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覆灭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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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覆灭的世界
我曾经犯下的罪，说是滔天也不为过。杀人对我来说，不难，但此刻，我却真的不知道该怎样保护我爱的人。
让她落在王纪夫手里——危险。成叔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也许夏兰真的只是用了个缓兵之计而已，一旦王纪夫发现黎夏真不是他的女儿，那他很可能在暴怒之下对黎夏下杀手！
而让她落在成叔手里——同样危险。她知道了太多集团的事，而对成叔来说，是决不允许知道集团存在的人活在世上的——当然，像王纪夫那样的金主除外。
杀了王纪夫么？可如果黎夏真的是王纪夫的女儿，那我怎么能第二次杀死她的父亲！？
——可是，一切都已经不容许我再三犹豫了。心里挣扎着，行动上我还是已经叫齐了11、13、47、69号四个人，和他们一起赶到了成叔囚禁黎夏的小仓库。万幸，王纪夫和他的打手们还没有找到那里。
黎夏颤抖着蜷缩进那个小角落里，倔强的眼睛警惕而仇恨地盯着我们，让我的心死死地疼着。我想走过去看看她，可我每走近一步，她就向后缩一下，我只有停下脚步。
我不再看她，我怕再看，我又会没出息地哭出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王纪夫一伙人并未留下撤离的时间给我们，因为在我们进门之后的5秒钟之后，身后的门就被粗暴大力地撞开！
“把那边的小女孩带走，”王纪夫手里拿着白色的亚麻手绢，优雅仔细地擦着手，面无表情地命令道，“其他人，一个活口都别留！”
二十几个人高马大的专业打手听到命令后，纷纷从身上拿出军用匕首——用枪的话，9失了准头会伤到角落里的黎夏，他们承担不起这后果。
“45号，瞧你的小情人，还真是个大麻烦！”13号那女人丢掉嘴上衔着的香烟，冷哼着调侃道。
我斜睨了她一眼，又看看对面那一排黑漆漆的人墙，无话可说。
大麻烦不是黎夏，而是我吧。
“五对二十，一对四，这个比例有点难办。”69号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
“哼！”47号眼珠转了转，突然伸手抓向黎夏！我心里早有准备——47号这样的人，是不会放弃这样好的筹码的。我一直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以防他突然之间袭击黎夏。果然啊……
在他出手的一瞬间，我同时出手，算准了位置，用掌侧直砍他的手腕，这样就算他得手了，抓住了黎夏，也会被我卸掉九分的力气。47号果然在看到我的攻势之后立即翻转手腕，用小臂扛住我的攻击，咬着牙怒吼道：“45号！你他妈疯了么！？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为了那个早就该死的女人与我们内讧！！！”
“别动她，我只有这一个要求。”我也毫不示弱，一起这么多年，我同样知道怎样的警告才能让他这个恶魔听进去。我已经决心要为黎夏拼了这条烂命，哪里还顾得上管什么狗屁的内讧外讧！
“妈的！”47号恶骂一声。就在他话音未落时，二十个打手一起向我们扑了过来！
一个人对四个人，这显然太勉强了些，他们可不会像格斗游戏里的那样，一个人打你的时候，其他人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热闹。没有人会傻到有这样绝对的人数优势还傻兮兮地想单打独斗。所以，当我们五个每个人都被四个敌人包围起来、彼此孤立的时候，危险的味道早已经钻进了每一条嗅觉神经里。
我绷紧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肉，百分之百戒备地环视着周围的四个比我高了整整一头的黑衣人，之前隐藏在袖子里的匕首也早已经转移到了手里。可我心里清楚，这场格斗，几乎毫无胜算。
先下手为强！我突然极快地向右手侧的那个人挥出匕首，直直割向他的咽喉软处，同时飞起左脚向后直踹后面那人的胸口！右面的人蹲下他粗壮的身体，伸手捉我的右脚腕，后面的人合垫着双手硬撑住了我这一踢！同一时刻，前面和左面的人见我出手了，两把匕首同时攻向我的脸和心脏的位置！我借着后面那人的垫力抬起右脚，躲过右侧那人的一抓，并借力翻了个身转踢左侧那人的手腕，整个人以一种仰面朝天的姿势悬在半空中，险险躲过了前面那把匕首的一刺！我伸出右手捉前面那人的手腕，左手同时变掌直劈右侧那人的颈侧！后面的人被我踢退一步，举刀就砍我的左腿！我在右脚踢到左边那人顶过来的匕首侧刃时，收回左腿，再立即踢他举起刀后暴露出来的腋窝！右脚上的鞋子被劈开一段，差点砍到脚趾。
就这样，我与这四个人纠缠得无法脱身，但我还是在打斗的缝隙中向黎夏的放下瞭去一瞥，正对上她投过来的担忧的视线。我心里一暖：她还是牵挂着我、担心着我的，不是么……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就算身手再好，毕竟双拳不敌四手，恶虎难斗群狼，渐渐的，我的身上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最重的一下在左肩上，那是一个人的匕首直插了进去，一直没到刀柄。可这个伤口也让我夺了他的武器，反手把自己的匕首甩了出去，直插到那人的心口处，再从自己肩上把那把匕首拔下来反握在手里，当做武器。
头上的伤口流出的血粘在睫毛上，我不太看得清四周了，于是抬手去擦。放下手的时候，突然看见王纪夫向黎夏慢慢走了过去！
不要！我心里一惊，身体上的攻势骤然变得更加凶狠起来！我只希望赶快脱身去保护黎夏，可剩下的那三个人缠得太紧，我的体力也越来越差，只有眼睁睁看着王纪夫越走越近。
“黎夏！！！快跑啊！！！”我绝望地喊着，纵然我知道，她根本就跑不掉！该死！！！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在王纪夫与黎夏中间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孔洞。
“王纪夫，”倚在门口的成叔冷冷地开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王纪夫的心脏，“我们合作了这么久，别逼我杀你。”
王纪夫的身形定了一下，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身，视线从深深的眼窝里射出来，定格在成叔的身上。
“阿成，你要杀我么？”王纪夫身上的森冷，绝不输成叔一分一毫。
“你算个狗屁东西！”成叔面无表情，“我要杀人，从来没人能阻止！”
“呵呵，”王纪夫冷笑，“刚好，我要救人，也从来没人能干预得了呢。”
“你有信心，单打独斗，可以赢过我？”成叔苍白的脸上青筋微凸，枪口微微上移了一点。
“我当然打不过你。”王纪夫微微一笑，我看见成叔的身体突然痉挛了一下！
“你……”成叔的声音变得沙哑无力，眼眶撑得好大，眼球似乎都要滚出来一样……我是多么熟悉这个表情，起码有二十个人曾经在我的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吃惊，愤怒，难以置信……无一例外，都是在我的子弹打进他们的身体之后。
“对于你这样狡猾的狐狸，不懂得留后着的猎人，怎么有机会捉得到你，剥你的皮呢？”王纪夫嘴角带着阴冷的笑意，“你以为，我一直相信你么？我会把带来的所有人都叫你看见？”
成叔瘦高的身体慢慢地、慢慢地向前轻斜，轻斜，最终，“咚”地一声闷响倒在地上，我清晰地看见，他的背后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个圆形弹洞中正汩汩地流出殷红的血。
成叔死了……
成叔死了啊……
我觉得脑子有点木。成叔，那个收养了我的男人，就这么死了么？同时死去的，还有那个女人，那个活在他脑海里的女人。
不管我曾经多恨他，多怨他，可是在我们的心里，始终是把他当做父亲来看待的。可他死了，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说是我害了他，似乎，也不算是夸张的说法吧……
如果不是我爱上了黎夏，如果不是我粗心大意地丢了那些青蛙，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黎夏不会有危险，成叔不会死，一切，都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是我。
我才是杀了他的凶手……
其余的四个人的表情也同时变了。不管他们平时怎样的心狠手辣，怎样的令人讨厌，可我们始终都是成叔养大的孩子，是曾经互相撕咬、又互相舔舐伤口的兄弟姐妹们……对别人没有感情，可对成叔，我们的生命都是他赋予的，我们的一切都是他的恩赐。还有……还有那个母亲一样慈爱的女人的灵魂。
“王纪夫！你个王八蛋！！！我宰了你！！！”47号突然红着一双眼睛怒吼道，好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一脚踢开身边剩下的两个敌人，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正要冲向王纪夫，却突然被什么挡住了——
挡住他的，是一片混乱的枪声。
他的胸口，一片弹孔与血渍。
再强健的肌体，也敌不过一粒小小的子弹。
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紧接着，大约三十个荷枪实弹的人冲进了狭窄的仓库里。
我们四个人被逼到了这群人的中间。我看了眼黎夏，她满脸的泪水，看着我，表情让我心疼到不行。
宝贝，恐怕，我没办法立即救你出去了，可是，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不会让你死，我要你活着，幸福快乐地活着。
等我。
“既然被这样包围了，”69号依旧是平静地说着，就像被包围的人中根本没有他一样。
“那就说明王纪夫那混球不想让我们死得痛快。”11号接口道，一边从自己的伤口上抹了一点血，放在嘴里嗜血地舔舐。
我抹了把流到眼睛上的血，心知难逃此劫，那不如再笑一次吧。
“45号，”13号突然凑到我耳边来，低声说道，“听好了，我们一起救你出去。”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无牵无挂的，出去也不过就是亡命天涯。你还有你的小情人。”11号在一边，斜着眼睛邪气地笑着，“你的小情人，也就算是我们的小情人了。”
“我没心情陪你开玩笑。”我淡淡地开口。
“不是玩笑。”69号的表情很认真，叫我开始相信他们的话，“成叔死了，我们活着也没有意义。但你不一样，你要活下去，就算是替我们一起的。”
“今天，恐怕你的小青蛙们的数量要暴涨一下了。”13号傲慢地用眼角扫了眼那些大块头们，语气自信得过分。
“记得出去之后，找到26号。他一定会帮你的。他从小就对你那么好，叫我嫉妒。”13号无所谓地笑笑，扭过脸看看角落里的黎夏，“和你的小情人远走高飞之后，不要忘了我们。”
“带着我们的份活下去吧，45号。”11号也严肃起来。
我看着他们的眼睛，突然之间，很想哭。
我们曾经那么冷漠地对待彼此，可是到了走到尽头的时候，终究还是他们帮了我。我知道，这次如果能有一个人活着走出去，那已经是万幸了。我同样不想死，正如他们所说，我还有黎夏，有我的牵挂。纵然这样想真的很自私，可我还是无比的渴望，渴望继续活着，贪恋着生命。
还有爱情。
我看向黎夏，不管她的眼神是怎样的怨恨还是担忧，也不管自己的心里究竟有多么的疼痛，我还是冲她笑了，一如几天以前，那时候，我们还单纯地相爱着。
再怎么笑，未来始终都如同深海般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 覆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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