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奏》安令闲

5、变奏

　　夏楠以为，这世上也许再没有什么能分开陈唯琛和华之白，在他们面前，她心甘情愿地做配角，将所有的心思都埋在心底。
　　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幸福地走下去，就像小时候看的童话书结尾——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然而，现实生活却不是童话。
　　除夕，夏楠他们学校只放了三天假，几个同学约好了晚上去广场放烟火为高考祈福，夏楠虽然不信这些，但守在家里看电视又觉无聊，索性跑去凑热闹。
　　只是没料到会碰见陈唯琛。

　　彼时，因为临近高考，繁重的课业压下来，夏楠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恍然不觉时间匆匆流逝，直到今晚冷不防地相遇，自然欣喜地跑上前，却在隔了几步的距离顿住脚步。
　　陈唯琛不再是她记忆中永远散发着青春活力的样子，他颓废地靠在广场中央的喷泉池边，低头拨弄着手里的打火机，一灭一亮的火光映射着那张有些胡茬的脸。
　　夏楠的心，莫名地疼起来。

　　不远处，烟火声乍起，五彩缤纷地颜色照亮漆黑的夜空，在这光亮中，陈唯琛也看到了夏楠。
　　他咧咧嘴角，似是想挤出一丝笑容，却不知这一动作使得他这副沧桑的面容更让人心酸。
　　“丫头，过来。”他摆了摆手。
　　夏楠走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指间夹着的那支烟。
　　她第一次见到陈唯琛抽烟，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怎么无精打采的，谁欺负你了？”他状似轻松地问道，声音却有些低哑。
　　夏楠摇头，目光从香烟移到了他的脸上，默不作声地看着。
　　陈唯琛有些装不下去了，抬头仰望着夜空，红色的烟火划破天际，犹如一条条鲜红的血迹。

　　“丫头，见过人流血吗？不是一滴两滴，是很多很多的血。”良久，他问道。
　　夏楠蹙眉，不懂他为何突然问这个。
　　“有次我们在外面吃饭，撞上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以前一直缠着之白，那天喝了不少酒，借着酒意要欺负她。他们人多势众，我倒地的那一刻，顾不得自己只求能让她尽快脱身。却没想到她跑进厨房抄起一把水果刀朝那人猛刺去，一刀接一刀，血流了我一身，黏腻浓重地腥味令人窒息。”
　　他有些艰难地述说，夏楠清楚地感觉到他并不想回忆那一幕，自己不过是旁听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更何况亲身经历的他。
　　“那人死了？”
　　陈唯琛摇头轻笑了一声：“没死，那几刀没伤到心脏，在医院里躺了几个月，一切都被她爸爸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