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而狩》烈火狗子

25、特种选拔（25）

　　一排人形兽脑袋从墙头探出，其中一个红毛脑袋上还顶着只懒洋洋的蓝环章鱼。

　　十多双眼睛直直地看向广场中央放置的大型物资箱。

　　据获救的人形兽士兵说，前些时候他们来到这里，那些后来追赶他们的狩猎者都趴伏在物资箱周遭的地上，将四肢以及脑袋全都蜷缩在身下，从远处看着就像是一些分部散落的建筑结构，走近时，那些狩猎者才起身现出原形。

　　很反常。这里是一片有遮阳建筑物的旧人类聚居遗址，先前的天空晴朗，在阳光充足的情况下，狩猎者的正常习性应该是躲入建筑物内，而不是趴伏在阳光遍照的广场上挨晒。

　　且这片广场的地砖颜色、散落建筑物结构的颜色，恰巧和狩猎者的皮肤颜色相近。1022怀疑了一下，觉得这可能是考官为了考验考生的警惕性和观察能力而设置的特殊场景，那些趴伏的狩猎者都被什么特殊药物给强制昏睡在这片广场上。

　　考场监控室内，兰妲和白头鹰相对沉默了很久。

　　“狩猎者又进化了。”兰妲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开始整理分析自己从监控中观察到的景象，“居然会借助周边环境和人形兽对于狩猎者的惯常认知来迷惑人形兽。”

　　狩猎者畏光是因为眼睛见强光会产生灼烧痛感，狩猎其他活物时又会本能地睁着眼睛去观察猎物。生物本能趋利避害，狩猎者无法控制自己睁眼视物的习惯，便会自觉地避开令它们痛苦的环境。

　　但如果，狩猎者的智力提高，懂得通过单靠听觉来追踪猎物，并有意识地将眼睛闭上……那么白天对于人形兽来说就不再算是个相对安全的时刻。

　　“不止。”白头鹰盯视着监控画面里灰白色的广场地砖，他缓声问，“狩猎者能识别颜色吗？”

　　“不知道，研究员没给出过相关研究数据……”兰妲敲键盘的手一顿，猛然抬头看向白头鹰，随后顺着白头鹰的视线看向监控画面。

　　她迅速起身，走到一个控制无人机的工作人员身边，摁着对讲按键，向着旁边的麦克风唤道：“1022。”

　　监控画面中，蹲在残破石墙后的1022闻声抬头，看向他们头顶的那架小型无人机。

　　通过设备传送过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1022还是认出了那个声音，她用唇语确认：兰妲？

　　无人机缓缓下降，接近1022。兰妲将麦克风拉近自己，问道：“你现在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

　　“我是考生啊。”1022有点莫名其妙，但她以前不是没遇上过相应的问题，一联系兰妲的身份和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她了然道，“这片考场怎么了，要我去哪里救人？”

　　“不是救人。”1022能听出话外意思，没有直接回绝，那就是有兴趣帮忙做事，兰妲也没跟1022绕圈子，直言道，“你们前方广场上的这些狩猎者疑似能够识别色彩，会利用环境色来隐蔽自己，貌似还会在白天闭着眼行动。我们想拜托你验证一下以上两点是否确凿。”

　　1022用指腹擦掉行动时落在瞄准镜上的灰尘，听不出情绪地说道：“我现在还不是东北特种的人，就要给你们打白工了？”

　　这就是趁火打劫要好处的意思，至于具体要什么好处，1022已经在这句话里提示的很明确了。

　　监控室里的兰妲稍微离远麦克风，低声骂了一句：“强盗。”

　　1022一脸“彼此彼此”的欠揍表情，她冲无人机笑道：“你们才是强盗吧，不给好处就想让人去给你们拼命办事，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兰妲又凑近麦克风，“行。”

　　反正这次考试无论结果怎样，她都要把1022招进特种部队里来。自己被组织内部预定的消息1022本人还不知道，让1022帮忙做事的条件如果是这个，他们不亏。

　　只不过，在考试中被组织拜托帮忙做事，这对于考生来说就是一个被上面看见了的信号，以后入伍晋升都有了一定的方便，因此考生们做起事来一个个都殷勤地要命，也就只有1022会“恃宠而骄”，趁机向官方讨要特别奖励。

　　有实力才能够有恃无恐，1022清楚自己的能耐，也清楚自己在官方的定位和评价，知道他们绝对会选择来委托自己。

　　从现场这么多人、兰妲却只呼叫了1022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我肯定能进特种，要这么个奖励没有意义。”1022直视摄像头，笑着说，“想要验证那些狩猎者的事，单靠我一个人形兽不好办，我要点几个士兵跟我一起干，你们得让那些士兵直接拥有进入特种的资格。”

　　“你想代行考官之职？”兰妲沉声问。

　　“非也，我只是想在进去之前给自己拉拢几个队友罢了。”1022脸上的表情依旧带笑，但笑意不直达眼底。

　　旁边一直在听1022和兰妲对话的其他士兵各怀心思。扎维尔有点听不懂她们在掰扯什么，转头想问问身边的图雅，却见图雅根本没看1022和无人机，一直持枪警戒，注意着周边的动静。

　　“……”扎维尔为图雅作为队友的专业程度惊讶了一瞬，随后也和图雅一起警戒，只是一对狐狸耳朵还竖着听1022那边的动静。

　　她好奇与1022相关的一切。

　　兰妲这下不再出声骂1022是强盗了，她在心底震惊于1022方才的那句话。

　　1022常年辗转于各大军部，明面上是因伤调职，实际上是为了帮上面做他们不方便做的事，在军中给某些势力手底下的士兵使绊子。

　　“不是，这人。”兰妲先松开对讲按键，转头看向还坐在观察台上喝咖啡的白头鹰，“你们跟她说情况了？”

　　白头鹰：“没啊。”

　　兰妲：“那她怎么还没进来就开始招兵买马了？”

　　白头鹰：“这种事她又没少干，人家聪明着呢，知道想要拉拢心腹就得趁着大伙儿都还没进特种时下手。问你要个条件奖励，她点谁跟她一起办事，那人因此进了特种，就得跟她一条心，毕竟是借她的关系进来的，‘其他人’也不会去挖这么个关系墙角。”

　　兰妲吐槽道：“老油条。”

　　白头鹰笑道：“昨天还说人家小小年纪呢，今天就变老了。”

　　“今天才算是亲眼见识了。”兰妲把指尖轻轻抵在对讲按键上，笑道，“以前还奇怪你们怎么都把她当个宝贝哄着，现在我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了。”

　　“你也哄哄她，她记得每个人的好，会给你卖命的。”

　　“我可不给士兵当妈妈。”

　　……

　　1022稍微等了一会儿兰妲，在耐心告罄之前，无人机里传出了兰妲的声音：“行，都依你，量力而行。”

　　“成交。”1022持枪转身，直接开始往广场上射击，从广场东头射击到西头，在西头打到了一只还埋伏在地上的狩猎者。

　　那只狩猎者背部中弹，仰头嘶叫一声，起身就要找是谁往它背上种的枪子儿。1022缩回墙后，问那几个先前救下的士兵：“身上还有手雷吗？”

　　那几个士兵可都听明白了1022刚刚和主考官的对话，知道现在1022找谁帮着做事，谁就能直接进东北特种，于是都极为迅速地从携行具里掏出手雷，听1022调遣。

　　“散开，把雷往广场上扔，每人扔一个就行，看看能炸出多少狩猎者来。”

　　1022话落，几名士兵左右各自散开，借助断墙和树木的遮挡走到广场的四面八方，纷纷拉栓扔雷。

　　一阵轰炸过后，十几个脑袋再次探出墙头，观察情况。

　　广场上只剩下1022最初用枪击中的那只狩猎者还在苟延残喘地活动，其他狩猎者都被炸的没了声息。

　　1022从背后拔出长刀来，绕过断墙，挥手示意其他人警戒周边。她冲上去砍断了那只中枪狩猎者的一根前肢，引着断面淅沥污血的狩猎者在广场上转着圈走，让血能洒的到处都是。

　　躲在墙后的扎维尔注意到，1022引诱着那只狩猎者到处洒血，却独独留了一片空白的地方出来。待到整个广场上鲜红一片时，1022又砍了那只狩猎者的另一只前肢，转头跑了。

　　没了前肢的狩猎者根本无法追上1022，它不甘地冲1022离去的方向嘶叫几声，拖着残破的身体向后退。

　　1022绕了一个弯，跑回先前藏身的断墙后，和扎维尔与图雅躲在一起。此时乌云已散，天空明朗起来，阳光也较先前明亮，跑出来狂欢的那些狩猎者又躲回了建筑物内，只有那只被1022砍断了前肢的狩猎者闭着眼睛窝在广场上唯一没有洒上血液的地方，任由阳光照射，一动不动。

　　通过无人机看到这一幕的兰妲将所见记录下来，沉默地与白头鹰对视一眼。

　　她摁下对话麦克风的按钮，唤道：“1022。”

　　断墙后的1022回头，看着身后的无人机。

　　“想办法活捉一只这种狩猎者的幼体，带回高墙。”兰妲沉声道，“拜托了。”

　　1022强盗似的笑了笑，她将食指与拇指的指腹贴在一起，冲无人机捻了捻，意思极为明显。

　　兰妲：“……给，实验材料是什么价格，我在基础价格上给你翻三倍。”

　　1022摇摇头：“我不要钱。”

　　“那你……”

　　“我要你一个人情。”1022问，“能当主考官，你的官很大吧？”

　　兰妲谦虚道：“不大，只是作战指挥而已。”

　　她谦虚完又想到人情不是能随便欠的东西，但1022有目的向她要东西，她如果不答应，1022估计也不会帮忙捉狩猎者幼体。

　　这要是换一个士兵，能用不让士兵进入特种来威胁对方，逼对方就范，但这事放在1022身上就没辙，1022知道自己必定会进特种，他们也必定不会让1022进不了特种。

　　恃宠而骄。

　　她警惕地问1022：“什么人情？”

　　“这事和狩猎者幼体也有点关系。”1022将西北军事基地的狩猎者幼崽投放事件简略地说了一下，又向兰妲透露她这边有一个实验基地的科研人员手里有实验基地贩卖实验材料的证据。

　　“你到时候去给实验员撑腰就行，不要让某些大腕把她摁死在下面。”1022冷笑道，“我可不想让自己费劲巴拉抓到的狩猎者幼体又被转卖去别处，祸害自己人。”

　　“……”兰妲答应道，“好。”

　　她松开按钮，转头看向身侧的白头鹰，“1022甚至是才来东北，几天就查到了事情的源头，还找到了人证物证，这……”

　　这真的不是你们提前向她透露过什么吗？

　　兰妲没有直言。

　　白头鹰料到兰妲的未尽之言，他摇头道：“你知道，我们不好直接跟那些人对上，原先想着把1022弄来特种再进行下一步，谁知道她对西北那件事上了心，顺着考试查了过来。”

　　而两人口中的1022其实并未对西北的那件事上什么心，只是来考试时因为变数而接触到了与西北事件有关联的消息，就顺手想要解决一下。

　　毕竟，单靠那位梅花鹿女士，可掰不赢实验基地科长背后的那些政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