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山野见神明》多吃点青菜

16、接吻

　　出了门，夏恬恢复了一脸的怒气。
　　老师让她来进修，主要就是提升上台经验的，可她来了都半个多月了，还没有上过一次手术台，还不如在校期间。

　　也没耽搁，她去了趟手术室。

　　手术室都是一群女孩，不难说话，有她出马，很快就商量好了手术时间。

　　之后，夏恬就不想在医院待了。
　　外科医生少，每个人忙的头脚倒悬，经常被其他科室由其是急诊的人叫走。对她来讲，休息时间在床上待着好好睡觉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其他的东西……
　　地铁站里，夏恬有点无奈地抓了抓脑袋。
　　她气还没消。

　　知道钟宇凡妈妈是这样一个人后，她基本上明白了前因后果。
　　迟希非常有可能是被这样一个人绊住了。如果能早点将她治好，可能一定程度上也帮了她一把。

　　但是。
　　就像知道了钟宇凡的存在她反而想离迟希远一点一样，现在的她更没有了那点想要和好的心思。

　　总不能以后，钟家的人一出现，她就要被抛弃一次，那她成什么了？
　　以前想舔就算了。
　　现在要是再舔，她也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回到家里，一股子没人在的荒芜味儿。

　　“挺好。”
　　夏恬安慰自己，随后直奔卧室。
　　来了就埋头睡。

　　*
　　此刻的协和医院。
　　穿了身家居服的迟希拎着一盒上好的阿胶进了外科住院部，有目的的往一个病房里走去。

　　“迟老板，有些日子没来了啊！”
　　“嗯。”

　　和路过的护士简单交谈一句，迟希已经走到了。

　　病房里，钟语宁正窝在椅子上打游戏，眼皮一台看见她，又低了下去，接着打。

　　床上正和临床的年轻姑娘交谈的钟老太，看见迟希满脸笑意，“希希来啦，快来快来。”
　　迟希神色好了点，把盒子放边上，“阿姨，最近还好吧？”

　　钟老太抓着她的手，跟临床年轻人炫耀，“你看，这就是我未来的儿媳妇，是大公司的大老板，我家这丫头的工作都是她给解决的，厉害吧？”

　　“哇——”年轻姑娘也很给面子，“姐姐好厉害啊！”
　　迟希笑了笑，“不是大公司，就是个小作坊。”
　　“那也很好了！”钟老太像是听不得这话，“迟早有一天会是大公司！”

　　“呵。”钟语宁放下手机，拿起迟希刚带来的阿胶到一边拆，“傍大腿当然需要拍马屁了。”

　　钟老太剜了她一眼，笑呵呵地拉迟希坐下说话。
　　“希希啊，你这几天怎么都不来看阿姨啊？以前你每天都来的。”
　　迟希说，“公司里比较忙。”

　　钟老太善解人意地点头，“年轻人，忙点好，忙点好，早点做大做强，哈哈哈……”

　　“二老板。”钟语宁刚刚的气还没消，手上的阿胶重新放了回去，语气不善道，“我有点工作要跟你汇报，跟我出去一下。”

　　旁边穿病号服的年轻姑娘一愣，心里估计在想，这钟语宁真是太酷了，敢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跟嫂子，由其还是她的老板说话。

　　钟语宁先一步拿着暖壶出去，钟老太却像是不想让迟希走，一直抓着她手不放。
　　“希希啊，那丫头费力的哟，不用多管她，啊？”

　　迟希微微一笑，“不用担心，她不至于冒犯到我头上，应该确实是有公事。”

　　说罢，钟老太也不好多说了。
　　迟希起身跟了出去。

　　楼道尽头的水房里，钟语宁边打水，边在等她。
　　感觉到她进来了，说，“你今天怎么胆子这么大，直接进来了？”

　　迟希靠在门上，漂泊淡然，仿佛谁都不在乎。
　　水房里只有灌水的声音，感受着水壶越来越满，像她这么多年来的心情。
　　已经从筚路蓝缕，寸步难行，到一潭死水，一片空白了。
　　“她今天不是调休吗？”

　　这声音，钟语宁是越听越觉得压抑。

　　“是调休，”钟语宁说，“可她在医院呢，刚刚还进病房里查房来着？”

　　迟希像是被吓到，当即站直了身体。

　　钟语宁终于是憋不住，笑出声来，难得见到迟希焕发生机的模样。
　　“别紧张，她又走了。脱了衣服拿着包走的，就你来前不久。”

　　“没劲。”迟希烦的重新靠墙上，“反正，要是让她知道，我拿你是问。”
　　“让她知道怎么了？”暖壶灌满了，钟语宁盖好盖子，上前来，“这事我看非得让她知道，不然你们俩真的是没一点可能了。”

　　迟希盯着天花板无甚反应。

　　钟语宁有点急，“是我当初犯的错，我不想再欠你了。”
　　“你也没错。”迟希淡淡道，“是我欠你们家一条命。我也有哥哥，我懂你当初的做法。”

　　“不是这样。”钟语宁一屁股坐上了洗手台，“迟希姐，我跟你说，我妈就是拿你这份心在拖着你，等手术做完后，不行你就听大老板的话，去外地吧？我可以搞定，真的！”

　　迟希忽而一笑，无所谓道，“再说吧。”

　　“而且，”钟语宁晃荡着一双腿，“我都打听过了，夏恬这次来这是进修的，她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你们正好可以一起走。”

　　迟希一听这话，空白的脑子突然闪过一道精光，“你是不是，跟她说什么了？”

　　钟语宁马上摇头，“当然没有啊，你不让我说我哪敢啊，我真没说。”

　　钟语宁刚刚毕业两年，比迟希小两岁，鬼精鬼精的，和钟宇凡那个老实憨厚的人完全不同。
　　迟希一时半会也分辨不出她话的真假，不过她还是说道，“不管你说不说，我和她都没有可能了。不要再想着这件事了。”

　　“啊？”钟语宁哭丧着个脸，“我听我朋友说，你们这个圈子很难找对象的。”
　　“那就不找呗。”
　　“那怎么行？”
　　迟希笑了，“怎么不行？没压力，提前躺平，我觉得挺好。”

　　“那我得愧疚一辈子！真的！”钟语宁声音高昂起来，“我不想这样活着，一直有阴影悬在我脑袋上，很累！”

　　迟希看着她，突然失语。

　　护士那边叫了，钟语宁听见，没好气地拿着水壶走开。
　　这场对话，又是这样不太愉快。

　　水房里顿时只剩了迟希一人。

　　她不可遏制地又想起今天夏恬的话，眼神有些迷茫。

　　江叶说得对，夏恬这八年一直在喜欢她这个事，她一开始就不相信。

　　是重逢那天晚上，那个眼神亮晶晶，走进她房间的夏恬让她产生了些动摇。
　　可也只是那么一点。

　　当年把她的东西送到戚平那后，她虽然当天回了江清报志愿，但根本没撑几天。
　　第三天，她就后悔了。

　　她是个胆小鬼，她只会躲。
　　可她喜欢夏恬，是真的喜欢。

　　在夏恬都不知道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喜欢她了。

　　可是当她赶回去，得知的却是她一个人走了。
　　报了北边的学校。
　　换了号码，删了好友，什么都没留给她。

　　有时候深夜回想，迟希也觉得自己当年说的太狠，专门挑人最疼的地方说。
　　可后来又觉得，狠的何止她一个。
　　她和夏恬连这点都挺相近的。

　　——

　　北馨花园的家。
　　晚上十二点，夏恬睡醒了。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从卧室出来觅食。

　　冰箱里放的还是一些她两天前买的东西。迟希不会做饭，就算她哥来也只是带的外卖餐。

　　随便找了个三明治。
　　随便吵了杯奶茶。

　　夏恬一个人坐在客厅吃晚饭。

　　吃着吃着，迟希回来了。

　　夏恬本来没想多管，但迟希像是喝多了，踉踉跄跄地在玄关换鞋。

　　秉着人道主义的精神，绝不是不忍心看她一个人。
　　夏恬走了过去。

　　刚把人扶住，迟希便一把把她扒拉开。
　　夏恬皱眉，“不想让我扶我就不扶，别动手啊。”
　　迟希似是听清了她的话，抬起头望向她。

　　四目相对，一秒的安静。

　　眼前人陡然而至，夏恬的两只手臂瞬间被抓紧了。
　　她心里有瞬间的空白。

　　迟希不断的往前，她不断后退，直到撞上饭桌。
　　桌上新出炉的奶茶一个不稳，洒到了外面。

　　“干什么？”夏恬才顾得上惊讶。

　　迟希的脸红扑扑的，一直盯着她看。
　　“哪来的，嗝～”说着话，打了个酒嗝，“漂亮姑娘啊？”

　　夏恬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万分。

　　她尬在这，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黑大衣，长直发，口出狂言的都市丽人。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能让姐姐亲一下吗？”

　　……

　　夏恬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腿。
　　这他妈不是在做梦吧？

　　迟希，她在说什么？

　　“不说话呢～”

　　夏恬腿都软了，浑身也都战栗起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姐姐就当你同意了。”

　　再一愣神，冰冷的红唇直接朝她贴过来。
　　夏恬紧闭着眼，手紧紧抓着卓沿。

　　她不知道怎么办啊啊啊！！

　　唇上的触感是软的，带着酒精的，也是安生的。
　　贴了没一会，就热了，连带着她也开始变得滚烫。

　　现在是什么情况？
　　迟希把她当小姑娘……亲了她？啊？

　　那怎么办！
　　所以她是！
　　绝对的！百分百的！是拉拉！

　　隐匿在睫毛下，夏恬看不见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清醒。
　　迟希的唇动了。
　　她捧起夏恬的脸，慢慢的吮吸起来。

　　夏恬的手慢慢挪到迟希的腰间，抓住那的衣服。
　　两个小人在她心里打架。

　　白：“话说你是不是应该推开了？你在干什么？？忘了她白天的冷漠了吗？”
　　黑：“忘了。”
　　白：“她都不喜欢你，把你当成了别人！”
　　黑：“没事，反正我也不喜欢她。我也把她当别人。”
　　白：“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