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登入地球online》衣点江北

24、对峙（修）

　　面对**哥的质问，巨力的视线却定格在了那块被他用过就随手扔掉了的镜片上。

　　那只是一个一次性的小玩意儿，如果他想的话，他可以再做出成百上千个，远比它的第一个成品更加微小隐蔽，或者更加华丽富贵。

　　可是那个看上去粗制滥造的成品，已经被他扔在了记忆的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就连制作出它的人都已经忘记了去向。

　　毕竟是已经死过的身体，就算被摆渡人使用【回魂】短暂复活了过来，也依然有一些僵硬，巨力在努力操控着自己的身体，喉咙里发出了“叽里咕噜”的声音。

　　他竭尽全力想要表达什么，坐在一旁已经悠闲地拿起了电子杂志的摆渡人朝这边看了一眼，起身在他的后脑上贴了块芯片。

　　“不用费力了，你只能复活半个小时，时间紧任务重，脑电波传输信息吧，正好也方便测谎。”

　　巨力眼中的迷茫这才消散了些许，在刚才的状态下，他对外界一切的感知都是模糊的，直到芯片贴上来后，他才堪堪能够重新恢复一些对外界的认知。

　　容瑶也是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她走到摆渡人身边，问：“还有多长时间？”

　　“你就是来审讯的吧。”摆渡人跟容瑶握了握手，结果一抽手，没收回来，疑惑地看向容瑶，“怎么了？”

　　“不，没事。”容瑶若无其事地松开手，“只是觉得【回魂】很有意思。”

　　“你要是天天看到一群灵体在身边晃悠就没有那么有意思了。”摆渡人随手在杂志上点击了最新的时装下单，“在进超现管理部之前我总被人当做雾都那群跳大神的。”

　　“那群巫师听到该一呼百应追杀你。”容瑶打趣了他一声，顺势在他身边坐下，“还有多长时间？”

　　摆渡人看了眼时钟，回答道：“应该还有28分17秒。”

　　他看向容瑶这个“主审官”，问：“你还不开始审讯？”

　　“不急。”容瑶端着刚进来的时候给自己冲的一杯咖啡，不急不缓地喝着，“让他们哥俩做个告别。”

　　看到容瑶这么成竹在胸，摆渡人也无所谓地把手上的杂志翻了一页，若无其事地又下了几单后，还是忍不住说：“事先说明，我的异能一天只能使用三次，你们这一单已经是加急插队了，再使用最快也得等到明天。”

　　“知道了，多谢。”容瑶谢过了摆渡人的好心提醒，却依旧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场面。

　　摆渡人没了次数不要紧，她今天还有三次没用呢。

　　姓名：【雪狐】·容瑶
　　地区：不夜城
　　所属：超现管理部
　　能力：数据库【已解锁：危险预知、暴食、时间回溯、断肢再生、无效化、执光、暗影潜行、寄生、听觉强化、力量强化、回魂】

　　看了眼数据面板，虽然有点遗憾黑白无常的能力没有能够搞到手，但如果为了两个异能而冒着秘密被人发现的风险，容瑶还是选择放弃。

　　沉没成本太高，得不偿失，容瑶是很会算这笔账的。

　　与此同时，就像容瑶设想的那样，**哥和巨力果然互相最知道该怎么扎对方的心。

　　据容瑶的观察，他们之前的情谊并不做假，那么对于一个囚犯来说，想让他开口最好的方法就是捏住他的软肋，打上一把人情牌。

　　只有完全了无牵挂的人，才会油盐不进。

　　在巨力还在努力适应自己现在的状态时，**哥想了很多东西。

　　记忆里那个原本家庭幸福却半路失恃失怙，躲在护工身后探头的瘦小男孩与后来毕业时意气风发的青年渐渐重合，可再一眨眼，那个满脸脏污却眼神清亮的故友，分明与面前的巨力没有多大的变化，却已经面目全非。

　　**哥再幻影中伸出手，努力想要抓住什么，可那身影却在一瞬间化为了泡沫。

　　就像他已经忘记了巨力原本的名字，叫了多年的代号，他还记得自己名叫秦朗，巨力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哥没有答案，他只能看着手上镜片失神。

　　直到脑电波转化为的电子音传来了巨力的讯息。

　　【那个是一次性的，没什么用了，扔了吧。】

　　通过机器转化的脑电波信息显然在朗读的时候并不能模拟巨力的语气，失真的机械音带着官方死板的语气，显出了七分的不近人情。

　　不过**哥也能想象得出他的语气。

　　就如同过去千百次在进行了测算之后，说出的结果一样，理智得可怕，仿佛说出的东西跟自己完全不相干。

　　“扔了？”**哥也分不清自己现在是怒极还是悲极，他扭曲了神情，整张脸显露出自己都会觉得憎恶的悲观，“你……到底是怎么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巨力缓缓把头转了过来，他直视着**哥，视线没有丝毫的动摇和躲避。

　　【我一直是我，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变过。】

　　**哥忍不住将手上的镜片怼到了巨力的面前：“你的没有变过，就是当叛徒？”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过了，是你不信任我。】

　　回部门的这一路上，**哥其实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认识了十几年，又搭档了这么多年，**哥可以说是最了解巨力的人，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巨力怎么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露过？

　　只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之忽视，那些明里暗里探查的目光，那些巨力总是话里有话的言语，在大脑中一一回荡，最后一切的一切，都定格在手上的这块镜片上。

　　他终于接受了现实，他的朋友巨力，或许真的是个叛徒。

　　他十分失望地看着巨力：“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先入为主的偏见已经禁锢了你的思维，我认为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哥的声音冷了下来：“是没什么可说，还是你心虚了？”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直接高了好几个分贝：“之前你口口声声说，会坚定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一定要完成父亲的梦想，让他的发明在你的手中问世，并造福这个世界，你造福了什么？”

　　“造福了你背后的组织吗？”

　　“你真的知道那是个什么组织吗？”

　　说实在的，**哥也并不知道巨力到底叛变后在为什么组织做事，但左右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我还记得……”他哽咽了一下，“在加入超现管理部的那一天，我们去庆祝，你说……”

　　巨力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他的眼球向左上方移动，半晌，机械音才转化出了他的话。

　　【我说，我很高兴我离梦想更近了一步，我会努力贯彻我的信条。】

　　“我还以为你忘了。”**哥站起来怒拍桌，“你**的心口不一的**！”

　　面对**哥的失态，巨力却始终无动于衷。

　　【我已经说过了，我从来没有变过。】

　　【秦朗，你真的了解我吗？你连你妹妹都不了解，凭什么又说了解我？】

　　提到秦兰，**哥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他抱着头，颓丧地坐在椅子上，一个体格健壮的彪形大汉，看起来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然而巨力并没有住嘴，他还留在持续地说着往对方心上扎刀的话。

　　【秦兰，你的双胞胎妹妹，却成为了一个雾都的巫师，你不觉得可笑吗？】

　　“闭嘴。”**哥再抬起头的时候，双眼通红，“这是我在问你问题，你不要扯秦兰，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秦兰才是那个叛徒，你不去质问她，却来质问蒙受不白之冤的我。】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在嘴硬。

　　就连一直在旁边拿着电子杂志买买买的摆渡人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用十分奇异的眼神看了巨力一眼，随后“啧”了一声，对容瑶摊手：“你看，进来审讯室的犯人多的是这种死到临头还嘴硬的货色。”

　　容瑶喝着咖啡应了一声：“他笑不了多久了。”

　　“我只问你一句话。”**哥似乎放弃了再与巨力进行这种徒劳无功的对话，“事到如今你还是觉得你是对的吗？”

　　他看着巨力，多么希望对方能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可对方送给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我知道了。”

　　**哥苦笑了一声，手上用力掰断了那片镜片，转过身去，不再看巨力。

　　【“喂，冥顽不灵的意思是什么？”秦朗把终端上考试的错题放到了巨力的面前。

　　巨力低头在看终端上的课程，头也不抬地答道：“就比如我劝你下午不要逃课去打零工，你是不会听的。”

　　“那我当然不会！不打工怎么能行？”秦朗嘟囔了几句脏话，“你小子上个月伙食费还是我垫的，再说一句就还钱。”

　　“奖学金发了。”巨力给秦朗转了一笔钱过去，“你看，这就叫冥顽不灵。”

　　“*的，问你真的是白搭，这什么跟什么。”】

　　“……巨力，到底是谁冥顽不灵？”

　　**哥将脸埋进掌心，从指缝里哽咽出这么一句没有来由的话来。

　　一时间，整个审讯室都寂静无声。

　　巨力的心里防线太牢固，看来玫瑰公社对他的策反和洗脑进行得够彻底，他现在已经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并且对自己的暴露也有恃无恐。

　　或许他的大脑里的确没有什么玫瑰公社的核心线索，又或许公社答应了让他能须尾俱全的撤离。

　　总之巨力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也信了他们的鬼话，一时间油盐不进。

　　既然不能打感情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该我出场了，容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