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之后》慕无名

17、第 17 章

　　几日后，武王之女夏侯翎夕抵达都城。

　　面圣只是个形式，夏侯翎夕不仅表达了对帝王的敬意，同样带来了武王的礼物。

　　对于这个长相英气，性格爽朗的女子，穆长野的印象也是非常深刻的。

　　“陛下，离开了这么久，陛下大概早就不记得我了吧，不过我可记得陛下，小时候就很是俊俏呢。”

　　金桥河畔，那一袭红色劲装的女子笑容灿烂而纯粹。

　　“郡主说的哪里话，像郡主这样的美人朕怎么会不记得呢？”穆长野微笑着回道。

　　夏侯翎夕转头看了穆长野一眼，然后仿佛很幽怨地叹了口气：“哎……我就说陛下不记得了，我小时候可是丑的要命，难得来一次都城，还没有人愿意和我玩……呵呵，只有陛下不嫌弃！”

　　“……呃，这样吗。”穆长野有些诧异，难不成这还是个现实版的丑小鸭？

　　“不过，有件事我很不解，我一直以为君后就算不是那个人，也会是云卿公子的。”夏侯翎夕似乎有些感慨，笑道：“却没想到陛下立了这雪渊国皇子。”

　　“那个人？”穆长野疑惑地问。

　　“因为他……”夏侯翎夕勾唇笑了笑：“因为他是这后宫中唯一可以为陛下舍弃一切的人。不过陛下也没有做错什么，冷尘衣这种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助长外戚，陛下确实考虑的比我们要多，我也是以后才明白的，当年还多有不忿呢。如此说来，陛下未尝不是比我们成熟。”

　　穆长野脚步微顿，道：“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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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知道朕失忆了，不如和朕说说云卿的事，或者那个人的事？”遣退了下人，穆长野隔着桌上茶水升腾的热气看向夏侯翎夕。

　　夏侯翎夕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忽然一声叹息：“　　唉……有些话，也只有我来说比较合适。希望陛下不要以为我别有用心才是。今日，我也不是作为谁的说客。”

　　“你说。”

　　夏侯翎夕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陛下立的第一任君后，名叫高泽，也就是高放的哥哥。”

　　一瞬想到被洛九微满门抄斩的高家，穆长野眸光微紧，却没有说话。

　　“陛下当年不顾大家的反对，迎娶了区区一个侍郎的长子作为君后，朝中人人非议。可是陛下为自己的一意孤行付出了代价，那个人的生命就是代价。没有后台，没有能力，有的只是陛下盲目的宠爱，怎么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是怎么死的？”终于，穆长野淡淡问了一句，他并不是洛九微，无法感同身受。

　　夏侯翎夕微微失神，好像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说：“当日陛下带着君后和众多贵戚游猎，一只猛虎居然突兀的冲了出来，当时高泽离它最近，陛下为了救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冲了过去，殊不知这样会让他死的更快。当时有太多的人，陛下受了伤，君后让陛下陷于险境的罪名被落实，当场就被人格杀，甚至没有人敢收尸。可是这又怎么样？每个人都想看到他死，只要他死了，就有更多的人进的宫来，各方的势力有一个平衡的机会。”

　　“没人把朕放在眼里么？”穆长野微微蹙眉。

　　“如果是现在，自然不会发生这种事。”夏侯翎夕看着穆长野的眼睛，“但是在当时这是理所当然。陛下就算再一意孤行，也不可能与所有人为敌。高泽非死不可，就算不出事，他也要死。在当时的洪流当中，他完全没有立足之地。”

　　原来是这样吗？看来洛九微能够拥有如今的权势，也是经历了一番惨烈的争斗。

　　“高清远从来不赞成儿子进宫，当时的情形无疑是将他推到风口浪尖。”夏侯翎夕继续说道：“他与高泽断绝父子关系，并且在陛下恳求他的时候拒绝为其收尸。悲急交加之下，陛下大病了一场。”

　　“所以陛下才会诛其九族。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注定了他的末日。”夏侯翎夕道：“陛下是不是真的想要高放进宫，我不知道。但是陛下想杀高清远，谁都知道。”

　　“高泽死后不足半月，陛下迎娶了谢云卿，封为云卿公子。”夏侯翎夕苦笑道：“我们当时都想，陛下只是需要一个缓冲的过程，也许他去真的能帮助你。但是，有时候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得下的。三年多的时间，除了陛下，谁都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忘记这件事了。”

　　穆长野没有回答，而是淡淡问道：“高清远为什么不逃？”

　　“逃？他能往哪里逃？”夏侯翎夕一声嗤笑，“那个人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一切。不过区区一个侍郎，他当时如果帮陛下，只会死的更早。但是他不帮陛下，也是死路一条，早或晚的区别。”

　　“这么说来，还是朕的错。”穆长野笑了笑，觉得洛九微这个人的确有些偏激。

　　“是的，这是陛下的错。”夏侯翎夕倒是直言不讳，笑道：“我不想在这里说些冠冕堂皇的话，陛下自己也是明白的。可惜当年看不清的人，现在就未必看得清，我之前是这样认为的。”

　　“你是说，朕在为当年的错误付出代价，一直到现在都在错。是么？”穆长野看着她的眼睛，神色很平静。

　　“是的，陛下对自己不公平，对谢云卿冷尘衣甚至对后入宫的江淮谒都不公平。我一直都在想，也许陛下的怨恨会把整个南越帝国拖进深渊。”夏侯翎夕自嘲的道：“不过今天来看，陛下虽然前尘尽忘。我却不会再有那样的担心了，因为陛下很冷静，冷静的超乎我的想象。也许失忆真的可以改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