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rein》折几祈愿

31、误会

　　城市的天气就像陈念的心情一般阴沉沉的，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忽然下起了磅礴大雨，刮起了微凉的寒风。
　　似乎是暴风雨降临。
　　陈念跟秦黎初一同下的楼，两人都带了伞，可以安全走出校门口坐车回家。
　　“念念，我同学没带伞，我撑她到外面，然后再校门口等你。”秦黎初这时候已经撑开了伞，旁边落单的女同学跟着她。
　　陈念说：“那你先去吧。”
　　“好。”秦黎初跟同学先走了。
　　同样的雨幕，冷风像是穿透整个躯体一般，从头到脚都感觉一丝暖意。
　　不知道是受天气的影响，还情绪下沉得厉害。
　　陈念将折叠伞从书包侧边的夹层取出，拆开扣子欲做打开，余光就看到了刚从楼上走下来的温折。
　　少年背着个黑色书包，嘴里似乎是含着糖，望着雨珠串成的帘子，他目光淡淡地。他虽然没带伞，但是眼眸坚定，似乎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陈念忽然想到季节更迭遇到的那场雨，那时候她跟温折的关系蛮不错的，相处融洽，互相成就。
　　他用外套遮着她，两人狼狈地冲进雨里。
　　年少轻狂，做事往往都是不计后果的，第二天她感冒发烧没有去学校，秦黎初说温折担心她。
　　现在想起来，似乎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
　　小说翻了又翻，原来已经是上篇的故事情节。
　　陈念将伞撑开后，刚迈出一步，她就忍不住退回来了。
　　陈念将伞收了，穿过熙攘人群走到温折身边，她晃了晃手里的雨伞，些许雨滴低落在鞋跟上，陈念看着少年坚毅的侧脸，“我带了伞，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温折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往另一旁空地走去。
　　就像是面对扑上来的昆虫一般，嫌弃、无奈，只能避开。
　　陈念心都凉了一截，她心里还在想着她的拯救计划，可是温折接二连三的对她那般态度，陈念还没有讨好他的兴致。
　　陈念默默将伞打开，背着帆布包走了。
　　雨水敲打在伞顶上，尖锐的伞角不断地坠落着雨珠，雨势很大，那把脆弱的伞勉强只够护她一个人。
　　陈念艰难地迈着步子，她缓缓放慢脚步，跟那些匆忙避雨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念迟钝的扭过头，目光落在倚着墙壁撕糖果纸的温折身上。
　　身在人海，少年抬头，目光薄凉，他低下头。
　　短暂相视，好似中间隔着一面镜子，目光错过的那一瞬间，那面镜子顷刻崩塌破碎。
　　陈念扭过头，鼻尖微微泛酸。
　　近来陈念状态都不是很好，身上有一种忧郁的气质。
　　秦黎初多少也听到了一点风声，她好奇地问陈念，“这次是真的吵架了？”
　　陈念恹恹地，“没吵架。”
　　“那你跟温折怎么了？”秦黎初觉得很怪异，之前温折还挺喜欢陈念的，现在是突然决定放手了？
　　都说毕业是分手季，但这不是还没毕业吗？
　　陈念嗓音弱弱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你说他醋坛子翻了吧，在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的时候，遇到什么问题其实是可以说得清楚的，可是他没有给我机会，而且，他很排斥我。”
　　秦黎初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她拍了拍陈念的肩膀，“算了，天底下男人没个好东西，就当温折已经是过去式了。”
　　陈念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回教室了。”
　　“嗯。”秦黎初只希望陈念能够看开一下，不要吊在一棵树上等死。
　　然而，就在两人分别地时候，看到了柯南书和那个暗恋的女生。
　　那个女生原本存在感很低，做什么都是默默地，但是她追了柯南书很久。不算是追，应该叫做默默守候。于是，在这一年，她等到了心爱的少年。
　　柯南书跟陈念多年前就有交集，女生在场，他不避讳地向陈念点头问号。
　　女生跟在柯南书后面，经过陈念的时候，跟陈念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这句话背后的含量，代表了她现在跟柯南书的关系已经不止是普通得同学关系，甚至更亲密。
　　她知道柯南书的全部事情，知道曾经陈念挡在柯南书前面帮他教训那些坏人。
　　秦黎初啧啧两声，戳着陈念脊梁骨，“你看人家好事都成了，你现在这个……坏了。”
　　陈念也很无奈。
　　她跟温折进展不顺利，看到别人成双成对，她感到很惆怅。
　　陈念回到家的时候，付女士坐在沙发上跟旁边的妇女聊天。
　　妇女转过头，是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是多年没见的姑妈。
　　付女士听见门口有动静，就知道是陈念回来了，她连忙把陈念给喊过来，“念念，快过来喊人，有好些年没见到你姑妈了吧？”
　　陈念走过去，看到了沙发上还蜷缩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服的少年。
　　“姑妈。”陈念先喊人。
　　付女士向陈念介绍，“你表弟这次也来了，要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你开不开心？”
　　陈念是独生子女，在家里也没有个伴，表弟的降临几乎是给她来解忧的。
　　正好陈念这段时间总是闷闷不乐的。
　　表弟名叫赵昭明，见到陈念的时候，他想起了这个多年未见的表姐的名字。
　　“表姐。”
　　表姐弟二人相差一岁，小时候姑妈一家还没有移民的时候就经常在一起玩，关系甚好。
　　不过出国后就多年没联系了，再见到底还是有点生疏得。
　　今晚家里是由陈父掌勺，陈父是家里做饭最好吃的哪个。
　　付女士与姑妈在客厅里寒暄着，聊着国内外一些趣事，陈念跟赵昭明在房间里各玩各的。
　　陈念刷题，赵昭明玩手机。
　　各不相干。
　　太久没见了，没什么共同话题。
　　将近饭点，赵昭明就跟个小弟弟似的对陈念说：“表姐，咱俩去买点吃的吧，我想吃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乱七八糟的东西，指的是小卖部卖的“垃圾食品”。
　　很多长大的人都馋这口。
　　陈念正好想吃雪糕，也就答应了赵昭明一起去小区外面的超市。
　　赵昭明有很多想买的东西，陈念买了根冰棍就坐在超市外面的座椅上等赵昭明。
　　好不巧的是，她遇到了温折。
　　陈念很意外，因为温折已经搬家了，他不住附近。
　　陈念以为会跟温折来个邂逅和解，事实并没有，他连个余光都没施舍给她，径直走进了超市里面。
　　温折大概是紧急情况，没买什么负重的东西，而是一个打火机。
　　他不学好的时候，其实是抽烟的。
　　只是后来从良了，烟酒他就不碰了。
　　现在，他又跟以前一样了。
　　陈念看着温折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烟的时候，他看向了她。
　　偷看被抓包，是很尴尬地，特别是对于陈念这种很少做不礼貌的事情的人来说。
　　陈念脸红得像是水煮虾，默默地抬起手挡住脸，她继续吃着没吃完的冰棍，心里想的都是，他千万不要不给她留任何余地逮着她不放。
　　她内心戏十足。
　　温折也将冷漠做到了极致。
　　在陈念忐忑不安的时候，赵昭明提着购物袋出来了，一袋子满满的“垃圾食品”，全部吃完就像是要拉上三天三夜的那种。
　　“陈念，我刚才忘记你喜欢吃什么了，你现在说，我再去给你买。”赵昭明这次没喊陈念表姐。
　　两人说是差一岁，实际上只差一个月。
　　赵昭明小时候就不爱喊陈念表姐，因为里面带着个姐。
　　现在没有长辈在身边，赵昭明更是没规矩地直接喊陈念的全名。
　　陈念看着赵昭明亮晶晶的眼睛，未经世事的男孩子还是有点傻气的，陈念说：“买点夹心饼干吧，奥利奥那种就可以。”
　　“行，我去给你买。”赵昭明把那一袋零食留给了陈念，匆忙跑回超市里去找陈念爱吃的奥利奥。
　　温折驻足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呼吸有些错乱。
　　他不确定。
　　为什么陈念可以喜欢别人，唯独不喜欢他？
　　是不是除了他，任何人都可以。
　　他不明白。
　　陈念嘴馋，提着购物袋想要再去买个雪糕吃，她还没进门，就被温折给拦住。
　　他红着眼，“是不是除了我，谁都可以？”
　　陈念莫名其妙，一时没反应过来温折想要表达什么。
　　“你什么意思？”陈念出声问。
　　这问句本来是出于关心的，可陈念压低嗓音，语气给人的感觉是一种质问。
　　温折愣了下，意识到自己的狼狈，他转身走了。
　　陈念更加疑惑了，看着温折低头咬烟的样子，跟个小流氓似的，她走过去拿走了他的烟，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温折。”
　　少年顿顿的，抬眼阴恻恻地看着她。
　　他不喜欢她质问他，结合她对其他人的态度，他觉得她就是不喜欢她。
　　平白无故招惹他，他动心了，她全身而退，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他心里很堵，可他没办法，因为他不会通过报复她填满自己的妄想。
　　陈念看着温折那副失了魂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她冷静下来，右手拉住温折手腕。
　　“你是不是在跟我闹别扭？”
　　陈念好声好气的，“我们有什么问题直接坦白，大家一起解决可以吗？”
　　温折低笑了声，有时候他是真的觉得陈念演技好。
　　被骗，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姐。”赵昭明怀里抱着两盒奥利奥走出来，看到陈念拉着一个男的手，他瞪大眼睛，指着陈念。
　　“你完了，你居然偷偷谈恋爱，我要告诉你妈听。”
　　前一秒还沉浸在忧伤的陈念理智瞬间被拉回，她松开了温折，把东西递给赵昭明。
　　“要是你乱说的，我跟你没完。”
　　温折之前一直觉得陈念对他态度不是很好，现在觉得，似乎……
　　有好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