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奏》安令闲

9、告别

　　夏楠以为的吃饭，就是去附近的面馆吃碗面条罢了。不料陈唯琛却将她拉到了学校旁边的大排档。
　　他叫了两份海鲜炒饭，又叫了一扎啤酒。
　　满满地一扎澄黄的啤酒放到桌上，白色的啤酒沫经过震荡沿着透明的杯壁流淌下来，夏楠拿过一个空杯倒满仰头，整杯喝了下去。
　　“丫头，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陈唯琛拽过她的杯子不让她继续喝。
　　夏楠不怕死地道：“醉了更好，就不用去想不开心的事情。”
　　陈唯琛其实并不知道，夏楠的酒量很好，想醉，并不容易。可此时此刻，她真的很奢望自己能喝醉，也许，就能鼓起勇气说出一直压在心底的话。
　　“你才多大，哪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以后你就知道了，人是年纪越大，不开心的事儿越多。”
　　夏楠抬头，很认真地问他：“那你呢？你现在开心吗？你若是真的开心，真的心甘情愿，我也……”
　　她止住声，手缓缓伸进书包里摸着那张志愿填报表。
　　没有人知道，那上面只有一个学校名字，J大。
　　你若是真的开心，我也会支持你的，只要你开心就好。
　　她在心底说。

　　“她爸爸出事后，我去找她，我在她家外面等了她三天三夜，等来的结果是……她从别的男人的车里下来。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们……完了。”
　　“她说，陈唯琛，我要嫁人了，要跟那个人去上海，再也不回来了。”
　　“她说，陈唯琛，我走了以后你就把我忘了吧，忘得干干净净，去找个喜欢你的女孩安安分分地结婚吧。不要再唱《白桦林》了，那首歌不吉利。”
　　“她说，陈唯琛……”

　　喝光了杯里的酒，他别过脸去，遥遥地望着前方，似穿越了半年的时光，回到了那个冬日的傍晚，萧瑟的冷风中，华之白倔强地抿着唇，苍白无血色地脸犹如这世上最精美的瓷器。
　　她说：“陈唯琛，我可以为了你去死，可我这条命是我爸妈给我的，我欠他们的，就要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妈跪下来求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爸去死。只要我嫁给他，就可以换我爸一条命，你瞧，多好？”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她最后那一抹决绝地笑容。
　　陈唯琛，如果，我们永远都活在十八岁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