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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拿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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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件事情太过棘手了,虞珣直至回到显国公府后,思绪都有些凝重。
不过因着谢敬存今日依旧准备留在这里一同用膳,一会儿应该还要处理公务,所以虞珣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装做神色如常的样子,和谢敬存提及了今日见着安阳公主的事情。
虞珣当然没细说安阳公主说的那番话,一来她和谢敬存相处间还是颇有些生疏客气,自然不会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二来公主今日说的话有关乎徐云亭的,也有关乎皇家秘辛的,虞珣不至于蠢到和谢敬存闲聊这些事。
没想到,谢敬存闻着她今日见了安阳公主,却是轻笑一声道:“安阳公主是身份尊贵,最得皇上宠爱。可你知道吗?这些年京城这些高门贵族根本不敢动了尚主的心思。”
虞珣不由想到安阳公主身子娇弱的事情,她更想到上一世,直至她被毒死,似乎也未曾听说安阳公主得了子嗣的消息,而且徐家那边,也未曾听闻有谁给徐云亭诞下子嗣。
所以,安阳公主的身子弱到连子嗣都无法生养?
看她眼中的惊讶,谢敬存只感慨一句,道:“今年那状元郎徐云亭,几日前我曾见过一面。只是可惜了,依着他的才华原该在朝堂有所建树,甚至有朝一日未必不能入内阁。可现在被迫尚主,这辈子仕途算是完了。这若安阳公主再不能给徐家诞下子嗣,这门婚事于徐家来说,与其说是君恩,倒不如说是劫难了。”
虞珣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在谢敬存口中听说徐云亭的名字,她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因为紧张,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尖都就泛白了。
可为了不流露出任何的异常来,她还是抬眸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谢敬存,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婚事莫说落在徐家了,便是京城任何一个世家贵族,不也得攀着这婚事。”
说完这话,虞珣转而拿起桌上的茶盏,给两人都倒了一杯茶。
谢敬存倒没想到她会说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话来,不过细品品这话,谢敬存眼底不由带了些笑意。
而接下来的话题,也就没再聊安阳公主和徐家的事情了。
今日谢鸳那样为难虞珣,而且还恰巧被谢陵撞见,生了争执,这事谢敬存也有所耳闻。
若依着他的性子,他其实不必过问的。不过是长房的侄女性子太过骄纵,所以才被人看了笑话罢了。
可谢敬存想到若自己丝毫都不过问,落在虞珣眼中,是否有他偏袒谢鸳这侄女的意思。
而他之前已和她说过,她已是他的妻子。这样想着,他确实不想让她误会了去,更不想让她以为,他之前那番话是哄骗她的。
“今日鸳姐儿冲撞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放心,我已和母亲说过这事,若大嫂教导不好她这女儿,不若请了教导嬷嬷来府中,否则如此骄纵的性子若是出嫁了,怕是会闹腾的亲家不和,平白让我们国公府被人看了笑话。”谢敬存轻抿一口茶,道。
虞珣听得明白,他这是担心自己今日受了委屈。
其实这件事情上,虞珣倒也没有真的委屈。因为这一世,她原本就没有心虚,所以也只当谢鸳小孩子脾气被宠坏了,自然不会真的和她计较。
发觉自己这样的变化,虞珣不由感慨,人果然得自己不怕事,才不至于让人贼喊捉贼。而且谢鸳今日为难她的事情,说到底也只是内宅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如谢敬存所说,她迟早要出嫁了,所以她完全没必要在她的身上浪费任何的情绪。
这般想着,她笑盈盈看着谢敬存道:“她不懂事,目无尊卑,这是她的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着,她意有所指又道:“至于她嚷嚷着说我不懂得和大少爷避嫌,这件事情我没什么好说的,更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和三爷的婚事怎么来的,只要长眼睛的人都清楚。所以,我自问问心无愧。加之我是隔房的长辈,即便要避嫌,也该是大少爷和我避嫌。”
像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她继续道:“何况,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自己既然不心虚,又何必害怕有些场合会见着大少爷。”
听着虞珣这话,谢敬存心中微微一震。其实今日初闻着谢鸳惹出来的事情,他也想过虞珣会怎么和他说这件事情。毕竟,这世间对女子最是苛责,而这又关乎女子的名声,而且这之间还夹着着长幼尊卑。
他甚至想过,虞珣会不会忐忑不安的和自己解释?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她并没有让人拿捏了把柄,也未曾觉着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根本没准备和自己解释,因为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心虚过。
谢敬存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虞珣,让他惊讶的同时也给了他一些惊喜。
“爷,明日我想往宝华寺去上香。”虞珣见谢敬存并未在谢陵的事情上提点自己,适时便岔开话题道。
上香?谢敬存先是愣了愣,不过下一瞬他便明白了。
自己那岳父岳母被安葬在了江南,信国公府却又闹腾出那样龌龊的事情,或许虞珣是想着给岳父岳母在宝华寺点了长明灯吧。
想到她如此孝心,他笑着道:“明日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或许再过几日,我陪你去?”
听他说要陪自己去,虞珣先是怔愣一下,半晌她才点头道:“好。”
这一夜,两人依旧同塌而眠,只是比起前几日两人之间隔着的楚河汉界,这晚两人默契的都放松了许多。
虞珣毕竟是重生一世了,所以,感受到谢敬存的靠近,她虽有些紧张,却也没有害怕和不安。
至于谢敬存,瞧着身侧的人儿一身月白色寝衣,即便屋里已经熄了灯,可似乎他依旧可以看到她曼、妙的身材,不盈一握的腰身。
在他都未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伸手把虞珣搂在了怀里。
虞珣下意识便身子一僵,不过没等她挣扎,就听谢敬存在她耳边压抑着声音道:“别动,我只抱抱你,不会做什么的。”
听着他这话,虞珣紧张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
她就这样被谢敬存抱着,感受着彼此的呼吸,还有身体的炙、热,虞珣脑海中却抑制不住的闪过上一世两人在床榻上的荒唐。上一世,她只是他发、泄欲、望和生儿育女的工具,可此刻的他,却愿意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抱着自己。
虞珣觉着自己脑袋有些晕晕的。
这晚,虞珣脑海中有无数的画面闪过,她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等到第二天醒来时,身侧已不见谢敬存的身影。
青黛见她醒来,笑着上前侍奉她净面梳妆。
一边梳着妆,青黛一边低声道:“姑娘,今个儿早上三爷叫了水,沐浴后便往前院去练剑了。三爷还说了,一会儿就不赔您用早膳,直接往军营去了。”
叫了水?虞珣脸颊不由有些发、烫。她已是经过人事的人了,这一世虽还未和谢敬存圆房,可怎么能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大早就叫了水。
青黛看自家姑娘羞涩的样子,却是开心极了,在她看来,姑娘和三爷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和三爷圆房了。
主仆两人说了会儿话之后,虞珣便准备往老夫人院里去请安。
只是让虞珣没想到的是,她这才刚准备动身往鹤宁院去,却有丫鬟进来回禀,“三太太,淮阳伯夫人来了府中,说是要求见您呢。而且看神色,似乎是有求于人!”
什么?淮阳伯夫人竟然来了,而且还要求见自己。
虞珣不由想到几日前谢敬存承诺自己一定会拦着信国公府和淮阳伯府的事情,她虽不知道谢敬存会怎么做,可她是信他的。
只是即便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虞珣也未曾想过,有淮阳伯夫人上门来求自己的这一日。
“姑娘,您可要现在见她?”青黛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虞珣却是心中冷哼一声。
这若依着上一世她的性子,淮阳伯夫人陡然上门来,她肯定急着去见的,哪里敢真的晾着淮阳伯夫人。
可现在的她,真不准备给淮阳伯夫人这样的脸面。
所以似笑非笑吩咐传话的丫鬟道:“我一会儿还得往老夫人院里去请安,便让淮阳伯夫人等等吧。”
谢敬存既肯这样帮自己,闹腾到让淮阳伯夫人不得不上门和自己低这个头,虞珣当然不会蠢到急着去见淮阳伯夫人,否则这只会让京城所有人的人愈发看低自己。
是的,她今日便是要故意拿乔。
毕竟淮阳伯夫人想把自己那死去的嫡长女记入信国公府的族谱,这件事情虞珣真的不能轻拿轻放的。既然她执意要给母亲争这面子,这会儿也不可能再瞻前顾后。
“姑娘,这样晾着淮阳伯夫人,这合适吗?”青黛有些担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