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香如故》尘轩玉

2、银灰色宝马

　　由于我没及时赶回婚礼现场，楚瑶的捧花直接被宁芙抢得。我赶到的时候，宁芙正得意地抱着捧花朝我炫耀。楚瑶拉着我问，“雅诗刚才那么重要的时刻，你怎么都不在。你去哪里了？”我告诉她我和童锦风的全对话。楚瑶咬着嘴唇，一句话也没说，过了一会儿，她说，“都过去了。”我又告诉她童锦风说姚逸回来了。
　　姚逸，楚瑶一惊，抓着我的手说，“雅诗，他是回来找你的吗？”我摇摇头说，“我和他早就结束了。”一旁的宁芙凑过来问我们俩刚才再讲什么，“姚逸，那个混蛋！”宁芙咋咋唬唬的性格和大嗓门差点响彻整个礼堂。她握住我的手，对我说，“雅诗，只要他敢近你的身，我直接把他剁成肉酱。”楚瑶也被宁芙逗乐了。我帮楚瑶整理了一下敬酒的旗袍，拉平了有些褶皱的地方，说，“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笑一个，今天你是最美的新娘子。”楚瑶顿了两秒，随即绽开灿烂的笑容。
　　送新人入洞房后，我和宁芙一直陪着楚瑶到最后一刻，成为了最后一批离开的嘉宾。我们拥抱着，流泪着，哽咽着。楚瑶的老公，那个老实的新郎官安慰道，我们还在这个城市，以后你们姐妹三个还会再见面的。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男人永远无法理解女人的诀别，当闺蜜团的其中一个人嫁了人，就意味着她们再也不能像未婚小女孩那样平常出去逛街K歌吃东西。她下班要买菜回家做饭，周末要陪老公，有了孩子后，还要照顾孩子。楚瑶的结婚也许就意味着她跟我们两个已经不同了。这样的离别难道还不值得掉眼泪吗？

　　离开楚瑶的小婚房，宁芙蹭了我的车回家。在路上，宁芙笑嘻嘻地问我等下去哪里。我吐了吐舌头，疲惫地回答，“还要赶回公司加班啊。”“大姐啊，今天星期六呢，你不是公司的老板吗，怎么还那么辛苦要加班。”“谁说我是公司的老板，只是个打工妹。”我回答道。“那你也是高管，你四姐不是公司CEO吗？”宁芙天真地说，“哎，雅诗，你可别太累，你最近又瘦了，两个眼睛都有黑眼圈了。多休息吃点好吃的，女人，要对自己好点，别像个拼命三娘似的。”宁芙有她一套生活方式。我只是笑笑，说道，“我的黑眼圈不是一直都有吗？”宁芙说，“所以啊，我才提醒你，女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学会保养自己。你看你面黄肌瘦的。”“我那是脸小，没肉。”我反驳道。“你呀空有我们这些女孩子羡慕的小脸，自己呢，也不会发挥优势。我就说啊，你亲姐姐之前可都是咱们学校的校花，怎么到你这里却殒落了呢？”宁芙说着，捏了一把自己肉乎乎的脸蛋。“那宁大教授，请问这是为什么呢。”我恭敬地请她发表意见，顺便瞟了一眼后视镜，那辆银灰色的新款宝马5系豪华款一直跟在后面。
　　宁芙这个没心眼的完全没发现，打从我们出了婚房，这辆车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宁芙还在兴致勃勃地分析着。大表姐四姐五姐二表妹七妹，凡是我家她知道的美女都数了一遍。提到七妹的时候，我的心突然一疼，这个文静美丽的女孩子两年前死于一场车祸，永远地离开了人世。关于她的身世，她的作风，和她与某位大老板的关系在她离世前就已经有些零星的传闻。她本来八月份就要去美国读硕士，避开这些流言的。可就在去美国前的两周，她过马路时被一辆小轿车撞飞，当场死亡。而死亡这么惨烈的事情也让她永远的不用面对流言蜚语。
　　宁芙突然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七妹，马上捂住了嘴巴，“对不起，雅诗，我不是故意的。”我对她笑笑，“没事啦，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在宁芙家院门口停下车，宁芙下车跟我招手说再见。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那辆车在离我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也停住了，隔得有点远，我看不见车里的人，但我大概猜到是谁了。宁芙还没回过神，指着那辆宝马惊喜地说，“雅诗，快看，宝马最新款，银灰色，好酷炫。”我简直被她的天真无邪毫无心眼弄无语了。
　　我开车继续往公司走，那辆银灰色新款宝马继续跟着我。我戴上蓝牙耳机开始搬救兵。我可不想在到公司下车的时候被拦住，然后成为整个公司茶余饭后的谈资。四姐五姐已经在公司了，幸好二表妹这个大救兵说刚从地下停车场出来，我赶紧让她回我车位那里等我。“你干嘛啊，大白天的，你不会怕地下停车场有鬼吧。都走了好几年了。”“哎呀，你最好了，就当帮我一个忙，回头请你吃饭。”我杀手锏都使出来了。“好吧好吧，你快点哦。四姐五姐还在等我们呢。”挂了二表妹雅倩的电话，我一路行云流水到了公司。在停车场入口，碰到了莫氏的车。难道我们等下要谈判的那个人是莫少一？
　　我开到员工专属车位的时候，雅倩已经叉着腰等在那里了。“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关车门，她就凑上来问。别看她工作时雷厉风行，一副女强人的样子。平日里就是个小姑娘，都25岁的人了，还常会和家里年纪最小的两个妹妹吵架。
　　她正准备伸手来挽我，看到了刚下车正往这边走的莫少一和她的堂妹，也是莫氏的财务总监莫娜。雅倩的脸立刻恢复了冷若冰霜。莫少一和莫娜走到我们身边，语气平淡地说，“两位好。”我们也只是微微点头。莫少一说，“我先上去了。”
　　雅倩和我走在后面，嘀咕道，“我就说嘛，大周末要谈生意为难我们的只有这个‘莫氏一匹狼’。”“你小点声，我们现在还得靠莫氏接项目，不能得罪那个‘一匹狼’呢。”我也纳闷，虽然莫氏和我们合作很多，但因为莫娜和四姐是中学同学，两个人还算熟，很多事情都是莫娜和四姐洽谈的。这次居然是莫少一直接来公司，看来又是大项目。我和雅倩忙往大厅走。
　　在大厅等电梯的时候，从地下一层里又冒出一个人，我看到他，脸都白了，真是冤家路窄，刚刚那个跟踪我的人居然堂而皇之地站在我面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身西装革履，嘴角露出一副邪魅的笑容。当年这个笑容勾住了我情窦初开的魂魄，而今，27岁的我已和之前幼稚的我大有不同。这个笑容我只是觉得厌恶。它只会给我带来麻烦和痛苦。
　　“好久不见。”他微微一笑。
　　“你怎么会来这？”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陪我老板来谈生意。”我和雅倩都惊呆了。他什么时候成了莫氏的人。看我愣在那里，他把眼神移到雅倩身上，伸出手微笑着说，“你好，我是莫氏集团新上任的市场总监姚逸，也是你们艺雅人力与行政部雅诗总监的中学同学。你一定是市场与广告部的雅倩总监吧。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机会还很多，毕竟都是市场部的嘛。”雅倩大方地伸出手，一双眼睛紧盯着姚逸，和他握了手。
　　电梯里，姚逸和雅倩攀谈着，一句话也没和我讲。出了电梯，他俩在前面低声交谈着，把我抛在后面。这个二表妹，每次碰到帅哥，就特别不重姐妹情谊。秘书叫我和雅倩直接去会议室，姚逸也被雅倩直接领进了会议室。莫少一莫娜还有四姐五姐已经坐在里面了。姚逸一进来莫少一就主动介绍了姚逸。五表姐雅薰看了我一眼，跟姚逸礼貌地握手。
　　姚逸和莫娜坐在莫少一一左一右，我们平常按年龄坐，所以我和五表姐分别坐在四表姐两边，雅薰已经坐下，我看正对我的是姚逸，于是招呼雅倩坐过来，自己坐到了雅薰身边。雅倩大大方方坐下。
　　雅薰戏谑地看了我一眼，我抿了抿嘴唇，尴尬地坐下。双方谈判看似顺利，却也暗藏汹涌。三个小时的谈判后，算是达成了一个相对有共识的协议。莫少一站起身，雅倩说，“好的，莫总，我会把合同修改好再mail给你们的。”莫少一微微一笑，“有劳，”又对四表姐说，“你的这几个妹妹真不错，既有模样，又有能力，难怪几个女人就能把艺雅办得这么好。”雅朵只是微笑，雅薰接过话，道，“谁说女人就不能把公司办好，贵公司的莫娜总监还不是巾帼不让须眉。”“雅薰师妹过奖了。”莫娜谦虚道，“不知几位等下是否有空，莫总在翡冷翠大酒店订了一个包间，待会儿几位赏脸一起吃个便饭。”我整个谈判一句话都没说，就坐旁边冲个场面。不，我连场面也不是，坐最边上，坐的也是非核心部门。我应该只算是凑人数来的。
　　“多谢莫总好意，这次要不算了。下次我们宴请莫氏几位主管就好。”雅薰应付道，一旁的姚逸开口了，“我这次才从国外回来，跟许多老同学还来不及叙旧，正好趁这个机会和老同学叙叙旧，是不是雅诗。”我一听，愣了一下，这家伙，居然拿我来当挡箭牌。“是呀，我们中学都是一个学校的。也算是这几届的校友，就当是校友会，大家随意。”莫娜笑着张罗道，“雅薰，你家两个妹妹雅蔷和雅雯，也叫她们一块过来吃饭吧。还有你和雅朵的丈夫，大家也都是老同学了，难得有这个机会，一起吃啊。大家既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又有着好多年的同窗情。”
　　雅薰还欲推辞，雅倩却可怜巴巴地望了四姐和雅薰一眼，四姐也不便说什么，雅薰看了四姐的眼色说，“好啊，那今天就讨扰了。”“怎么会是讨扰。”
　　雅薰开口对莫先生说，“宁儿和我四姐的两个孩子随我丈夫去姐夫那边度假了。下次见面再一起聚。”一面转头吩咐我给两个小妹妹打电话。
　　我走出会议室打电话的时候，透过玻璃，姚逸和雅倩交谈甚密。他还是那个样子时刻可以抓住在场少女们的心。雅蔷晚上还要去录音棚，雯雯刚准备搭车回家，我叫她直接来翡冷翠大酒店。
　　莫少一和莫娜坐一辆车，姚逸一个人开车去，招呼我们上他的车。果然是那辆银灰色的最新款宝马。我看雅倩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叫她去跟姚逸坐一辆车，她回头感激的朝我一笑，兴冲冲上了姚逸的车。姚逸问，“老同学不一起来吗？”我向他摆摆手，转身走向我的车。四表姐和五表姐上了我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