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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生病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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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厅昏暗,电影上映已经很久,观众不算多。
出于某种原因,希九方选了最后排的中间位置。电影基调并不恐怖,
但希九方一直以来对惊悚画面反应都比较大,因而在屏幕上突然出现怪物狰狞的面孔和布满利齿的大嘴时,他下意识的,握住了旁边人放在大腿上的手。
一脸未平定的紧张,微弱但持续良久的轻喘让周围的温度急剧上升。
闻承松被希九方握住手时,反射性的回握了过去。
闻承松体表温度似乎是高于希九方,希九方的手是纤长又微凉的,然而皮肤相触带来的冷意却像是裹着火焰的冰,从指尖冻结到心脏,再轰然炸开。
此刻鼻尖又隐约传来那种异香,耳边是希九方的喘息。
他像是被希九方的领域包裹,无法挣脱,甘于沉溺。
闻承松紧紧握住,默不作声,悄悄搭起了腿。
而两人似乎也忘记了在黑暗中交握的两只手,保持这样得到姿势看完了后半场电影。
两个从未谈过恋爱的人此刻也难免像所有初恋情侣那样,满怀情愫,羞怯无比。
在电影结束,影厅灯亮起的前一秒,希九方抽离,指尖划过闻承松的掌心。
希九方对于恋爱的流程似乎还停留在十年前,那时候约会流行看电影吃饭散步,到了现在,希九方的安排还是看电影吃饭散步。
就像是那些被剥夺了童年的小朋友,长大后固执的想找回失去的童年。
他们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在商场吃了一顿普通的饭,然后去江边散了一个普通的步。
闻承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给希九方买了个巧克力味冰淇淋。
夜晚的江边风极大,掠过建筑林立的现代化都市发出一阵一阵的呜咽声。江上有数艘游艇,江边是无数家庭。
是一副热闹景象。
希九方突然出声:“会不会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些无聊?”
“当然不,”闻承松看着周围投射过来的隐约目光,“散步是个不错的消遣活动,只是有些吵闹。”
闻承松不觉得无聊,只是觉得有些神奇。
高中第一次见面,他觉得希九方应当是持续冷淡,偶尔热情。
相亲第二次见面,他又觉得希九方是极度热情颠倒众生,冷淡只是他的伪装。
第三次超市买菜,第四次一起在家里吃饭,他又觉得希九方是是细水长流的温润。
到了今天,他甚至觉得希九方实在是再纯情不过了。
要不是顾念着小骗子把他骗到手就丢了,要他来安排,今天的行程应该是家里的影音室——家里的餐桌——家里的沙发——家里的主卧——家里的浴室。。。
希九方声音轻快:“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和朋友一起散步是什么感受。”
”一个人太久了,两个人的时候就想把所有普通平凡的事情做遍。”
闻承松挑起眉头:“只是朋友?”
希九方侧头,冷风吹过他的发丝,遮住了他的双眼。
他高挑的身影停驻在夜里,像是要乘风而去的神明,而声音则是轻柔的像是拥挤的花群被风吹拂过发出的簌簌声:“现在是朋友,未来是恋人。”
闻承松也停住了脚步,半是玩笑半是真心:“这么肯定?”
两人到了步道尽头,风景不及别处幽美,只是格外寂静,没有行人在此,只有风声,浪声,还有心跳声。
四目相对,自顾无言。
希九方抬起右手,五指稍微并拢,闻承松注视着那片莹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抬起,移动,然后缓缓放到他的心口。
而同时,希九方的左手,握住闻承松的右手,轻轻放在了他的心口。
闻承松看见希九方张口:“我们的心跳说,很肯定。”
声音平静,甚至祥和。像是虔诚祷告时来自于神父的安抚。
他微仰着头,双唇带了点水光,在月光下张开闭合,从闻承松的角度,几乎能看见里头隐约的濡湿的红色舌尖。
或许我应该给他一个吻?闻承松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
可还没来得及行动,希九方就后退一步,转身向来时的方向。
一只小鹿在水潭边缘试探,正当水潭下隐藏的巨蟒要冲袭入侵时,小鹿却转身离去。
闻承松遗憾没能吻成,却又庆幸没有吻成。
要是真的亲上了,他怕是再也享受不到希九方的主动了,毕竟主动进攻的和和被迫承受的不会同一人。
就目前这个阶段,他可以不要脸的说,他很享受希九方追他的过程。
希九方在国外待了这么些年,见过很多来的快去的也快的爱情。闻承松对他有好感他能感觉到,可他想多给两人一些相处的时间再做决定。
“回去吧,承松,有空我们去酒吧喝酒?”平淡的体验过,激情的也该体验一下。希九方发出下一次邀请。
闻承松松了松领带,声音低哑:“好,随时有空。”
从平时很忙到随时有空,闻承松对于希九方的耐心在逐渐消磨,此刻
他急切的希望他们的关系能持续的更进一步,最好是从社交距离变成负距离。
希九方并不惊讶于这种转变,只是在闻承松走到他身边时,用甜的仿佛能溺死人的语调说了一句:“我很期待。”
只是人生无常。
希九方本想第二天好好搜寻一下市内氛围比较好的酒吧,结果第二天竟然直接感冒了,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十点多才被电话吵醒——闻承松的电话。
闻承松是早上八点过一分察觉到的不对劲。希九方对他的热情不仅体
现在线下的撩拨,就连线上每天也是早上八点准时发早上好,晚上十一点准时发晚安。
结果今天的问候却迟迟未到。忍到十点,终于忍不住。闻承松在会议间隙到办公室迅速给希九方打了好几个电话。
第四个电话是,那边才被接起,是沙哑的,带着鼻音的略有些变化的声音:“喂,你好..有什么事吗。”
很明显生病了。
语调不自觉的上扬,是又委屈又撒娇。
主动惯了的希九方在闻承松眼里是热情活泼开朗可爱帅气的,他以为
他已经见识过了很多面希九方,可现在这样示弱的语气也还是他第一次听。
耳朵震颤,心脏仿佛是被攥紧了那样难受,他迅速做出决断:“九方,等我回来。”
电话那头的希九方恍恍惚惚没听清对面说什么,电话挂断之后又难受的闭上了眼睛。
闻承松挂完电话,他就通知秘书今天的会议取消。然后立马在公司附近买了好几种感冒药开车回家。
回家路上,他在路段允许的速度内达到了极限。往日他总是觉得这个小区好,离他公司近,可今天他只想着怎么还不够近。
好不容易到了小区,还要上几十楼的电梯,他有些焦躁,发消息给希九方说快到了,让他开下门。
电梯打开的瞬间,他看到希九方家里的门也打开,头发没有打理,乱糟糟的顶在头上,脸色比往日更加雪白,就连平日里带有粉嫩血色的双唇现在也是苍白,穿着宽松的纯黑丝质睡衣,单薄的身躯更显的脆弱。
整一个看上去就是等人疼爱的小可怜。
“承松...你怎么来了...”
话甚至都没说完,人就倒了下来。
闻承松吓得忙把手里提着的药丢到一旁,上千一步接住了倒下的希九方。
他虽然很期待拥抱,但是绝对不想以希九方生病的方式让他的愿望成真。
心脏那种疼痛的□□感转化为另一种心疼和酸软。
九方不重,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轻,闻承松抱着希九方站起身,那种异
常滚烫的温度透过丝质睡衣传导过来,发高烧了。
他手脚缓慢确保自己动作足够轻的把晕倒的希九方放在了床上。
希九方的床品并不是他常穿的黑白色调,而是处于两者之间的深灰和浅灰的交杂。
希九方到了床上后,不自觉的侧身蜷缩,闻承松忘了从哪看过,这是没有安全感的一种表现。
心里臌胀着一种陌生的情绪,就像是不小心让珍视的猫咪跑出去受了伤,是一种悔恨心酸怜爱巴不得用一切他所有的交出去用来补偿的复杂情绪。
还有那么一丝的伤心,希九方生病了,竟然不主动告诉他。
就算他们表面上才认识几天,可,明明希九方还说要追他。生病了让相亲对象来照顾自己,不是让感情升温顺理成章的方式吗?
他拨通了他家私人医生刘伯的电话,邀请他过来为希九方看病。
“是30楼?你不是常住31楼的吗?”刘伯有些疑惑的声音传来。
闻承松声音里透露着急切:“是我朋友,刘伯,我让司机去接你。我朋友昨天在江边吹风,感冒发烧了,希望你尽快过来。”
“诶,好好,我这就准备好器具和药品,马上就过来。”刘伯听出来了他的心切,挂断电话收拾动作加快。
刘伯来的很快,提着药箱,一进房间就给希九方测体温。
来的数字是38.9摄氏度。
刘伯医者仁心,最看不得这种情况,嘴里絮絮叨叨:“现在的年轻人呀,一个人在外面打拼,生病了都没有力气去看医生。”声音里透露点着感慨,“还是两个人好呀,结成伴了,好歹病了有人照顾。你说
刘伯也是人精,从小看着闻承松长大,和他父母一样操心他的终身大事。
刚刚他给希九方做检查的时候,闻承松紧张这个年轻人跟自个的眼珠子似的,他自然就看出了端倪。
闻承松有些无奈,给希九方盖好被子,转头对着刘伯:“刘伯,你把药开好给我吧。至于我和他,现在还只是朋友关系。”
“哎哟,我懂。哈哈哈哈。小闻,我看这年轻人体质也差,你得督促他好好锻炼身体啊。”
“我会的,谢谢刘伯。”闻承松认真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