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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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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离原。
月色被黑云笼罩,山河寂静,不见人家。
突然,河边三四棵垂下的芦苇动了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兄弟们快追,别让那富家外国佬跑了”
借着暗淡的月光看去,薄雾中,似有一身着异服的青年被一帮贼匪穷追不舍,被迫退至水边。
为首匪徒轻哼一声,咧开嘴朝芦苇荡走去,“富哥儿,我看你还是束手就擒,待兄弟几个把你捆上一捆,捞票大的,不就把你放了吗?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其他绑匪得意的大笑应和着。
哪成想这位异国富哥儿还是个顶刚烈的性子,见寡不敌众,直接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匪徒反应不及,异乡人霎时间隐入河中不见踪影,只见水中淡淡涟漪。
“大哥,还追吗?”一人向为首者提问。
“不了,随他去吧。你是不知道,这条河可诡异着哩,每年都不知道淹死了多少人”
“那到嘴的肥肉岂不是吃不成了?”
“唉,还吃个屁吃,那人估计都凶多吉少了,撤吧”
夏秋之交的傍晚,一声惊雷泣喊,漫天乌云破散开,豆大的雨粒从空中倾盆而下。河中顿时翻涌起波涛,岸边密集的芦苇也随之摇摆。
那异乡人不知随浪沉浮了多久,待他恢复意识时,发现他竟被水流冲到了岸边。
雾气中透着一户荒野人家的灯。
他顶着大雨,朝着光亮处爬去。
“扣扣扣——”门响三声。
三叩门,青年耗光最后一点力气,倒在门口。
雨不回答,依旧疯狂的演奏着它的夏末乐章。
“吱呀——”
陈旧的木门自里打开。
黑布靴跨过台阶,勾勒出修长的腿型,自屋内撑出一只素净油纸伞。来者将伞打得低,只看见一张唇线分明的嘴,以及半双透着金属光泽的瞳孔。
等那落难青年再醒时,是某一天的清晨。屋后的竹林鸟鸣阵阵,阳光正好透过雕花木窗,洒进屋内。
青年撑着手将自己支起,靠在床榻上,观察着屋内陈设。
自己所在应是客房,虽不见什么繁琐华贵的家具装饰,但房中物品摆放干净整洁,屋主有心,还在窗台上用白瓷瓶插上了几朵花,花香清远悠长,应是起安神调息之效。
“你醒了”
发语者语调沉稳,声音悠长,似寺庙中回荡的古钟。
青年抬眼,瞧见一翩翩郎君神色柔和,端着一碗药汤朝自己走来。
“把药喝了吧,公子能好得快些”
这是什么药,光闻起来就发苦。青年皱皱眉,因着不曾见过中药的模样,显得有些抗拒。
那人半坐在他的床榻上,将碗递与他。两人的脸贴得很近。
他长得真好看,青年入了迷,对着来者的脸呆了半晌。
“再不喝药就要凉了”
来者出声提醒,青年才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有些慌乱的接过药碗,一口气灌下肚。
“多谢先生出手相救,恩情我改日自当报答,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免贵,叫我钟离便可”
“……公子即刻便要启程?”
“嗯,受事所托,不过……我们会再见的”
阳光抚过异乡人的脸,他冲钟离一笑,深蓝色的眼眸如清澈的湖光一般闪耀。
北国银行。
一女子戴着精致的黑蕾丝面纱,用纤细的双手拈起紫黑色的裙摆,恭敬的颔首半蹲向来客行礼
——“执行官大人”
青年微微点头回应。
“不知大人此番在璃月工作欲拟个什么代号?”女子红唇轻启,问道。
青年眼眸一沉,似是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道:“就拟个‘公子’二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