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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逐客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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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偏是看不惯淮阳伯夫人上门来求人了,却依旧一副自恃身份的样子,正准备开口暗讽她几句,却在这时,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即便便是丫鬟们请安的声音,“三太太,淮阳伯夫人已经在等着了。”
自打上次谢敬存直接把大太太送来的四个丫鬟发卖出府之后,没几日荣安便让人送了六个丫鬟过来侍奉,这不用说,必然是谢敬存的意思。对此,虞珣自然是放心的。
荣安是谢敬存的长随,既这些人是他亲自挑选的,可见都是身份清白,规规矩矩的。
屋里,淮阳伯夫人闻着门口的动静,下意识便站起身朝门口看来。
却见虞珣一身浅紫色埋银线兰花纹衣裙,明眸皓齿,肤如凝脂,而这通身的气派竟是比那日在信国公府见到时,越发让人移不开目光了。
是啊,她能不通身气派吗?京城人谁都知道谢家这三爷性子淡漠,不怎么喜欢虞氏这个发妻。可偏偏,淮阳伯夫人却看到性子清冷的谢家三爷这样护着虞氏,不仅仅是回门礼那日那样给自己和信国公老夫人难堪,之后更是为了替虞氏出气,让自己那侄儿遭了牢狱之灾。
淮阳伯夫人更想到今日一大早,京城上上下下的人都在传,连安阳公主似乎都对这虞氏有交好之意。
淮阳伯夫人越想越气,加之方才那样被虞珣晾了几乎一炷香的时间,一时间她脸上的笑容竟有些维持不住。
虞珣却根本没有多余的目光给她,进门后施施然就往内室走去,懒懒的坐在了贵妃椅上。
淮阳伯夫人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在虞珣眼中,竟连让她给自己行礼问安都不屑了。
自己今日虽是有事相求的,可论辈分,她可是和国公府的大太太一般的,一个小丫头片子竟也敢对自己这样不敬,连行礼都不愿。
可心中即便再恨,淮阳伯夫人也知道,自己今日也只能忍了这委屈,毕竟侄儿的事情若不能妥善解决,自己那嫂子只怕饶不了自己的。
这样想着,淮阳伯夫人终于是强忍着心中的愤恨,努力让自己做出一副讨好人的样子,对着虞珣道:“三太太,我知我这样突然上门,多少是失了礼数。怎么说我都该差人送了帖子过来的。”
“可我当真是有急事想要三太太替我和三爷求求情。我知晓我不该猪油闷了心,想让自己那逝去的嫡长女记入信国公府的族谱。可这事儿,我对天发誓,我起初真的没有这样的念头的。”
“是信国公夫人,你那二婶特意往淮阳伯府去提及此事的,否则我也不至于生了这不该有的心思啊。”
淮阳伯夫人今日是打定主意要把自己和这件事情撇清,是以准备把所有的责任都退给信国公夫人还有信国公老夫人了。
她以为,自己只要这样示弱了,虞珣总不该再拿乔,总该缓和缓和气氛的。
毕竟,这京城世家大族都不会轻易结仇的,虞珣又是一个刚过门的新妇,何况她若执意揪着这事儿不放,就不单单是淮阳伯府不好看了,信国公府也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到时候,信国公老夫人如何能轻饶她。
她毕竟是做晚辈的,一个不孝的帽子压下来,她当真还能不为所动。
可让淮阳伯夫人没想到的是,虞珣竟是似笑非笑的朝她看来,竟像是在特意欣赏她狼狈的样子似的。
淮阳伯夫人到底是坐四望五的岁数了,这些年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又何曾有过被一个几乎小了自己二十多岁的小丫头片子这样打量的,一时间,淮阳伯夫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见淮阳伯夫人差点儿就要气的晕厥过去,虞珣幽幽道:“夫人,你这话我就有些听不明白了?你那侄儿的事情,我确实听闻了一些外头的传闻。他不是因着强抢民女还有强行圈地的事情被大理寺捉拿了吗?您这样急着求到我跟前,我多少有些捉摸不透您的意思呢。”
“我一个内宅妇人,哪里就能管得了这些事情了。而且您还想让我和三爷替您侄儿求情。这我就更不理解了,您这言外之意莫不是说您侄儿落到今日这地步,是我家三爷背后算计的。可怎么会呢?毕竟我家三爷也不至于逼得你那侄儿强抢名女还有强行圈地吧。”
淮阳伯夫人如何会想到虞珣竟和自己玩起这文字游戏来了,她今日、本来已经是豁出去脸面,只想着能够让侄儿早日脱离牢狱之灾。
可虞珣,故意拿乔不说,这会儿还这样和自己玩文字游戏,她是当自己蠢吗?
淮阳伯夫人再也忍不住,声音猛然变得尖锐起来,狠狠瞪着虞珣道:“虞氏,你不要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你以为,你今日为难我,当真能得了什么好处。你一个刚过门的新妇,却要勾的谢家三爷替你这样出头。外人定会说你会魅、惑人心。一个刚过门的新妇就被人这样指指点点,你真以为日后自己就能好过了?”
“何况,这事儿说到底是信国公府先有这不该有的心思的,你这样咄咄逼人,置人于死地,信国公府就能好看了?到时候多少人说你忤逆长辈,对长辈不孝,又有多少人暗自嚼舌根,又翻起当年你父亲和你母亲的旧事。”
淮阳伯夫人多少也算是见过风雨的人,这会儿也不再装作讨好的样子,语气中反倒多了些威胁的意思。
虞珣被她这样威胁,却是轻抿一口茶,沉默几许,她才又看向淮阳伯夫人,“夫人,你当真是不了解我呢。我什么名声,说白了,自我入京之日起,外头流言蜚语就没断过。所以,你拿这些威胁我,对我来说其实是不痛不痒呢。”
说罢,不等淮阳伯夫人再气的跳脚,她直接下了逐客令道:“如夫人所说,我一个刚过门的新妇,哪里敢插手三爷的事情。这事儿我看夫人您今个儿是白跑一趟了。”
说完,直接便示意丫鬟送客。
淮阳伯夫人怎么都没想到虞珣会这样油盐不进,可她到底是当了这么多年的高门贵妇,当真豁不出去脸面做出那等泼妇骂街的事情来。
可怎么办呢?自己今日这样无功而返,自己那嫂嫂如何能绕的了自己。
而且侄儿在狱中不知受了多少折磨,这孩子自幼就娇贵,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她又怕又气,可还是被丫鬟强行请出了显国公府。
看淮阳伯夫人气急败坏的离开,青黛也觉得解气极了。
只是,想到淮阳伯夫人今日这样灰溜溜的从国公府离开,依着京城人的好事程度,该是不出半炷香的时间信国公府那边就该闻着消息了。
如淮阳伯夫人所说,自家姑娘到底是当晚辈的,青黛多少有些担心信国公老夫人那边会找姑娘的麻烦。
虞珣今日既然让淮阳伯夫人受这样的气,当然是不怕的。
她当然也知道,依着自己那祖母信国公老夫人的性子,今日该就会差人来叫她往信国公府一趟。
上一世,信国公老夫人便时常叫她回府去,先是讽刺她,嫁给谢家三爷有什么用,不得谢家三爷的喜欢,在显国公府活成了笑话,连带着让信国公府也被人指指点点。
之后便会提及当年父亲和母亲私奔的事情,说她如今落得这样,不过是她娘亲当年做了恬不知耻的事情,如今都报应在她身上了。
此刻回想起这些,虞珣就觉着上一世的自己太可怜了。
上一世的她,竟就生生忍了这所有的委屈,担了所有的骂名。
长房
大太太方才被二太太那样落了脸面,回来之后,气的摔了一地的东西。
这些年里,她从没这样生气过。可二太太,今日竟一句句怼的她差点儿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她算什么东西?这些年里连个哥儿都给二爷生不下,如今倒是想要和虞氏那小贱人亲近,故意给我没脸了。”
薛嬷嬷知道自家太太今日是气急了,在旁宽慰道:“夫人,您便是动怒也别真的伤了自己的身子。要奴婢说,二太太也不过是能呈些口舌之快罢了。她还能有那能耐分了半分的掌家之权。”
“正因这这些年她一直都是您的手下败将,她今日才这样故意借着三太太的事情膈应您呢。您可不能放在心里去,否则岂不让她愈发得意了去。”
说完,薛嬷嬷又道:“何况,她能借着三太太的事情故意让您下不来台。您不也照样可以拿她的七寸。这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她这些年为了生个儿子喝了多少药,求了多少神佛,暗地里又用了多少的偏方。可她肚子却愣是再没有了动静。”
“您是当长嫂的,不若怂恿老夫人,给二爷抬了姨娘,毕竟这子嗣为大,也不能让二房当真就断了香火吧。”
这些年,大太太善妒,是以二房只她一个当家太太。
大太太往日里也没想过用这招对付二太太的,可今日她受了这样的羞辱,她觉着这法子未必不可用。
毕竟在她看来,即便二爷抬了姨娘,真的生了个哥儿,二房也不可能和长房争爵位的。
这孩子不过是庶出,生下来最多也不过是恶心了二太太罢了,怎么可能威胁到自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