个空。

　　他脸色顿时变得灰暗无比，仿佛被人抽走了活着的希望——他的手环，被路家收走了。

　　他本就一无所有。

　　甚至就连路生白这个仅有的名字，也本来就不属于他。

　　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可怜吸了吸鼻子，更加缩紧了身体。

　　没有手环，要怎么在吃人的塔尔塔洛斯生存下去啊。

　　他会就这么饿死在这里吗？

　　好疼好饿啊。

　　“呜……”

　　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中，少年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地重新响起。

　　宁清风在路生白动来动去的时候就睁开了闭目养神的眼眸，小蘑菇周边萦绕的精神丝本就越来越黯淡，如今一哭更是微弱得如点点萤火，好似一阵风就要吹灭了。

　　她眉头轻皱，不明白娇嫩的小蘑菇怎么了，她再度将挣脱出怀抱的少年抱进怀里，身体交缠——少年的温度比她高，很温暖，很舒服，她喜欢。

　　她下巴微蹭对方柔软的黑发，喉咙微动，声音低沉：“怎么又哭了？”

　　——再哭就脱水了。

　　怎么了怎么了！

　　就只会问怎么了！

　　要你问！

　　本就走在绝望悬崖上的路生白听到罪魁祸首还一副置身事外的假惺惺模样，胸膛剧烈起伏，嘴角死死抿着，小拳头下意识地紧握。

　　此刻的小蘑菇怒向胆边生，既然都要饿死了，那我就咬死你这个下三滥！

　　想到这里，他猛地一把抓住此刻还不忘在他身上到处游走的咸猪爪，露出了尖利的小虎牙，像是一只失怙的小崽崽狠狠地咬了上去。

　　这一口，带着憎恨、悲痛、绝望，用尽了全身力气。

　　昨晚她对他的暴行，杀她一万次都不为过，他要让她，也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疼痛！

　　铁锈一般的味道，逐渐蔓延至口腔中，涌入喉咙，朝着灼烧的胃部流去。

　　是血。

　　陆生白下意识地吞咽了下，神情怔愣。

　　是血！

　　从小到大，小少爷看见受伤的小动物都会不忍心，连蚂蚁都不敢踩死，更别说是……杀人之心。

　　他第一次如此清醒地意识到，他不再是那个纯洁干净、善良天真的小少爷了。

　　如今的他，只是一个被下等民夺走了清白，无法逃离悲惨命运的恶毒困兽。

　　很快，他就不顾全身要散架的疼痛翻身朝向床外，开始干呕，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好恶心。

　　好恶心。

　　血的味道好恶心，他也……好恶心。

　　啊——

　　路生白嚎啕大哭——

　　为他失去的一切，为他灰暗的未来。

　　陆生白绝望的哭声让原本沉寂的冰冷触手再次涌动着，从墙上、地面上、床下，它们缓缓地穿越了阴影，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齐聚在宁清风的身后，张成了难以言喻的诡异恐怖画面。

　　她缓慢地，连带着身后张牙舞爪的阴影，如同揽入至宝一般，合拢环抱了上去。

　　从远处看，矜贵的小少爷就像被主宰深渊的存在拥入了怀中，身后的阴影如同一座夜色城堡，铁铸般坚固，为可爱的小王子矗立起一座高塔。

　　宁清风轻轻环着路生白，手一下一下地安抚，一点一点，将他所有的眼泪都擦干。

　　“你……”

　　身后低哑的声音让路生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瞬间惊醒，回归到了残酷的现实——他咬伤了这个魔鬼。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还在提醒他这个事实。

　　她会怎么对他……会杀了他吗……

　　宁清风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一句话就成功让小蘑菇的情绪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小蘑菇一副暴走疯咬她手臂的模样，她终于意识到了——

　　小蘑菇，饿了。

　　他是脆弱的人类，一顿不吃就饿得慌。

　　这时，宁清风才想起来，她好像、似乎、确实是个穷光蛋。

　　全身上下一个子都没有。

　　她打开了手环。

　　【名字：宁清风

　　性别：女

　　年龄：18

　　学历：无

　　语言：下城区俚语

　　公民身份：下城区临时居民（于57天后签证过期）

　　财产：0下城币

　　犯罪史：18次强｜奸未遂，126次当街抢劫，369次偷盗财产，2645次寻衅滋事……

　　……

　　】

　　宁清风的注意力首先投往了年龄那一栏，没想到原主一副社会毒瘤模样，竟然才18，属实有点“畜”乎意料了。

　　接着她看向了财产一栏，果然是0——这点原主并没有让人失望呢。

　　她得出去赚点数、养活能吃的小蘑菇了——这一刻，宁清风的脑海中浮现了这个想法。

　　说做就做，宁清风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留下一句“你继续睡”就出门了。

　　一打开门，宁清风就和门口趴着的一团阴影不期而遇。

　　一瞬间，她浑身肌肉紧绷，身体不易察觉地改变姿势，调整成最佳应战状态。

　　定睛一看，是昨晚的取香诡。

　　宁清风：……

　　她就知道，这块认死理的狗皮膏药是半点都不知放弃，不吃到小蘑菇不罢休。

　　黑漆漆缩成一团的取香诡突然看到宁清风也吓了一跳，它瑟缩了一下，黑影都陡然变淡了几分。过了好一会儿，它才慢吞吞、颤悠悠地往旁边挪了几分，为宁清风让出了一条路，意思很明显——

　　你走你的，我守我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哦？这么乖巧？

　　宁清风见状眉头微挑。

　　啧，看来昨晚的“酷刑”见效了。

　　取香诡啊，死得实在太久了，活得过于滋润，早就忘记了疼痛、恐惧、惊惧是什么感情了。

　　她很好地“帮”它回忆了一番，就是为了现在这种情况——巢穴外，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贫民，取香诡不管从实力上、还是从形态上，都高她太多层次，一旦它不愿意放弃，一直守着地下室，那她就得有制衡它的办法。

　　整整一百根针，一根手指十根，不多不少。

　　疼痛——是她为它设计的烙印。

　　畏惧——是她为它打造的狗链。

　　效果良好，最起码这畜生现在学会了房外守候和礼貌让路。

　　只要小蘑菇好好待在巢穴中，就不会有事。

　　想到这里，宁清风暂时把取香诡的事情先抛下，先解决穷光蛋的问题。

　　黏湿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此刻，独自待在地下室的路生白颤抖的躯体才微微好转——伤了宁清风，他还以为，他要死了。

　　是的，宁清风。

　　他刚刚不小心瞥到了女生的名字。

　　想到这里，路生白的眼神变得复杂而茫然。

　　他没想到，她的名字会是宁清风。

　　清风，人如微风、拂面而来，寓意美好。

　　最重要的是，宁清风是罕见的东方名字——在帝国，能完整使用东方名和姓的，无一不是贵族。

　　这一瞬间，路生白甚至感到了一种诡异的错位感，好似他不是曾经高高在上的路家少爷，反而就该是遗弃之地无名无姓的烂泥，而宁清风也不是遗弃之地的下等贫民，反而是某个尊贵家族流落在外的千金。

　　但很快，他就把这滑稽无实、荒诞不羁的想法甩出了脑后。

　　魔鬼就是魔鬼，就算用了“宁清风”这样的名字，也不妨碍对方是一个毫无道德底线、肆意欺辱他人的垃圾的事实！

　　这个流氓，这个恶魔！

　　他必须要逃离她！

　　姐姐她们肯定还在家里等他！

　　他要回家！然后狠狠制裁这个肆意欺辱他的垃圾！

　　路生白刚刚仔细听了，宁清风出门的时候根本没有落锁的声音，也就是说，门没锁！

　　他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不顾疼痛，一点一点地驱动疼痛不堪的身体，根据宁清风之前的脚步声摸索着门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疼得冷汗直流、麻木的双腿直颤时，他终于摸到了地下室的铁门。

　　此刻，如同惊弓之鸟的他不再像之前那么懵懂单纯毫无防范，反而终于多了一丝丝警惕之心，知道至少要先确定宁清风是否真的走远了，免得对方杀个回马枪或者守株待兔。

　　他悄悄的，将略微红肿的耳朵贴到了铁门上，侧耳倾听。

　　此时此刻，同一扇门同一位置，在门的另一边，也趴上来一只由无数鬼影形成的诡异，将黑如深渊的大嘴贴在门上，刚好覆盖住路生白的脑袋。

　　死亡，离路生白，只有一门之隔。

　　而他全然不知，久久听不见动静后，不禁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宁清风走远了。

　　他努力地抬起上半身，打算狠狠拉开这扇代表着耻辱、囚禁、噩梦的铁门。

　　而对面的取香诡也跟着将身体立了起来。

　　路生白握着冰凉的门把手，微微用力，往旁边一拉，门——

　　纹丝不动。

　　路生白：？

　　取香诡：……

　　他明明听到了那个恶魔拉门的声音，很爽快很滑利，好似这扇门只是个脆皮。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如此沉重？

　　路生白不信邪。

　　他强忍着疼痛，又加了一只手，门，连一条缝隙都没开。

　　好家伙。

　　路生白学着家里园丁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啐了一口，搓了搓手掌，最终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门还是没开。

　　除了收获全身都要散架的重级疼痛，墨发少年一无所获。

　　他恨恨地咬牙，他竟然娇弱得门都拉不开！

　　这一事实让骄傲的小少爷又忍不住鼻子酸涩，小拳头重重地锤了一下坚硬的垃圾门。

　　神奇的是，这一锤下去，他的拳头丝毫不疼，就像打在一团棉花上。

　　小蘑菇：？

　　他伸手摸了摸，确实是用落后的生矿料所制成的铁门。

　　很快墨发少年就一阵气馁，全身是伤的他离不开这里——他把自己开不了门归咎于状态不佳。

　　而且，他的衣服全都被那个恶魔撕成烂布了，难道要就这样爬到大街上再面对新一轮的凌|辱吗？

　　绝望的他小声哭泣着，地板怎么凉，还这么脏，真讨厌。

　　最终一生娇贵、富有涵养的的小少爷还是受不了没衣服躺在不知道积累了多少陈年污垢的地板上，又想摸回床上——床上又柔软又温暖，贴着还算舒服。

　　因此他重振旗鼓，在黑暗摸索了两步，但这次连一分钟都不到，就摸到了床边。

　　小蘑菇：？

　　这个房间原来这么小的吗？

　　敢情他之前摸索了这么久，其实都在原地打转，这门只要伸手就能摸到？

　　听说贫民窟好像都住鸽子笼，果然名不虚传。

　　豌豆小王子对于这张软硬适中的床还算满意，可惜没有被子……又困又累的他咕哝着，最终再次进入了梦乡。

　　在门外等了个寂寞的取香诡：……

　　*

　　而离开地下室的宁清风，再次路过了发出了诡异嘎吱嘎吱声的101房——这是房东家。宁清风脚步顿了顿，眼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她继续往前走。102房的留守男孩二花正趴在阴影中，幽幽地盯着她，眼底似有一丝毁灭。

　　“你们怎么这么多事！不要你们管！你们去死！死了就没人管我了！”——一声稚嫩的怒吼从隔壁的103传来，随后便是哗啦啦餐具掉落碎裂的声音。

　　——今天的小区也是很不平静。

　　宁清风淡淡地想道。

　　今天确实不太顺利。

　　小区本就不够□□的的灯彻底坏了，而她所在的大楼背阴，所有的光线还被旁边相隔只有半米的隔壁栋遮挡了，白昼如夜。

　　宁清风在狭小的楼缝间艰难穿行，偏偏还遇到了反方向出来的人。

　　那是一个全身肤色青白的阴森小男童，与之相对的，是黑得像墨的嘴唇和没有一丝眼白的瞳孔，静静地抬头望着宁清风，意思不言而喻。

　　宁清风：……

　　虽然今天遇到的孩子量超标了，但是眼前这个还真不是。

　　狭路相逢……高者胜。

　　宁清风压根没管只有膝盖高的小男童的警告，抬起脚，就从他头上跨了过去——让什么让，一脚的事。

　　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装嫩。

　　宁清风不给一个眼色。

　　无端受辱的小男童转过身，漆黑的眼眸盯着渐渐远去的佝偻身影，眼神就像盯着一个死物。

　　但最终，他还是转过身，慢慢离开了。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兜里空空琢磨搞钱的宁清风走在路上，手中握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张。

　　那是塔尔塔洛斯最大的支柱产业——废料能源循环动力厂——切尔诺斯工厂的广告。

　　在塔尔塔洛斯，不管你身在何处，只要抬头，就能看到那座高耸如云的建筑，高大的烟囱状壶口源源不断向天空释放着厚重的浓烟。

　　塔尔塔洛斯常年灰暗阴沉的天气和贫瘠不堪的土地便是拜这工厂所赐。

　　而招聘广告上的宣传语更是“真诚”。

　　【切尔诺斯工厂——让帝国这个贱蹄砸“动”起来的工厂!

　　帝国的高|潮——由我们亲手掌控、赋予和驾驭！

　　我们坐落在一个毫无生机的角落，有着最破烂的设施和最垃圾的领导层！

　　在这里，你将感受到什么叫大周七天，小周六天的大小周！你将获得到深夜到家、孩子问这是谁的稀有人生经验！你将有幸恶病缠身、咳血而死，获得从出殡到火化，丧葬一条龙的至尊服务！

　　切尔诺斯工厂，最适合塔尔塔洛斯宝宝体质的工厂。

　　还等什么，快来吧！

　　切尔诺斯工厂，欢迎你！

　　地址：xxxxxxxxxxxxxxxx

　　】

　　宁清风：？

　　什么奇奇怪怪的工厂，再看一眼。

　　就在这时，她的身体突然停住了，随后宁清风缓缓地转过身，垂落发间露出的黑黝黝眼睛无机质地看着转角处，神色隐藏在阴影中。

　　“跟了我一路……是……有什么事情吗？”她说话有些停顿生涩——她习惯用羽触交流，如今用原始落后的喉骨一时半会还不太适应用。

　　一时之间空气有些寂静。

　　过了一会，才有三个吊儿郎当、穿着灰色工厂服装的混混从转角处走出来，嘻嘻哈哈，“哈哈哈，姐，这不仅是个瘸子，还是个结巴。”

　　左边黄毛的女人像叫狗一般对着宁清风“嘬嘬嘬”地叫，一边叫她旁边的同伴还哈哈大笑，似乎觉得非常有趣，“打劫！丑八怪，就把你所有点数都叫出来，不然……”

　　对方的神色突然变得阴狠，低声威胁道：“塔尔塔洛斯死一个人也不是什么罕见事。”——一般外域的人称遗弃之地为4号小城区，但是本地人都会称呼它的本名——塔尔塔洛斯。

　　三对一，对方还是个残疾佝偻的，战力最多0.5，优势在己方，黄毛完全不在怕的。

　　宁清风微微偏了偏头，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不是冷静，而是完全没有情感，深渊一般的眼眸好似能把世间一切都吸入，无法逃脱，令人无端感到背后发凉。

　　黄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随后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恼羞成怒，和同伴们对视了一眼，眼神的恶意就要溢出眼眶了——下城区压抑沉郁，血腥是最好的发泄方式。

　　这个瘸子不识好歹，激起了她们施虐的欲望。

　　她们猩红着眼，持刀冲了上来，甚至还不忘形成包围之势。

　　宁清风见状低下身体，随手捡起了脚边的铁条，掂量了下。

　　混混从三个方向攻了上来。

　　宁清风不慌不忙，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抓住黄毛持刀的手，就往身后偷袭的混混身上狠狠一插，鲜血迸发，溅了黄毛和宁清风一脸。

　　前后不过一秒。

　　被穿喉而过的女人连死前的悲鸣都没有，就大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倒在了地上。

　　而宁清风仅仅是眼眸微垂，任由鲜血沿着墨发缓缓滴落。

　　随后，宛如恶魔一般的女人再次缓缓转过身，她扬起下巴举起了长长的的铁条，散乱额发间偶然露出的眼眸冷的就像看一个死人，然后——

　　重重挥下。

　　第三个混混被之前的血腥场面吓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挨了这致命的一击。

　　用力过大，坚硬的铁条遇到无数骨头的阻碍，生生打断了。

　　“啊——”混混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宛如一条蛆扭曲着，一条从肩膀完全劈到胃部的恐怖伤口让她大脑中只剩下了无尽的疼痛，肠子、血液、铁条剌过的糜肉掉了一地。

　　“啊，打折了。”宁清风语气略微遗憾——不知道说的是铁条还是混混的骨头。

　　身后浑身浴血的黄毛仿佛看到了来自深渊的恶魔，脸上布满了恐惧。

　　跑！快跑！

　　这不是人类该有的力量！

　　她想逃，但是腿不听使唤，当场摔了个屁股蹲，看着缓缓靠近的宁清风，她痛哭流涕，气愤地想让腿动起来，双手挪动，不停地往后退。

　　这时候她才惊恐地发现，宁清风是个瘸子，脚步声应该很重，但无论怎么努力回忆，都没有相关记忆，相反——宁清风的脚步声，就像是某种软体动物爬过湿润的枯木，粘腻而诡异。

　　就像——不是人。

　　宁清风低下身体，漆黑的眼眸无机质，没有任何一丝人类的情感，她薄唇轻启——

　　“打劫。”

　　——垃圾工厂，狗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