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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文野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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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喘气,似乎刚从深渊的魔爪中逃出。
我不敢想象,这是中也该经历的,他会有多么难受。
双手指尖微微颤抖,汗毛竖起,感受到一阵寒意袭来。
后劲,远比我想象的大。
我把手放下自己胸口,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一个念头。
那就是:
一定要救旗会。
我冤枉了中也,或许这就是当时的我站在上帝视角,随意的评判他人的后果。
他绝对不是那么轻易就原谅魏尔伦的。
想想也是,关系密切,愿意为自己不惜破坏规矩的朋友,和陌生的,要与自己作对,破坏自己的美好生活,自说自话的便宜哥哥。
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看来我连傻子都不如。
人家只是不会过度拘泥于过去,又不是像我一样没良心。
那我当初是在生气中也,还是在气自己?
真是的……果然…我烂透了啊…
我看向远处,看向那没有方向的虚无。苦笑。
我从没有这么焦急等待过,既期待又恐惧。
终于,在某天,我感应到了。
魏尔伦的气息,到了那家旧世界的台球吧。
我连忙赶过去,幸好,赶上了。
此刻我听到了钢琴家愉快的声音,是在和中原中也打电话吧。
死前的最后一通电话。
在他挂断的那刻,我出现,拦在他和联络员中间。
钢琴家没有慌乱,甚至弯下腰,与我对视:“哦,快看今天真是热闹呢,竟然还有一个小女孩。说吧,你是来干什么的?因为魏尔伦,还是荒霸吐,或者是为了那个机器人条子?”
我举起手中的酒杯:“我只是想要来喝杯酒,我不喜欢喝酒,不过今天是例外,我可以与你小酌一杯。”
钢琴家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大笑起来。
事实上,旗会的其他人也在笑。
发言人露出交涉时的自信笑容,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手里:“小妹妹,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但是我们这里可没有人有不杀小女孩的习惯哦~还有,未成年不准喝酒。”
他们没有立刻动手,也许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也是,他们现在正是高兴的时候。
“第一,我没有和钢琴家,或者是对你发出喝酒邀请。第二,你们的情报有些糟糕,明明都能拿到中也小时候的照片,牙齿记录,家谱,上过的学校,成绩表,以及政府登记的出生记录…哦,等等你先慢点开口,也慢点动手。”
我看他们一副巴不得立刻开始对我审讯的态度,杀意开始外露,真是可怕,我并不想要这种无聊的战斗。
“我想说的是,我并不是森欧外那家伙派来的。嗯…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哦~好吧。”我看他们明显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的表情,有些失落,“众所周知,太宰治是自.杀爱好者,任务时不见是常事,但是哪怕是跟着他有些时间的人,也不一定找得到他。这时候就轮到他的搭档——中原中也了。他总能找到他的。”
我微微停顿:“太宰治的刷新地点一般是河边和树上,但是就算那帮手下找遍了,有时候依然需要中原中也才能找到。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他们有一个秘密地点。”
我露出一个微笑:“是的,那就是我的书店。天啊,你们竟然容忍他砸坏了我的书店一次又一次。好吧,森欧外也曾上门想要补偿我的,你们懂的。他肚子里又在憋着什么阴谋。”
“真是巧合呢,我恰好让他吃瘪了。唯一遗憾的是他没有答应让太宰治到我这做苦力。当然,我一开始也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那可是他的摇钱树。”我有些惋惜。
随即又反应过来:“嗯…我是不是说太多无关的事情了,真是抱歉,因为我平常没什么人说话。等等,请不要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的眼神中有意外,惊讶,也有发现新奇玩具的喜悦,总之是在偷笑。
同时又带着些许质疑,很少,因为我没必要撒谎,他们大可以向中原中也求证。
“好吧,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来呢。中也从没提起过你,想来是为了保护你。何必自投罗网。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发言人没说太宰治和森欧外都不约而同的帮助这个小女孩,抹去了她的消息,要不然,关于中也的这么有趣的事,他们定然是要掺和一脚的。
我有些恼羞成怒,明明都说了那么多了,我知道我今日有些因为过于激动的语无伦次,但应该还好吧。
心虚使我抿了抿嘴唇:“我才不是为了中也,或者你们来的。至于我如何知道你们背叛森欧外的行为…”
我冷哼一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没等他们说话,我再次举起手中的空酒杯:“我今天只是兴致来了,想要喝一杯罢了。对了,建议你们现在开始不要和任何人联系。任,何,人。”
一直沉默的联络员卸下伪装,所有人这才看清他的样貌,和中也极为相似,他很礼貌的询问:“花月,说好了吗?”
我点点头:“那你呢,和不和我喝酒呢。我说过,这是难得的机会,是和我喝酒还是杀死几个随时都能杀害的人类,你自己选——哥哥。”
魏尔伦笑了,笑的像羽毛一样轻柔,眼中却满是无奈:“好吧,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请给我一个酒杯吧,嗯…钢琴家?”
钢琴家想不到和中原中也长那么像的人除了那个所谓的哥哥魏尔伦之外还有谁。
看来那个机器人条子说的是对的。
就算他们一起都不一定能打赢这个超越者中的翘楚,还是乖乖顺从,拖延时间等中也回来吧。
而且,钢琴家余光瞄了一眼冷血,他闭上眼,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冷血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他给我和魏尔伦倒酒。
我是一个微笑点头道谢,自认为自己这样可以让他们明白,我是无害的。
“妹妹,你为什么执意要救他们呢?明明只是一帮无关紧要的人。”魏尔伦是真的不明白,他的疑问不带一丝恶意,只是纯粹的询问。
我闭上眼,喝酒,虽然我不用想也知道这酒一定不差,但我就是觉得不好喝。
我可真是个不识趣的家伙,我在内心嘲讽自己。
“魏尔伦,我只是一时兴起,想要逗一下中也。或许我们能达成一个协议呢。”我还是在嘴硬,要我真的说出自己真实的一切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向任何人袒露真正的心思。
“说说看吧。”他很期待。
“我带走他们,你一把火烧了这,伪造他们死亡的假象——别忘了你的白桦十字架,富有仪式感的暗杀王大人。”明明我处于弱势,可是我没有丝毫让步,像是命令一般的口吻。
“为什么呢,妹妹。暗杀王不允许失败哦。”他自然也不会退步。
“可是,你不妨想想,中也在知道自己在意的一切都消失后,又突然冒出,本该死亡的旗会像是梦境一般,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他面前,像是从没有发生过一样。到底什么才是梦境?就在他怀疑真假,沉溺于此刻时,你突然出现,一脸淡然的又毁掉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一切。”我温柔的笑着,但是在所有人眼中,却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一般。
“这样他才能有更深刻的感受,不是吗?而且,这样你还可以哄我高兴呢。至于其他的计划你随意,我只是想要一个旗会玩。”
魏尔伦眨眨眼:“真是抱歉,我的妹妹,我该明白的,是我不懂女孩子。竟然没能理解你的撒娇。好吧,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拒绝的。想必中也知道你如此为他操心,也会愧疚的吧。真是个不省心的孩子呢。”
他看上去有些苦恼,似乎他是什么犯了错事的孩子的家长。
我放下手中的酒杯,脸上是愉快的笑容:“好了,旗会的小可怜们,你们现在是我的人质了。快和我走吧,要不然中也要过来了。”
在此之前,我让他们交出一切通讯设备,虽然我知道,他们想带是完全可以逃过我的搜查。
为此我特意说明:“在偷摸联系任何人前,记得想想现在的处境吧。你们还不至于如此愚蠢。还是说,你们有本事逃过任何人的眼睛。亦或者,你们可以确保魏尔伦不会找你们算账。”
无论如何,我还是成功的把他们带到了森林深处的一间别墅。
这里很偏僻,自从魏尔伦来找后,我就让伊路米租了这么一个地方。
总不能把他们带到书店吧,书店太小,可容不下这五个成年男性。
人高马大的,说实话,我很讨厌这样,让我有一种弱小的感觉。
“咳咳,我需要向你们通知一些事情:首先是不可以联系任何人,这点再三申明过,其次是非必要情况禁止出门,最后一点,凡事等我通知好吧。”我不想在这里久留,转身就要离开。
却挺住了脚步。
因为只要我再走一步那钢琴线就能割破我的喉咙,身后是宽刃的□□,冲锋手枪,和注射器。
顺带一提,冷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了一把餐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真是令人意外,我还能有和中原中也一样的待遇啊。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慌乱,甚至笑出了声:“行了,别闹了。你们不会杀我的——除非你们脑子笨到没有意识到自己家的老大默认你们的死亡。”
所有人的武器瞬间收回,本次偷袭,我就连一个头发丝都没有损伤。
我看着他们,一帮个性鲜明的家伙,大笑起来:“你们真觉得自己能骗过森欧外?”
说完还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我能保证一点,等我通知你们的那刻,一切都将结束,无敌的唯我独尊小王子会守护他的家人。”
真是个幼稚的称呼,但是在场人都知道这指的是谁,因为在刚才,他们就是这么称呼中也的。
虽然本尊有些恼羞成怒。
但是,花月,听那魏尔伦的称呼,她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她是怎么知道的?
发言人发挥他外交官的本事,开始询问。
对于信息完全不对等的双方来讲,花月没有什么恶意,并且喜欢聊天是一件好事。
而且钢琴家当时给魏尔伦的杯子,是外科医生特意弄的,给中也准备的。
带毒的杯子。
魏尔伦安然无恙,虽然也没有太大希望。但总是要试一试的。
至于花月,自带杯子,真是令人讨厌。
他们不需要一个小女孩的帮助。
这比那个条子更令人无法接受。
其实我的年龄比他们都大,可惜真相无人知晓,我是绝对不会主动说出自己的年龄的,年龄是女孩子的秘密!
来都来了,我又不怕他们,干脆坐下来闲聊。
一时间,场面十分和谐。
我和发言人的聊天还算愉快,如果除开他的试探。
我知道接下来中也会经历的事情,但是,对于我来讲,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已经做到该做的了。
真是期待,如果太宰治知道旗会没死,会是什么反应呢。
不得不说,发言人不愧是mafia与光明世界的交涉窗口。
我竟然在他的花言巧语下,选择和他们暂居在这小别墅中。
隔天,等我醒来,见到的就是他们凑在一起商量怎么捉弄中也,丝毫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停下聊天。
但我知道,他们绝对知道我在这。
是故意的?
让我放松警惕,还是觉得无所谓。
反正,这都与我无关。
我只是看着他们:“午饭呢?”
因为我一觉睡到了中午。
信天翁露出夸张的表情,长大了嘴巴:“天哪~花月小朋友,我们是你的人质,不是你的保姆。而且冰箱里有充足的食物,还是自己动手吧,没有人会帮你的哦~~~”
他认定我不会杀了他们,要不然我也没必要费心思救他们。
我没有恼火,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我很高兴,你想要在此期间与我划清界限,那对我来讲再好不过了——伊路米。”
伊路米瞬间出现,所有人默不作声的看了眼冷血,他微微点头,示意那是异能力。
这是冷血的特技,如果有人在他附近发动异能,他可以通过体感察觉到。这不是异能,也不是技术,而是他的体质。
不过,竟然对念能力也适用啊。
他们的反应我都看在眼里,旗会,各种意义上都是一帮难缠的家伙。
伊路米进入厨房开始做饭,很快香味飘来。
我坐在饭桌上,享用大餐。
其他人果断抛弃信天翁,来到我身旁,交涉的是钢琴家,也许是觉得我不具备什么威胁,不需要时时刻刻都让发言人来:“花月,刚才都是信天翁一个人说的。我们可什么都没说哦,你和中也认识,我们自然也想了解你。更何况,你还把我们从魏尔伦那家伙手里,救出来了。”
我露出一个礼貌中带着些许嘲讽的笑:“我也没有不让你们吃啊。”
其他人笑着落座。
只有信天翁,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指着这帮就这么轻易叛变的家伙,捂住胸口,一副泫然欲泣的伤心样子:“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
可惜,大家直接选择无视他。
他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伊路米身上,他拿走伊路米要端上桌的菜:“伊路米,对吧?我相信你不会吝啬于多一个食客的。”
伊路米看着原本应该端着菜,如今却空空如也的手,眨眨眼。
信天翁还想开始下一步交谈,却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向后跳。
铛!
地板上突然出现三枚钉子,如果信天翁没有向后跳,他毫不怀疑,这钉子会要了他的命。
重点是,刚才他没有看清伊路米的动作。
至于为什么他能反应过来,还是靠着冷血。他使餐刀和叉子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身为好友,他自然知道这是在提醒他。
至于原本在伊路米手上,后来又被信天翁拿走的菜,自然是摔在地上了。
信天翁从他的外套内侧掏出□□,朝着空气挥舞,动作迅猛,仿佛那把刀轻若无物。
也许他在警告,但是伊路米只是转身,继续在厨房忙碌,没有分给他一丝视线。
他一步步朝着伊路米走近,气息越发危险。
走到厨房,他又收起了杀意。信天翁有些恼火,他收起弯刀,看着伊路米有条不紊的做饭,诱人的香气使他的肚子都开始叫。
他咽咽口水:“伊路米,你怎么这么冷漠,我们好歹也要在一起生活呢。”
伊路米头也没回,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毕竟他也不是人类:“也就两三天,然后你们可以收货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宝石王先生。”
宝石王先生,是他们对中也的戏称。看来花月真的知道很多啊。
什么都知道也不是没可能。
是的,虽然是伊路米说的,可是旗会的人都知道,他是异能力,那是谁的呢?
自然是花月的,人形异能力,和他们的老大一样。
异能力自然是受异能力者所控制的,刚才的攻击,也是花月默许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罢了。
信天翁没有放在心上,他依旧自顾自的说:“那也是要生活在一起的啦~你不给我做饭,我就会饿死的。”
“我没有不让你吃饭。”话落,他端着新鲜出炉的菜转身要送往饭桌,结果看到信天翁心情愉悦的上桌吃饭了。
位置满了。
满了。
伊路米端着菜,没有动。
最后还是把信天翁的后衣领拎起,然后扔到一旁,坐在了他的位置。
很嫌弃信天翁似的,换了一幅碗筷:“虽然没有不准你吃饭,但我没有允许你上桌。”
信天翁从头到尾一脸懵逼,不是,刚才他还吃的好好的呢。
他看向饭桌上,吃的其乐融融的人们。
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等等,钢琴家!发言人!外科医生!你们都是什么表情。
在偷笑吧。
绝对是在偷笑!
呜呜呜,还是冷血好,他走到冷血旁边:“冷血~”
冷血微微侧头,看着眼巴巴盯着他的信天翁,看样子他觉得他自己这样很可怜,嗯,他怎么会想到这么演。
好辣眼睛。
“你可以等我们吃完再吃。”冷血并没有如信天翁预期一般。
“唉?唉?!”信天翁急了,他这下真的慌了,“不要啊~冷血~”
也就冷血无所谓,其他人可不会这样。
早就把这个恶趣味的家伙赶走了,什么?友情?朋友要互帮互助?
得了吧,他们很乐意看到信天翁这样。
他就是故意的,明明可以再拿把椅子,就是不要,非要抢别人椅子。
信天翁看着其他人,大家不约而同闷头吃饭,仿佛他是个幽灵。
信天翁自闭了,他选择蹲在角落里抱着腿画圈圈。
似乎是在诅咒。
是钢琴家没忍住,率先爆发出笑声:“信天翁也有今天,哈哈哈,往常都是他给别人添堵,今天饭桌上都没有他的位置。”
信天翁更自闭了,那围绕在他身边的低气压快凝成实质。
发言人温和的笑着,看向外科医生,四目相对,瞬间领会彼此的意思。
饭后,发言人端着一个小桌子放到信天翁面前,那是冷血做的饭,冷血喜欢咖啡和唱片,也会做饭,虽然比不上伊路米,但也是能吃的程度。
信天翁头都没抬:“现在挽回我,晚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我们之间已经有了深深的鸿沟,再也回不到从前……”
发言人打断了他,他只说了一句:“冷血做的。”
信天翁立马来了兴致,开始吃起来。
刚吃了两三口,他的时间就像是被静止了,整个人停在那不动。
发言人关切的询问:“怎么了?”
换来的是信天翁面色苍白,虚弱的,断断续续的,却又咬牙切齿的答案:“你,还有脸问?!该死的,外科医生那个混蛋…绝对做手脚了吧。”
发言人站起身,恶作剧得逞后露出胜利的笑容:“晚了哦。”
下一秒,信天翁捂着肚子,跑向卫生间。
他还不忘死死瞪一眼外科医生,像是要把他拉入地狱,外科医生耸耸肩,那不健康的,苍白的脸满是无辜。
在信天翁眼里,就是小人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