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吧你也想靠近》拆也

13、靠近

　　觉察到陈周游视线微抬。
　　八卦的耳朵纷纷向下耷拉。

　　宋亚当也回头。
　　判断出对方没有要他闭嘴的意思，试探着说：“游总，你知道高一那个仅次于你的大帅比乔其吗，他在表白墙上说，如果接下来的篮球赛他能夺冠，希望林看看能给他个联系方式。”

　　“他还是体育生呢，这次你脚又受伤了，没法上场，我看他真挺有可能得夺冠的。”

　　陈周游脚受伤这事只有宋亚当知道，是在周一清晨，上学途中发生的。

　　宋亚当啃着手抓饼。
　　打眼瞧见一小孩横穿马路，不远处有辆车正朝小孩开来，情况危急，他想过去，但脚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好在有个身影冲出，几乎擦着车把小孩救下来了。

　　是个人物啊，宋亚当心想。
　　人物抱着小孩侧倒在路边，他上前帮忙，结果发现这人物竟是陈周游。

　　一个，平时看起来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本以为陈周游会伤得挺重，结果只是脚崴。
　　校医说这段时间最好不要激烈运动。

　　其实这医嘱对陈周游没什么用。
　　他性子拽淡，从内到位都没有过激烈的表现，此刻也同样，言辞平静：“不知道。”

　　“对于第二名，”陈周游气定神闲，说出了最炸的话，“我脑子会自动过滤。”

　　行。
　　还得是您。

　　宋亚当无法反驳，陈周游的确长相成绩都一骑绝尘，不会让人觉得这句话是在装逼，而是他的确会过滤。

　　“还有，删了吧，”陈周游视线又回到卷子上，一心两用，“那篇表白墙。”

　　宋亚当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照做，无法挽回地删除后才懵：“为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你这样不怕看看记恨你吗？”

　　与此同时。
　　林看看到了五班后门口，她前一分钟刚咬着笔帽，想出一个陈周游不满意她那回答的原因，想来试验看看对不对。
　　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劲。

　　跑过去，带着满脸‘被我抓住了吧’的小窃喜瞅着陈周游，问宋亚当：“快告诉我快告诉我，他做了什么？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我，”宋亚当去看陈周游脸色，“我能实话实说吗？”

　　“？？？”问题这么严重的吗？林看看认真起来，“你说你的，有我给你撑腰，区区陈周游，根本不足为惧。”

　　陈周游还在做题，笔没停：“出去说，别吵我耳朵。”

　　宋亚当这才把她带到门外。
　　前因后果一听完，林看看内心复杂，不仅和陈周游一笔勾销的希望落空，她还得感谢陈周游。

　　因为就算他没让宋亚当删。
　　她也得花心思找人删。

　　一是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乔其，二是她非常不喜欢，招呼都不打的，就让她的联系方式在所有人心中，和一场比赛的输赢挂上钩。

　　这不尊重且有些冒犯。

　　上课铃在此时奏响。
　　陈周游还在写题，冷白腕骨搭在桌上，动作弧度小，专注得透出股静气。

　　林看看抿抿唇，安安静静回了自己班教室。

　　-

　　课上到一半儿。
　　林看看注意力快撑不住想游离之际。
　　魏染丢了张纸条过来

　　她精神又抖擞起来，打开，看见上面写着的【看看。你和陈周游闹掰了？】

　　林看看一脸震惊，侧目看过去，又咽咽喉咙，赶紧写下【你怎么知道？】丢了回去。

　　她可谁都没说，那难道是陈周游和别人说的？
　　闹掰？
　　这个程度有点太夸张了吧.....

　　她竖起书本，掩护自己总是偏移的视线。
　　魏染写了很久，林看看像是屁股上有蚂蚁在咬，根本坐不住，巴不得直接一个健步，凑上去看。

　　迫切得十分惹眼。

　　“不是林看看，你老竖着书干嘛呢？起来翻译一下黑板上的句子。”

　　“啊？哦，哦”她闻声站起来，抵在膝盖窝处的椅子弄得她不太舒服，林看看慢吞吞往后动了动。

　　黑板上以‘relationship’开头的长句不难翻译。

　　正要开口，陈周游的声音从门口响起：“老师，我来借粉笔。”

　　“啊，是陈周游同学啊，你自己来拿吧。”两句话音含着欣赏的话落下，而后语气变成了严肃，“林看看，你愣着干嘛？赶紧翻译啊！一个人你耽误一分钟，整个班你要耽误四十分钟！”

　　林看看鼓鼓腮，看着陈周游字正腔圆放话道：“关系是否结束是要双方才能决定的！”

　　才不是他说闹掰就能闹掰的。

　　“你在乱译些什么？”

　　陈周游动作的确微顿了拍，只是走得仍称得上干脆。

　　没打动他，林看看感觉挫败，心不在焉的，被罚了抄写句子一百遍。

　　她温吞接受后坐下。

　　许是老师盯着紧，林看看再没收到新的小纸条。
　　直到小课间，老师走出去打水。

　　魏染才凑过来话接前文：“我今天听人说，陈周游不让别人用‘他的小青梅’来指代你，而是要用你的真名林看看。”
　　“这多生疏啊，明显就是闹掰了要划清界限。”

　　“？？？”就这？林看看反应了会，才无语地呃了声，纠正道，“这不是划清界限。”
　　这是因为去西教偷手机那个晚上，她说的那句“不希望被说成是陈周游的小青梅”吧。

　　在这个瞬间，林看看突然觉得。
　　就算陈周游真喜欢她。
　　那被一个如此了解自己喜恶，还能将她说过的话记在心里的人喜欢，有她之前想的那么恐怖吗？
　　好像，的确是没有的。

　　她太后知后觉，现在意识到也于事无补，事情已经发生，陈周游也说了不会喜欢她，她更不会喜欢陈周游。

　　只是放学后，她去五班的时候，表情明显更知错了。

　　陈周游的脸也比平常要更臭一点，林看看对此一头雾水，陈周游先开口：“你要是想重新发，就找宋亚当。”

　　林看看更一头雾水了：“发什么？”

　　“篮球赛，表白墙。”陈周游言简意赅丢出六个字，旋即，转身离开。

　　“？？？”
　　她为什么要重新发？林看看认真思忖，忘了要追上去，半分钟后，她动作慢慢滞住。
　　陈周游该不会是以为她上课放的那句话。
　　指的是，她和乔其的关系是否结束，是她和乔其双方才能决定的，不管他陈周游的事吧？？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林看看干脆回到班上，搬起板凳，又从抽屉里捏出几包坚果和肉松面包，还拿了张卷子，才又回到五班。
　　在陈周游座位边坐下，打算一心三用，边吃边写题边等他。

　　她没拿笔，直接打开了陈周游的书包夹层，拿出笔袋的同时，还看见了两串钥匙。
　　林看看想了想，直接把小的那串拿走了，也是一直以来放在绿萝下方的那串。

　　陈周游是握着手机回来的。
　　手指划着屏幕。
　　像在刷新，只是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瞧见她，眉目登时凉得像块冰：“你在做什么。”

　　“我在学习你的优点，”林看看将准备好的说辞依次脱出，使出第一招，“是你让我明白，好朋友之间应该互帮互助，就像你帮我要回工资，保住零食，删除表白墙等等义举。”

　　表明她现在已经完全知晓，陈周游做这些不是出于喜欢，而是出于友谊，以及最后那件事，她很领他的情。

　　陈周游拉开椅子，坐下：“那你现在是？”
　　林看看瞎说八道：“我现在是在帮你分担一下桌面。”
　　“哦，”陈周游嘴角微扯，“我不需要。”

　　消了点气。
　　但是不多。

　　林看看又将左手竖到耳边，使出第二招。
　　表态道：“逃逃，以后如果再有人和我说你喜欢我，我一定会感激涕零，痛哭流涕，当场跪下感谢老天给我如此好的运气，因为你简直太优秀了，你简直就是宇宙之光。”

　　她之前就该觉察到的，陈周游这种自恋无匹的老拽比。
　　在意的点怎么会是她怕不怕被人说，而是她凭什么怕，凭什么嫌弃被他喜欢。

　　果不其然。
　　陈周游眉眼间寒冰开始松动了，林看看半松口气，又听他悠悠然一句：“好啊，我喜欢你。”

　　少年眉眼微挑。
　　示意她——现在立马感激涕零，痛哭流涕，跪下感谢老天给她如此好的运气吧。

　　“？？？”

　　林看看心又提到嗓子眼，她咽了下喉，老实巴交地说：“我刚刚说的是，如果再有，人，和我说。”
　　重音放在了“人”字上。

　　言外之意，陈周游不是人。

　　她提前缩了脖子，陈周游却没抬手的意思，腕骨搭在桌上，闲散道：“的确，某人刚刚才说，我是宇宙之光。”

　　？？？
　　怎么会有人对这个嚣张又中二的形容接受得如此坦然？

　　-

　　月色无际，宇宙广阔，夜风舒舒缓缓携了味香樟气，这一切美好，都卸不掉一整天的知识浇灌。

　　晚自习结束。
　　看着还剩下大半，且都不怎么会做的作业题，林看看不由自主觑向五班后门，想着今天必须让陈周游和她一块回家。
　　不然作业都没法解决了。

　　林看看收拾好书包，打算主动过去，却又被叫住，说有人找。

　　她瞧过去，发现是在那个偷手机的夜里，她把伞给他的那个男生，宽肩，球服，脸上挂着爽朗的笑。

　　她挠挠头走上前：“你是？”

　　“我是乔其，不好意思啊，”乔其摸摸后脑勺，歉意真诚，“那个表白墙是我朋友发的，我是和他们说了很想认识你，但没想到他们会发墙，真的很抱歉。”

　　毕竟是打过交道，且第一印象不错的人。
　　误会说清，林看看很快翻篇：“那没事，以后别这样就好了。”

　　“那当然不会，”乔其话锋一转，“如果我当面和你说呢，林看看同学，如果我篮球赛得第一的话，你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林看看这下没异议了。
　　她本身就喜欢交朋友，何况对方也挺有礼貌：“可以，我们现在——”她想说现在加就可以，没必要加个比赛赢了的条件。

　　忽而，五班那头冒出一句：“林看看。”

　　一听这凉飕飕的语调，林看看立马眼前一亮，救星来了，她扬唇应：“哎！我马上来！你等会我！”
　　手里飞速将二维码翻出，示意乔其：“我们现在，”

　　“新朋友？”陈周游再次打断她，这次的声音是从上方落下的，林看看觉得，他过来得，好像有点快。

　　但没在意：“对，他是乔其，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雨天——”

　　“哦，”陈周游看向乔其，“你篮球赛赢了？”

　　好似有层古怪在空气中漂浮。
　　陈周游很少这样，主动和不认识的人说话。

　　两男生四目相对三秒，乔其主动收回手机，目光转向她，语调轻松：“等我赢了再加你好了。”

　　咦？
　　有点可惜。

　　林看看也不能强迫他加。
　　只能说好，而后挥手道再见。

　　和乔其讲话耽误了会功夫，大部分学生都已离开学校。
　　此刻人烟稀少。

　　林看看和陈周游一块往车站走，下车后，不再有学校的面孔，她才终于憋不住：“你真的没和乔帅哥结过梁子吗？”
　　“你什么眼光，怎么见谁都叫帅哥，我说过没有？”
　　“明明就很帅嘛，”林看看鼓腮，“有啊，你之前说你不认识他。”
　　“......”陈周游臭着脸，“我梦到以后会结。”

　　“......你，”林看看对此震惊至极，艰难吞喉，“你，你梦到他了？”

　　？？？
　　陈周游冷冰冰睇她一眼。
　　林看看也没敢继续惹他，从善如流换话题，问出了困惑她几天的问题：“那你这次到底为什么不参加篮球赛了？”

　　“你怕表白墙夺冠？”

　　表白墙是什么？
　　是......陈周游给乔其取的外号？

　　“人家叫乔其好不好，”林看看无奈纠正，又很真情实感，西子捧心态夸道，“而且这有什么好怕的，他长得那么帅，人还那么有礼貌，拿不拿第一我都会加的。”

　　沿途头顶树木葳蕤，阻隔了大片光线，以为话题结束，林看看开始认真看路。

　　冷不防，陈周游又拽出一句：“问题是，他不会有脸加你。”
　　“为什么不会有脸加我？”
　　“不是说，赢了再加。”

　　林看看思索片瞬：“你的意思是，你要参加篮球赛？然后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陈周游不置可否。
　　她眼睛下意识往斜上方觑，定在那两块微凸上，回忆了下，实话实讲道：“可他的肌肉块看起来比你大呢，而且他还是校队的。”

　　意思是——你确定能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楼道狭窄安静。
　　陈周游拉开她书包夹层，拎出一串钥匙，将她家的门打开，把钥匙往旁边柜子上一放，而后把她推了进去，从外面锁门。
　　这一切动作干脆利落。

　　明显是不想再听她讲半句话了。

　　真是小气。
　　连实话都不让她说。

　　林看看趿拉着鞋走到沙发前，松下书包，忽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今天的作业她还有好多不会写呢！

　　好耶！
　　又有理由骚扰陈周游听她讲话了！

　　林看看立马拎起书包，拿上今天偷来的那串钥匙，往楼上跑。
　　连门都没敲，就扭动锁孔。

　　“铛铛铛铛！本美女看看驾到！速来——”

　　话说到一半儿，林看看的嘴就被眼前美景惊得发不出声，且闭不上了，她直接定在原地。

　　直面少年光.裸的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