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的重生》西有物

20、第十九章

　　赵陵简直心碎，这还不如生了重病。

　　想了半晌，他试图混过去：“我没钱，要不…等下辈子我投胎到富贵人家，再还给你？”

　　反正他都等了这么久，不差多等百来年吧？

　　“你休想！你的人生账户我一清二楚！告诉你，我没收你利息已经很大度了，就只要那十年税收。”

　　赵陵眼珠子一亮，找到了突破点：“咦？我只交税不收税的哦，所以这不合理，嘿嘿。”

　　那声音有点心累：“……别抵赖了，没用的，你的收入就是该付给我的欠款，我也不逼你太狠，十年内你的收入可以留下百分之一，剩下的还债，十年后咱们就两清，再耍无赖我就要计利息了。”

　　赵陵：“……三年，百分之五十，”

　　“你当我冤大头啊？！三年不行！必须十年！你留百分之一！”

　　继续讨价还价：“五年，百分之五十五给你。”

　　“…………”

　　“不然我没劲，不想挣钱了。”

　　“八年，你留百分之五，不能再多了。”

　　“六年，三七分。”

　　那声音听得出来很气愤，好像在用尽最后一丝耐心：“闭嘴！就七年，给你百分之十，再说下去就按一开始我说的算！”

　　赵陵眉眼耷拉，终究认下了，这个人明显实力比他强，跑也跑不掉，只能委曲求全地担下一份本不属于他的债了，贼老天果然不安好心，当人后就没让他过过一天好日子，唉。

　　债主得到保证，满意了，要走时却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哦对了，看在你识相的份上，我就提醒你一句，多多积攒功德，你的未来可不止这一方天地，并且有人会护着你。”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问你到底是谁啊？”

　　“哈哈哈！我生前乃是晋国大巫，认真说起来咱们还是君臣关系呢，不过那都是过去啦，现在你只记住不要妄想欺瞒于我，需知地下的神也是神，由不得世人不敬，告辞！”

　　随着声音消失，赵陵也从睡梦中睁开眼，他愣了半天才回过神，脑海回想刚刚发生的事，侥幸的想道：或许刚才只是个梦？是因为太担心自己身怀巨款，所以做了个丢失钱财的梦？

　　这样想着，他下床来到衣柜旁边，蹲下身去摸出藏在柜底的袋子，一层一层打开，露出里面的二十五万现金，随后他试探地从一叠万元里抽出一千来，然后一道白光出现，把剩下九千变没了，赵陵心酸地攥着手里的一千，伤心了老半天，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接下来他死心地把全部钱分好，最后，只剩两万五留下，鼓鼓的袋子也扁下去，就如赵陵此刻的心情，仿佛身体被掏空。

　　重新回到床上，赵陵罕见地失眠了，索性睁着眼想事……

　　地下的神……就是阴差之流喽？那他说的话应该可信，积攒功德对自己有好处，不过话又回来，这玩意儿对谁不好呢？可见信归信，不能太当真，更别说那句什么有人会护着我的话，这完全属于牛逼吹过头了，也不结合一下实际情况，哪有什么人护我？鬼影都没一个，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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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赵陵刚到工地上班没一会儿，黄工头就出来叫他去一趟办公室，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跟着进去。

　　事情很简单，就是黄工头决定给他转正了，签个正式合同，以后干的活虽然还是一样，但待遇可不一样，下个月开始能给交社保，工资也从日结变月结，一个月七千五，比之前多了不说，还能带薪调休两天，对赵陵来说，这可是喜事一桩，他唰唰两下就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完事后一脸感激朝黄工头道谢：“工头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黄工头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然后打发他出去继续上班。

　　赵陵开开心心奔出去，这一整天搬砖都格外卖力，浑身上下充满了精力。

　　黄工头很满意，原本打算下个月再给小赵提高待遇的，可是昨天见他为了挣钱都动歪脑筋了，想必是真的很穷，心软的黄工头就决定早点让小赵成为正式工，还决定以后只要自己手上有工程，都带着他！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努力跟着自己干几年，怎么也能攒下几十万存款，这日子不就有盼头了？还用得着搞什么坑蒙拐骗？黄工头心情美美的，早上听说周总那事也解决了，可算能放下忧愁了。

　　因着今天高兴，下班后赵陵去买了一捆香，花了他十块钱，里面有两百支，小白他们省着点吸，能吸一年了，这样想还是挺划算的。

　　一回到家，刚进门就闻到饭菜香味，他惊讶地看向餐桌，那里摆着三菜一汤，有肉有鱼，上方还飘散着热气，能想象刚出锅不久。

　　这时陆衍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来，朝他笑道：“小陵回来啦？我就猜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正好，去洗洗手吃饭吧。”

　　赵陵眨巴眨巴眼睛，他是还能再吃一顿啦，可他怕吃完小陆管他要饭钱，于是只能忍痛拒绝：“不、不吃了，我在工地吃过了，小陆你自己吃吧，呵呵。”

　　他那副生怕被讹上的表情被陆衍尽收眼底。

　　他眼角抽了抽，用想好的说辞劝道：“我做了两个人的，一个人吃不完，小陵就当帮帮我行吗？”

　　赵陵又为难了一会儿，最后一咬牙，点头答应了。

　　去洗了手回来坐下，他才细看菜色，有他一直想吃的红烧鱼，还有蒜香排骨和茭白炒肉，再伸长点脖子去看鸡汤，汤水浓浓的，一看就煲够了火候，小陆的手艺很好，每道菜都色泽鲜亮，香气扑鼻，诱的人口水直流。

　　陆衍舀了碗鸡汤端给他，含笑道：“来，看看合不合胃口。”

　　赵陵接过，先抿了一口，然后朝他猛点头，太鲜美了！好喝的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你喜欢就好，以后我多给你做。”

　　赵陵一听，喝汤的动作顿住，放下碗就劝小陆：“别、别浪费钱，我可不想增加开支，而且我有工作餐，还要在家里吃一顿，那太奢侈了。”

　　陆衍的笑容僵住，缓了会儿才恢复过来，跟他说：“小陵，这不用你出钱，我主要是喜欢自己做饭，但是一个人吃太孤单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以后你负责打扫卫生，我多煮一份你也别拒绝，好不好？”

　　“这……。”赵陵眼珠子看向阳台那边，原本他是打算让小白他们做家务的，倒是没想管小陆要好处，但他自己这么说的话……，好像是挺公平的？“也行，那以后家里杂活你不用管了，都交给我！”

　　交给我带来的住户，毕竟他们是白住，付出点劳动很应该，嘻嘻。

　　陆衍也朝阳台撇去隐晦的一眼，这三个鬼仗着他看不见，什么话都敢在他面前讨论，自然也说了赵陵吩咐他们的话，上午还埋怨他出门晚，影响他们打扫屋子，然后他就顺势出去买菜，结果回来一看地板拖了、桌椅擦了、垃圾丢了、赵陵的衣服也被洗干净挂在外面，甚至还滴着水。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么明显的变化但凡不是个瞎子都能发现吗？以为藏好了自己就万事大吉了？难怪从前只能窝在桥洞，智商太低了。

　　算了，这不关他的事，没必要去纠正，浪费精力，有时间还不如把小陵照顾好，让他安安稳稳度过考验期……

　　陆衍思绪回转，顶着张俊脸笑的如沐春风，让赵陵多吃点，自己慢悠悠地细嚼慢咽，吃相优雅。

　　这时小白飘过来了，围观他们两个一阵后，附在赵陵耳边轻声道：“大人，你看他多装逼啊，吃个饭还那么在意形象，我感觉他是想勾引你！你可别上了他的当！”

　　赵陵扒饭的动作没停，甚至连看都不看她，倒是抽空觑了一眼小陆，然后就发现他眼眸温柔、唇角带笑，还时不时把目光投过来，关心自己吃的香不香，唔……，是挺勾人的，也挺荡漾，对着这样的美人，他能吃下三碗饭！

　　陆衍当然也听见小白的吐槽了，他额头青筋一跳，拿筷子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随后面不改色继续吃饭，对小白突然的痛呼没有一丝怜悯之心，甚至在心里偷偷说了句：活该！让你带坏小陵。

　　“大、大人！有人攻击我！呜……肚子好痛，一定是哪个厉鬼在附近乱开杀戒！”

　　赵陵不能回答她，但也假装不经意间观察了一下，见她鬼魂稳当，判定不严重，就懒得管了。

　　倒是好心的双胞胎鬼听见白姐姐声音，奔过来关心：“怎么了怎么了？白姐姐你伤的重不重？真的有厉鬼吗？那会不会把我们都吃了？”

　　哥哥鬼：“依我看，应该不是厉鬼，八成是那几个怨灵在搞事，你没看大人都很淡定嘛？他肯定是对一切了如指掌、胸有成竹，所以我们完全不用害怕！”

　　小白捂着肚子，朝他翻了个白眼：“收起你那拍马屁的嘴脸，大人才不会吃这套呢。”

　　哥哥鬼：“…………”她怎么这么聪明？明明我拍的很隐晦啊。

　　赵陵：是吗？那就抽空处理一下屋子里的怨灵吧，本来对方不惹事就不想理会的，但他们现在能伤害到小白，那对小陆也有可能下手，毕竟小陆做菜这么好吃，人又好看，出了事多可惜。

　　还没出场就背了锅的怨灵们：“…………”

　　双胞胎鬼把小白搀扶回阳台，这时陆衍嘴角勾起一抹笑，仔细看的话有点阴险，但赵陵没这个眼力见，他吃饱饱后只感概自己找到个神仙室友，心想等还完了债也请小陆吃顿好的吧，做人就要有来有往嘛。

　　饭后，赵陵主动提出帮忙洗碗，陆衍回想了一下以前的经历，笑着婉拒了他。

　　赵陵也不客气，夸了句小陆就忙自己的了。

　　他先从蛇皮袋里掏出一个塑料瓶子，瓶身已经被从中切断，里面塞了些泥土，再拿出买来的香，抽了三根出来，点燃后插进瓶子里，端到阳台一个角落放下，对小白三个说：“都是给你们的，别客气过来吸吧，嘿嘿。”

　　他们：“…………”

　　你可真大方哦，给那么劣质的香就算了，还那么少！跟着你混能把鬼都给饿瘦！

　　很快他们又悲伤地安慰自己，算了，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的抠，至少有点香火尝了。

　　赵陵不懂他们心里的想法，只看见他们享用了香火，惨白阴森的脸上透出欣慰神色，自得开口：“瞧你们多幸福，在家帮点小忙就能衣食无忧，要记住不可以白吃呀，以后可得好好为我守家哦。”

　　“……哦。”

　　陆衍在厨房洗碗，耳朵却留意着赵陵的动静，整个过程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