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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德国人不骗中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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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那间画室。
方幸柳抽离出回忆,走到高明礼面前。
“你知道我妈是怎样的人吗?”
高明礼点点头。
“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方幸柳笑着点头。
“但是她太厉害了,伤害了很多人,你都清楚吗?”
“或者说,你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呢?以你的条件,并不是非她不可”
高明礼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窗外已然将玫瑰红洒到室内,那红打在他金色的短发上,好似被染成了夕阳的颜色。
“我当然知道她是个狠角色,我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方幸柳双手环胸,嘲讽道。
“什么史密斯夫妇啊”
高明礼摇摇头。
“我们不打架”
方幸柳继续问。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高明礼转了转眼珠,回忆了片刻。
“我需要结婚”
方幸柳不解。
“为什么要和我妈?”
高明礼那双翡翠绿的眼眸对上方幸柳的视线。
“你坐下,再跟你说”
方幸柳搬来一张椅子,坐到高明礼面前。高明礼才继续说。
“她是个很好的人选,够聪明,能帮我”
方幸柳满脑袋问号。
高明礼看出了方幸柳的疑惑,但实在不方便透露太多。
“叔叔也有自己的难处,但好在已经解决了,这多亏了你的妈妈,我很感谢她”
方幸柳撇撇嘴。
“她什么办不到”
高明礼低头笑了笑。
“她处理不好你们之间的关系”
方幸柳捏着那张泛黄的玫瑰田照片,死死的盯着。心中悲伤的海□□嚣着,无法原谅。
高明礼继续说。
“艳晚没有和我说太多,你可以跟我说说吗?就当帮我还个人情,作为交换,我也会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方幸柳的眼中迸发出希望。
“德国人不骗中国人?”
高明礼反应了一下,笑出声来。
“哈哈哈,德国人不骗中国人”
方幸柳随即说出条件。
“我要出国留学”
高明礼点点头。
“我会尽量帮你争取”
方幸柳眼中带着威胁。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真是不明白她,一面要把我拴在身边,一面又对我毫不在意,真是奇怪的女人”
高明礼摊手。
“女人心,海底针”
方幸柳更向高明礼靠近一点,伸出小尾指。
“这是中国的签订仪式”
高明礼有样学样,伸出小尾指。方幸柳勾上了高明礼的小尾指。
“你答应让我出国留学,我告诉你李艳晚的事情。谁人不遵循约定,就出门被车创,走路上被冰箱砸,还会被鬼上身”
说罢,方幸柳将大拇指狠狠印在高明礼的大拇指上才算是签订成功了。
高明礼配合完毕后,静静地看着方幸柳。
方幸柳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思绪后,将高明礼带入了自己的视角。
李艳晚一向是个工作狂,工作上的事情从来不允许方幸柳过问。但在方幸柳接受模特工作后,耳边总会传来风言风语。
“你知道李艳晚是怎么上位的吗?”
“真是不使手段就爬不到那个位置上呢”
“我要是有那样的样貌身段,何愁没有那样的成就”
“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方幸柳听的实在是太多了,心里也不免产生疑惑,妈妈她真的做了那样的事吗?带着这样的疑问,在李艳晚居家办公的时候,她向李艳晚发问。
“妈妈,你知道那些流言吗?”
李艳晚头也不抬,继续敲键盘,手速之快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是台机器。
“知道”
方幸柳继续说。
“难道你就任由那些流言蜚语肆意疯传吗?”
李艳晚合上电脑,看向方幸柳。
“这种事八张嘴都解释不清,想要贬低你的人从来不缺乏素材,怎么说都是他们对。我有澄清的功夫不如多挣点钱”
方幸柳不服气。
“可是我受不了那些人那么说你”
李艳晚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你是受不了我被骂呢?还是承受不住风言风语给你带来心理上的压力,觉得我让你丢脸了呢?我大可以告诉你,你的母亲我从来就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物”
“上位者,心都脏。如果你没有这个觉悟的话,做我的女儿还远不够格,好好锻炼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吧,脆弱的小玻璃花瓶”
方幸柳气得浑身发抖。
“不要以你的想法衡量我,关心你也是错吗?你从来就觉得我是你的累赘吧,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带在身边,让我和外公在一起生活不好吗?外公比你有人情味多了!”
李艳晚站起身,走到方幸柳的面前,甩手给了方幸柳一个响亮的巴掌。
“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说罢,李艳晚收拾东西离开了家。
说到此处,方幸柳有些哽咽。
高明礼拍了拍方幸柳的背,顺便将屋内的灯打开。
暖黄色的光让原本有些灰暗的房间温暖了些,但是方幸柳却在揭自己的伤疤,红色的心脏都变成了忧郁的蓝调。
高明礼等待方幸柳缓过劲儿。
方幸柳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继续讲述。
在那之后,很久都没见李艳晚回家,方幸柳担心,正准备借薛澜之口问问李艳晚的近况,却得知了。
外公李莫问的死讯。
方幸柳一瞬间宕机,这个巧合也太奇怪了。外公一直好好的,怎么就在那次纠纷后就……
内心的震惊和愤怒交织,就连悲伤都被怒气掩盖,眼角气得泛起水光,红血丝炸满眼球,整个人抖得完全无法自控。
方幸柳想要冲出去质问李艳晚到底干了什么,但身上好像脱力了一样,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昏厥过去。
隐隐约约间,方幸柳好像看见了外公。外公长出了翅膀,头上戴着一圈白玫瑰花环,漂浮在白白的云里。
方幸柳发了疯似的想要上前,却被定在原地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外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不要!!!”
随着撕心裂肺的喊声,方幸柳睁开了双眼,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
方幸柳几乎是弹了起来,挣扎着想要从床上下去,却被各种弯弯绕绕的软管禁锢在床上。
薛澜起身将方幸柳压住。
“阿柳冷静一点,是我,是澜姐姐”
方幸柳楞楞的看着薛澜,说不出一个字。
薛澜见方幸柳冷静了一些,给她倒了杯水,递到方幸柳的手上,而后才开始说明情况。
“你昏迷了三天,这三天都靠这些东西维持生命体征”
薛澜指了指方幸柳身上的软管。
而后,薛澜叹了口气。
“你的外公已经下葬了”
方幸柳那双近乎猩红的眼睛看向薛澜,干涩泛白的嘴唇一字一句的说。
“她杀了外公”
薛澜不解。
“谁?”
方幸柳低下头。
“你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我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可是,这一切太巧合了不是吗?”
“怎么会同时联系不上呢……”
高明礼一直认真的听方幸柳讲,直到方幸柳讲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才从桌面上取过纸巾,递到方幸柳的手中。
待方幸柳平复情绪后,高明礼起身。
“稍等一下,我给你煮一杯牛奶”
方幸柳摇头。
“不,我的进度已经落下很多了,咖啡吧”
高明礼点点头。
待高明礼走出画室后,方幸柳重新拿起画笔,继续补完画作。
不知过了多久,高明礼端着咖啡走到画室门外,敲了敲门。
方幸柳应了声进。
高明礼将温度正好的咖啡递给方幸柳,方幸柳接过后喝了一口,又放到一边。
高明礼询问。
“是不合口味吗?我还带了糖和奶”
高明礼从兜里拿出糖和奶放到咖啡旁边。
方幸柳摇摇头,继续画着。
“不,我喝不习惯”
高明礼心中了然,并不多说什么。
一时之间画室内安静得只剩下方幸柳画笔接触纸张得声音。
方幸柳忽而想起什么,问道。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高明礼一直观察着方幸柳画画,突然被提问,吓了一跳,但还是回应。
“清官难断家务事,或许还是需要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远比我当传话筒来得效果好”
方幸柳沉默,画笔都停了下来。
高明礼继续说。
“艳晚一直封闭内心,不向他人展露情感,这或许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她有心想要修复与你的关系,但是一方面忙于工作,一方面隔阂已经太深。如若不是,也无需我来和你说这些”
“但是,我相信她没有杀你的外公”
方幸柳看向高明礼。
“你就这么笃定?”
高明礼点头。
“她讲究兵不血刃,你可以说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她绝对不可能亲自下场让自己的手沾染上血腥”
方幸柳发问。
“那她又是怎么为你解决难题的呢,难道只是简单的结婚而已吗?”
高明礼回想了一下。
“她很擅长操纵人心”
“本体心理素质强大,用得一手好兵法。这一点我远远不能及”
“她为我铲除了不少异己,甚至为我找到了我父亲死亡的幕后凶手的证据”
“我作为既得利益者,在这一点上可以为她担保”
“你外公的死或许另有原因”
方幸柳摇摇头。
“你还是不够了解她,她的阴暗面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我在她的身边十几年,比你要有发言权。即便她手上没有做脏事,也一定有间接杀人的嫌疑”
“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这么做只会让我更加厌恶她”
到底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