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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

  •   张宁誉再一次见到江尹的时候,是周日,周五那天他们分开的,中间隔了两天,没见面也没联系,准确来说是张宁誉联系不上他。

      在楼梯上碰见了许文泽,张宁誉和他一块勾肩搭背回班。

      张宁誉知道许文泽可能遇上了事,但他没问,一来是许文泽这人本来就好强,问了顾及面子不一定会说,二来是许文泽的圈子和他的不一样,里面的人乱七八糟的,问了不一定会理解,三来是他没心情问,他满脑子都是江尹,以及那个稍纵即逝的吻。

      那天下课的时候他去高三找江尹,许文源告诉他江尹不舒服请假回家了。

      他给江尹打电话,没人接,十有八九是故意不接,发消息也是一样。

      等到晚上放学,他给姥爷打电话,想告诉姥爷今天不回家了,去找江尹,等明天一早再回去。

      可是很奇怪,电话一直没人接,前前后后打了十几通,他骑着车子都快到江尹家门口了,一琢磨不对劲,心静不下来,他担心姥爷出了什么事。

      他只好先回去看看姥爷,到家的时候,大门锁着,姥爷不在。

      他到了好几个姥爷经常去的地方,问了很多人,都说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天黑透了,他漫无目的地走,从心到身疲惫地一塌糊涂。

      后来姥爷回了电话,他当时坐在门口的石阶上,黑灯瞎火又孤零零的,看着有些可怜,接起来也不说话,很生气。

      姥爷在电话那头乐呵呵地,给他说这几天和孙爷爷一起到他闺女那去了。

      孙爷爷老伴前几年走了,姥爷经常和他一起下象棋,参加老年活动社,他女婿开了一个度假村,从好早之前就想叫姥爷一起去玩玩了,说他们的度假村很漂亮,很适合养老。

      张宁誉不太信,他有孙爷爷的联系方式,打个电话一问,人家压根不知道有这事。

      姥爷从来不骗他,他急得都恼了,又给姥爷打电话,这回劈头盖脸就问在哪。

      姥爷瞒不下去了,说是在医院。

      一听是那地,张宁誉都快崩溃了,他从小跟姥爷相依为命,姥爷身体这几年越来越不好,小毛小病全找上来了,他太惶恐太害怕了。

      姥爷前几天打理小菜园的时候,腿不小心在石板子上磕了一下,一个人在家没人照应,夜里疼得受不了。

      大半夜路口没有公交车,还是一个好心的陌生司机见他一个老人一瘸一拐地在路边上走,怪危险的,问了一句把他送到了医院,他从不麻烦人,所以街坊邻居都不知道。

      这在医院都住快一个星期了,张宁誉心里自责,但是自责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他不能天天守着姥爷,他还要上学。

      姥爷为了不让他担心,说话一直都是乐呵呵地,把这点子事看得很小很小,还宽慰他,说谁年纪大了不往医院多来几次,开超市的小王他家老头都在医院住仨月了。

      张宁誉给他换衣服,绷着脸不理他。

      这几天姥爷吃的也不好,都明显瘦了,身边没人照顾,上厕所都要费好大劲,根本想不到请个护工,没被人专门伺候过,也觉得自己没那个条件。

      张宁誉端着盘去洗衣服,想想都后怕,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怎么排队挂号的,怎么拿药的,怎么吃饭的,怎么喝水的……

      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能想到,想着想着差点没令他绝望,姥爷要是真出点什么事,那能要他半条命,姥爷是他最重要的人,是他唯一的依靠与寄托。

      第二天他在陪护床上醒来,洗漱好后给姥爷买早餐,再去排队拿药。

      姥爷一边吃一边交待他:“你可别给家里的那两口子讲啊。”

      张宁誉知道他说的是谁,也知道姥爷为什么这么讲,人家忙不想让人家操心。

      “我知道。”

      姥爷吃好后又睡了一会,睡前戴着耳机听了会戏,状态很好,能吃能喝的。

      张宁誉去找了医生,想了解一下姥爷的情况,医生说姥爷的腿没多大问题,那磕的一块每天抹抹药,在注重一下不要过度使用体力,慢慢地会恢复。

      但是姥爷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那就是被称为“慢性之王”的高血压,高血压在人群中很普遍,有的年轻人都有,更何况是上了年纪的。

      张宁誉知道这事,姥爷前些年有段时间血压高,经常胸闷浑身没劲,他给姥爷买了一个测血压的,交代姥爷每天都测一遍,平时不要喝酒,吃饭要吃清淡的,姥爷谨记他的话,保持的一直很好,只是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升上来了,高血压就这样,医学上也无法解释它的来因,但是持续的高血压对人体的危害是致命的。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他到住院部门口的小花坛边给江尹发消息打电话,但都是一个结果,不接不回。

      算了,他没那劲哄人了,姥爷在医院住着,他也走不开,闹就闹吧。

      说不哄人,到晚上了又想,想给江尹说说话,可人家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江尹那个驴脾气,也就只有张宁誉受得了,搁别人,早八百年绝交了。

      张宁誉是周日那天傍晚去找他的,白天越来越短了,五六点天就黑了。

      来福把自己的窝给蹦跶坏了,江叔叔在给它修屋顶子,申睿在旁边给江叔叔帮忙。

      江泰英应该是刚下班,还穿着西装和皮鞋,每次被张宁誉看见他穿成这样,都得夸他一句“江叔叔真帅”!

      年轻的时候是真的帅,现在步入中年了脸上虽然多了些沧桑,但帅气依旧不减当年,不帅生不出江尹这标志模样的小孩,越看越有味道,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江叔叔,今天没加班啊,”张宁誉从门口进来就给他打招呼。

      “呦,”江泰英看见他来很高兴:“今天下早班了,吃饭了吗,你申阿姨做羊排呢,一会多吃点。”

      “好嘞,”张宁誉说,他又给蹲在地上的申睿打招呼。

      没想到申睿一眼不看他,站起来走了。

      他一头雾水,江尹生他气就算了,怎么申睿也看他不顺眼了,这俩兄弟怎么回事?

      “怎么了?”江泰英也看出来不对劲,但小孩的事他没放心上,小打小闹的很正常,过一会就好了。

      “谁知道呢,”张宁誉说,他也没放心上,脑子里都是另一个人:“江尹呢,他好点了吗?”

      江泰英把最后一颗钉子钉好,来福的小窝又变得坚固了:“没大事,他说再来两次都免疫了。”

      他把工具收拾到工具箱里,搭着张宁誉的肩膀一块进屋:“你小子又长高了啊,上次我胳膊没抬这么高。”

      张宁誉哈哈哈地笑,骄傲地说:“我过段时间都该一米九了。”

      “我看能,”江泰英也跟着笑:“分给江尹一点多好啊。”

      “他那个头挺好的,”张宁誉说:“我感觉正正好好。”

      江泰英摇下头:“还是高点好,高了以后生的小孩也高。”

      张宁誉垂下眼睛不说话了。

      申秀妍在厨房做饭,炸了一锅羊排,炉子上还煲着鹅汤,满客厅都是香味。

      “申阿姨,”张宁誉站在门口边换鞋边喊:“我来了!你多做点啊。”

      “哎!”申秀妍也大着声音回:“你洗好手,坐桌子旁边等着啊,我在给你烧条鱼。”

      张宁誉一听,往厨房走:“不用不用申阿姨,你别忙活,不用弄太多。”

      “哎,宁誉,”江泰英叫住他:“让她弄吧,她刚才还念叨你呢。”

      他和江泰英坐沙发上喝茶聊天,江泰英问:“老爷子最近还好吧,明天我不上班,去家里看看。”

      “他不在家,”张宁誉只能这样说:“跟他朋友一块出去玩了,就路口的孙爷爷,他闺女家开度假村的。”

      “那好啊,”江泰英说:“就应该多出去走走,你上学去了他一个人在家也孤单,我有好几次去看他问他有没有吃饭,他说没有,说一个人不值得开火,我还把他说了一顿。”

      张宁誉嗯了一声,他礼拜天在家的时候,姥爷一日三餐正常吃,从没听说过什么值不值得开火。

      又聊了一会儿,张宁誉说要到楼上找江尹,他刚到二楼,江尹正好从书房练完字揉着脖子出来。

      四目相对了大概十几秒,两天没见了,这会看着对方都愣住了,好像不认识了。

      不知怎的,江尹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咬住了下嘴唇,他穿一身精美的真丝睡衣,乳白色,一副无辜又诱人的模样,好像张宁誉对他做了什么似的。

      张宁誉一看见他原本疲惫的内心就躁动起来,像是钻进去一只不听话的兔子,他指使人:“过来!”

      江尹站着不动,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怎么回事?”张宁誉大步朝他走。

      江尹反应过来,撒腿撤回了书房,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张宁誉简直想揍他,搞不明白他这是在闹哪出?好像要吃了他一样。

      “江尹!”他使劲拍门:“你不出来我走了啊。”

      里面没个动静,张宁誉了解他那个倔驴脾气,照这样拍门,拍到明天早上他也不一定出来。

      “行,我走了啊,你永远都别出来了,”他真走了,去江尹房间一头倒在床上,这两天没好好睡过,在陪护床躺了两夜,腰酸背痛的,还伸不开腿,可折磨人了。

      过了一会儿,江尹推门进来,看见他在床上趴着,吓得啊了一声。

      张宁誉翻个身,眯着眼看他。

      “谁让你睡我床的?”江尹凶巴巴地叫唤起来:“赶紧滚!”

      张宁誉好声地说:“我困死了,让我在你这躺会。”

      江尹瞪着俩大眼睛:“不行!你把我床睡脏了,赶紧滚!”

      他这态度给人来真的了,张宁誉在困也没心思睡了,坐起来问他:“怎么了,给你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

      江尹想起张宁誉给他发的消息就来气,不是问他身体好点没,就是问他吃饭没,或者是睡了没,在干嘛。

      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谁要听他说这些啊!他能不知道江尹到底想听他说什么吗?话永远不说到点子上,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最气人了,江尹要是搭理他,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我好得很,”江尹气冲冲地说:“看不见你我好得很!”

      张宁誉从床上下来,江尹像是防备坏人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啧!”张宁誉表情难看起来:“干什么你!”

      江尹舔了下嘴唇说:“流氓!”

      流氓?张宁誉气笑了:“你说谁流氓?咱俩谁流氓谁了?”

      天呐!江尹恨不得掐死他,怎么能这么臭不要脸地说出这句话,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没忍住亲了一口吗?这有什么的,又没把人亲少一块肉,至于吗这!

      他自己的耳朵尖红的都能滴血,气的狠了,眼睛里闪着泪光。

      他气张宁誉,气他是个玩弄人感情的渣男,凭什么他都主动亲了,他还跟个死人一样!

      江尹三观都碎了一地,那天想了一夜,越想越气,把张宁誉编排得连顶级渣男都要敬让三分,感情这种东西碰不得,看人还是要看内心,外表不靠谱,尽早脱身吧,张宁誉不值得。

      看他眼睛红了,张宁誉心一软,给他实话实说:“我这两天没来找你,是因为出了点事。”

      江尹半信半疑:“什么事?”

      张宁誉说:“姥爷病了,在医院好几天了。”

      “啊,”江尹朝他走过去,很快把自己的情绪全都抛到脑后了,担心地问:“怎么病了?”

      张宁誉没往严重了说:“问题不大,过几天就出院了。”

      “你这两天都在医院啊?”江尹轻声问。

      张宁誉装模作样地说:“不是啊,我找人约会去了。”

      江尹咬着牙打他,这真的太气人了,打一下还不够,要把这两天受的所有苦闷都发泄出来,他把人打得无路可退,一下子跌在床上。

      张宁誉也不敢还手,躺床上之后攥住江尹的手腕一拉,江尹整个人压在了他身上。

      江尹又舔了舔嘴唇,他这两天总是不自觉的做这个动作,不是咬嘴唇就是舔嘴唇,照个镜子也看嘴唇,干什么事都想着他的嘴唇。

      “好困啊,”张宁誉闭上眼睛说:“我快困死了。”

      江尹躺他身边抱着他的腰,轻轻晃他,语气温温柔柔:“别睡了,一会吃饭了,吃过饭再睡。”

      “我一会还要去医院,哎,你可别给江叔叔他们讲啊,姥爷交代过的。”

      “好,”江尹说:“我和你一块去吧,我想看看姥爷。”

      张宁誉双手枕在脑后,江尹跟个树懒一样缠着他,这变得真快,刚才还让人滚,这会抱着不撒手。

      张宁誉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说:“行。”

      江尹贴着他软乎乎地叫他名字:“张宁誉。”

      张宁誉闭着眼睛没反应,哪那么快就睡着了,他就是太累太困了,床这么柔软,江尹的房间还有股好闻的香味,他舒服地连嗯一声的劲都不想使出来。

      过了几秒钟,吧唧一声,脸被人嘬了一口。

      他还是跟个死人一样不动弹,江尹在心里骂他千遍万遍,但把这个人抱的更紧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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