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海棠》乐比乐比

6、你喜欢小狗吗

　　闻期有些犹豫，应该是在叫他吧？啊……好陌生的感觉，很久没有人这么随意又不客气地叫他了……他嗫嚅着，“来，来了。”
　　闻期懵懵的，挪到段问意背后，刚被捋到脑后的刘海儿又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段问意感觉到背后的人迟迟没有动静，“啧”了一声扭过了头，看见的却是一个穿白裙长发披散的女孩！
　　“哎呦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人了。”段问意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老闻跟自己讲的是儿子啊，哎呀早知道不装那个逼了。
　　闻期幽幽地看着又转回去的后脑勺，“我就是闻期啊，我男的。”有点好玩怎么回事……诶现在问题应该是我要不要帮他挖土啊？
　　什么？！段问意差点没蹲稳，他这次愿意站起来好好打量眼前的人了，明明就是精致的少女的脸，即便穿着最无害的白裙也挡不住浑身的攻击性；头发柔顺地披在胸前，声音倒是雌雄莫辨……难不成真是老闻的儿子！段问意不信邪，凑近了闻期的脸仔细端详，鼻尖对着鼻尖，闻期有些紧张地眼睫颤动，弯弯的睫毛忽闪，段问意觉得有一阵风吹响了他。
　　“啊那个，嗯，我知道，我逗你呢，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哈哈，哈哈哈哈……”段问意为自己感到尴尬。
　　闻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认真地提出质疑，“不对呀，我出生的时候，你认识我爸爸？”
　　段问意沉默。
　　段问意生硬地转身，“快点来帮我啊，我可是要当你师父的人诶。”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应该温柔一点才对，“他们都叫你公主殿下我记得，快来吧公主。”说完他也没什么反应，像是觉得好玩儿一样“嘿嘿”自己笑了两声。
　　闻期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理好裙摆之后才蹲下去，段问意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诶你别挖了吧，省的脏了你裙子，边儿站着去。”闻期“哦”了一声站起来，段问意别别扭扭，“你以后训练的时候不许穿裙子嗷，得听我的规矩！”
　　闻期没什么意见，“嗯”了一声当做应答。段问意抓心挠肺地难受，这是不高兴了？是不是太凶了？我第一次当师父啊我没经验啊……“你，你平时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这个我是不管的，你别把我当成你爸那样儿的老古板，我很年轻的！”
　　闻期被他的话戳中了笑点，“你好心软呀师父，你真是好师父！”他笑得停不下来，把段问意弄的莫名其妙，感觉他不像是真心夸我的呢……
　　挖土大业很快结束，段问意站起来满意地掂了掂袋子，闻期下意识要接过去，段问意躲过他伸出的手，“我可不是那种苛待徒弟的师父。”闻期乐的偷懒，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眼见段问意直直地往城墙上撞，闻期远远地喊，“师父呀，咱们去哪儿呢？”段问意理所当然地回答，“回家呀？不然去哪。”闻期呼吸止住，“回你家？那我呢？”段问意更加不解，“你也回我家啊，你爸没和你说？这可是封闭式学习，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嗷！”
　　闻期紧紧掐住裙摆，怎么就，登堂入室了！他咬住牙，生怕自己叫出来，这么突然！
　　“那我东西没搬呀，我爸真没和我说！”
　　“啊那不急，又不是今天，今天喊你纯粹是想让你过来干活儿的。”段问意闷头往前走，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谁想得到一见面是个小姑娘样儿的啊，他哪里还能让人家穿着裙子帮他挖土，浇浇水还差不多。下次不能再心软了，必须得让闻期帮他干活儿！段问意默默为自己打气，不可以退让！
　　闻期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段问意回家要径自走向城墙，但还是出于某种强烈的信念感跟着他走，眼看着段问意英俊的脸蛋就要撞上城墙，人却先一步消失了。
　　消失了？闻期忙跟上去，也是一脚踩进去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感情是空间折叠！因为这技术一旦动用费用就居高不下，每一分一秒都是燃烧数量庞大的能源来支撑，段问意这大手笔！
　　段问意回头见闻期毫不犹豫地跟进来了，未免有些意外，“呦不错嘛，胆子还挺大的哦？”闻期骄傲地一甩头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哪里会怕这些！
　　就是这长发飞舞的一瞬间，闻期在昏暗天色下的扬眉回眸就像一束锐利的光刺破了厚重云层，段问意看得有些痴。
　　闻期轻而易举地将他的脸贴到和段问意的脸极近的地方，“你是在看我吗？”段问意猛得退后一大步，转过身就要走，答非所问道，“走了走了，磨磨唧唧的我以后要骂人的哈。”闻期“哼”了一声跟在他身后。
　　入目皆是绿树。现在的植物都是少见更别说树木，理泽那几片铁树林已经被吹捧成联邦最后的自然。闻期与有荣焉地想，那是他们没见过段问意的家呢。对啊，闻期雀跃起来，这可是段问意的家，没几个人知道！
　　可是我知道喔。
　　段问意见闻期走得慢慢吞吞，很自然地停下来等着闻期。他就像成功立耳的小狗一样臭屁地吹嘘，“看我这林子很不错吧？每天烧能源供氧，现在外面都是针叶林，没看头的。看看，都是阔叶林呢！漂亮吧？我超喜欢这些树！”他说这些话时，形状圆润偏狭长的眼睛很亮，讲到开心的地方就会微微弯起，呈现一个漂亮的弧度。闻期几乎是突兀地说，“你喜欢小狗吗？”
　　“啊？狗？我挺喜欢的，什么，你是不是要在我家养狗？我倒是没问题，你得问问家里另一个人。”段问意茫然的很，但还是认真的回答闻期突如其来的显得很没有礼貌的古怪问题。
　　这次轮到闻期答非所问了，“我特别喜欢狗，特别是大型犬。”
　　段问意带着闻期继续往家里走，沿路的树木渐渐稀少，灌木数量开始变多，光线慢慢地照射进来。很快到了林子的尽头，刹那间一大片粉白夺去了闻期的视线。
　　是许许多多开得灿烂的海棠树。
　　“这些，可是我的宝贝！我老是跑去挖土，就为了换些湿土，它们喜欢。”段问意一开口还是吹嘘，甩下肩上扛了一路的土壤，撸起袖子开始挨个儿给他的宝贝树添土。
　　闻期抱着膝盖蹲下，歪着脑袋看他动作。段问意莫名对旁边人的视线有些敏感，“你，你好好看着啊，以后我要是有别的事就是你来干了。”闻期故意逗他，“不是说你是好师父不苛待我吗？怎么我一来你就迫不及待给我布置任务啊？”
　　段问意结巴得更厉害了，“这怎么，怎么就算苛待了？别乱说好不好，修身养性，很重要的！”闻期忍不住笑起来，下巴垫在手臂上，“是是是，你是师父你说了算好啦～”脑袋一旦找到了支点长时间不动就开始犯困，闻期真打了个哈欠，段问意偏过头就看见闻期缩成一团呆呆地看着他，都给人看困了，多不好意思！他难得不好意思，“要不今天就到这儿，给你一天时间把东西搬过来，估摸着也得住挺久了。”
　　闻期懒洋洋地对着他做了个“遵命”的手势，“那好师父能不能帮人家搬行李呢？东西好多没人帮我好累的。”闻期从小被围着长大，就算是对别人的请求也永远带着无理的笃定。可段问意偏就心软，“行行行，公主您住哪儿呢？”
　　闻期高兴了，“就跟我爸住呀，你难道没去过我爸的房子吗？”段问意低着头摆弄一堆土，声音倒是轻描淡写，“总部建立了我就没出去过，鬼知道老闻住哪儿。”
　　闻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也明白有些问题不是他这个刚见“第一次”面的人可以问的。他“嗷”了一声没说别的，“那你明天早上在外面等我吧，勉为其难过来接你一趟。”
　　段问意也上道，轻轻地笑着，“行啊，谢谢公主了。”
　　闻期冲他好好地挥手之后就走了，其实他哪里舍得走，但硬留下来才奇怪吧！他一路背着手晃晃悠悠地走得慢，突然听见背后有古怪的声音。闻期敏锐地回头，眼神不复刚刚对着段问意那样柔软，艾丽丝曾经评价过，期期一旦切换警惕模式，那眼神儿啧啧，明明凶的要死，可我幻肢更硬了呢！
　　现在对于偷摸跟上来的段问意同样也是如此。闻期眉眼生得密，眼尾拖出一道锋利的褶皱直直刺入对视者的心脏。
　　段问意屏住了呼吸，“我怕你迷路，吓到你了？”闻期看见是他，浑身的劲儿卸了下来，“没有的事，还以为是什么脏东西呢，差点一枪毙了。”嘴还是硬的，眼神先软下来了。
　　段问意有些心不在焉，“不迷路就行，那我走了啊，你自个儿回去吧。”说完就失魂落魄地转身走了。
　　这一整晚段问意都不在状态，眼神柔软不设防的闻期多漂亮，眉眼锋利冷硬的闻期也很惊艳，最让他辗转反侧忘不掉的还是闻期看到他之后眼睛弯起的那一瞬间，那才是令人心悸的美好。

作者有话说

　　段问意已经被老婆迷的神魂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