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醉鱼草》封小恨

10、第 10 章

　　“不难受，我好了，公主。”
　　“好。”渝筌安心一笑，“那我便放心了。”
　　腊铃眉眼一动，撇嘴掩住异样感动，口是心非低声扭捏说道，“不用公主担心，我身强体壮可好得很,不必费心。”
　　“那便好，你方才脸色极差，可把我担心坏了。”
　　“……”
　　腊铃低头揉眼，心生感动愧疚，细想来其实公主对自己挺好的，虽有时她像不喜欢自己，像讨厌自己，可从始至终她从未凶过自己从未骂过自己，毕竟是公主，两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些架子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仙子当真是对自己极好，亲女儿从小养尊处优众星捧月，看自己娘对别人好，吃醋生气是寻常的。
　　也是自己肚量小了，她今天如此关心自己……
　　腊铃愧疚将被子往她身上盖盖。
　　“你要在仙境待多久，什么时候走？”
　　渝筌冷不丁一句让腊铃浑身一颤，她手顿住，久久回不过神。
　　“什么？！”
　　腊铃难以置信望她，我才想关心关心你……你，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公主！渝筌！！”
　　“腊铃，你来仙境你娘不担心你，不想你吗？”渝筌悠悠问。
　　“啊？”腊铃一扫阴霾，转忧为笑，原来不是赶自己走的意思，腊铃这才安下心来平静回应她。
　　“我没娘。”
　　“你没娘！”
　　渝筌大为震惊，静静看着她，心底不由生出几丝怜悯，有些可怜，没有娘亲，没有娘疼，没有娘关心……
　　“你没有娘……是你娘过世了，还是……”
　　“我没有娘，或是说，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娘，我只是小粒种子落在土地上生根发芽，偶然间化成了人形，我没有亲人，我睁开眼时我身边只有我自己。”
　　腊铃对娘对母亲无甚概念，从未拥有所以谈不了伤不伤心可不可怜，虽在人间时见到和蔼温柔母亲安抚孩儿，会有瞬间触动，但仅是一瞬，可说到底她始终孤身一人，好像又觉母亲是可有可无，对她而言，有娘无娘或许远不如今日渴不渴，晒不晒足阳光重要。

　　“没有亲人……那你的名字是你自己取的？”渝筌语气不觉更加柔和起来，温柔帮她整理遮脸秀发。
　　“对呀！”谈起自己名字，腊铃即刻精神百倍，她十分喜爱自己的名字，念起来铃铃铛铛可好听了，“我的名字就是我给我自己取的！”
　　“可有何寓意？”
　　“腊是当时我听过路婶婶和她孩儿说腊肉是全天下最好的最好的东西！我想，我想要这全天下最好的，所以，我便取了一个‘腊’字。‘铃’是当时我听屋檐上那迎风铃铃铃声十分悦耳好听，我问人那是何物，人说那是铃铛，我喜欢铃铛响，喜欢‘铃’这个字，所以，二者相合，我的名字是腊铃。”
　　“好听吧！我自己取的！”
　　“好听。”渝筌点点头，心中百感交集，孤苦伶仃一人，可怜没有娘，欢天喜地自己给自己取名。
　　“那公主你呢，是仙子取名吗？”
　　“是，我娘取的。”
　　腊铃点点头，向她投去试探眼神，“公主，我可以问问仙子叫什么吗？”
　　“渝仙。”
　　腊铃恍然大悟，原来公主是和仙子一个姓氏，这与人间不同，人间大多都都随父姓，可这话又说回来，来这仙境好几日，还未见过一个男人。
　　仙境没有男人吗？腊铃十分好奇。
　　“公主。”腊铃酝酿再三，问出心中疑惑，“你爹呢？他叫什么？”
　　“爹？”渝筌愣住皱眉不解，“爹是什么？”
　　“就是……就是男人……”腊铃张口无言，只能勉强说出‘男人’二字，她在人间时也仅是见过男人，对男人无甚了解，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男人？”
　　“对，在人间，有男人和女人，我们是女人，还有另一种人是男人。男人长得和女人有些像又不大像，长相不一样……而且在人间要女人和男人成了亲才会有孩子，生了孩子，孩子管女人叫娘，管男人叫爹。”
　　“成亲？”
　　“成亲就是张灯结彩挂红布将家门打扮得一片喜庆红色，会有非常非常多的人来还祝贺成亲，热热闹闹喜喜庆庆，全是喜气洋洋乐呵呵的人在笑。再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穿上大红衣裳拜天地，而后便会有孩子了。”
　　渝筌全神贯注听得津津有味，这些对只待在仙境一方天地的她来说太过稀奇，她从未听说过，什么男人什么成亲，在仙境，想要孩子便会有。
　　“人间，肯定很有意思吧。”
　　“当然！人间尤为有意思！有好多好多仙境没有的！有牛！有马！有猪！有羊！还有猫狗！它们还会叫，我第一次听到都把我吓坏了！小牛哞哞眸，小马嘿儿嘿，小猪哼哼哼，小羊咩咩咩，小猫喵小狗汪，公主你肯定没见过！没听过！人间特别漂亮！有好多漂亮的花！还有能放在天上的花！好吃的也好多好多！桂花糕！酥饼！公主！人间也吃鱼！不过人间鱼没有仙境的好看，在人间我只见过青色的鱼。”
　　“好吃吗？！”渝筌忙问。
　　“我没吃过，不过应当是十分好吃的，不然人也不会如此喜爱吃鱼！每天好多人会在河里捕鱼！”

　　渝筌痴迷点头，听着稀罕新鲜事，十分好奇人间鱼是何滋味。
　　“人间当真如此好。”
　　“好！好！公主真的如此好！我常想，我要是能做人肯定要好好享受享受人间一切也是不枉此生！不过要当有权势的富人人间才有意思！”
　　渝筌懵懵懂懂点头附和，听得入迷，眼中不由生出几丝向往。

　　翌日清晨，听到屋外传来窸窸窣窣打扫声，腊铃懒散伸起懒腰，故意大开大合伸长手脚，可总是碰不到人，深觉奇怪睁眼一看身旁不知何时没了人。
　　“公主。”
　　“公主。”
　　“渝筌。”
　　无人应她。
　　腊铃起身向外走去，难不成是渝筌在打扫？虽她自己也不大信，可也好奇是谁大早上如此勤劳。
　　手指轻轻推开门，耀眼晨光洒下，她抬眼挡光。
　　“腊铃姑娘，您起了。”
　　是阿芸姐姐的声音，难怪如此勤劳。
　　“阿芸姐姐。”
　　“是。”
　　“阿芸姐姐，公主呢？”
　　“公主回去了。”
　　“回去了……”腊铃轻声嘀咕，“原来是回去了。”
　　心底不知为何涌起些许失落，昨晚相谈甚欢，本就好奇还想看看醋公主姐姐是何睡相，可气昨晚自己稀里糊涂先睡了没瞧见，也还想趁她睡着，悄悄捉弄捉弄她。
　　腊铃失落往屋里走。
　　“我来帮姑娘梳头。”阿芸迅速将手清洗干净跟着腊铃往里去。
　　阿芸自小在仙境服侍，样样活干得利落又漂亮，单说梳头也是梳得极好，仙境当属第一。
　　腊铃望着铜镜里打扮得俏丽美艳的自己，不禁欢喜眉飞色舞。
　　眼上移，望向阿芸。
　　“对了，阿芸姐姐，你昨晚去哪儿了？我怎么没见着姐姐。”
　　“仙子有事，吩咐我随走，我便跟着去了。”
　　“原是这样。”
　　腊铃欢喜盯着镜中自己，不知是不是这仙境风水养人，腊铃总觉自己变漂亮了好些。
　　“姑娘，仙子来了。”
　　仙子！！
　　腊铃腾地站起转身去迎接。
　　“仙子！仙子！”
　　“腊铃！”
　　仙子上前一把紧紧牵住她的手，关切询问。
　　“腊铃，听罗云说你病了，我心中万分着急，才一回仙境便赶来寻你，腊铃现今可还觉得身子难受？若有任何不适可要赶紧说给我！有我在腊铃不必担心！我定能医治好你！”
　　看着仙子担忧眼神和着急赶来的气喘吁吁，腊铃心头隐约有些触动。
　　这便是有娘的感觉吗？若自己有娘，她是不是也如仙子这般为自己担心着急，会不会很爱自己。
　　“多谢仙子关心，只是昨晚一时难受，吐后便觉好了，现在也无任何不适。”
　　“吐了？仅是吐了？再无其它？”
　　“是，仙子，再无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