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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动心 ...

  •   那天晚上断情欲和了师书是睡在一起的。

      家里的房间不多,了师书喝得有些醉,放他一个人睡一间房,实在让人不放心,于是断情欲只能让他和自己挤一张床。

      阿嬷拿了些醒酒的汤还有蜂蜜水过来,搁到床头,断情欲就让她回去睡了。

      了师书喝了醒酒汤躺床上盖着凉被过了会转头看向他,说:“我渴了。”

      他说着就跳下床走到桌边,低头一看。阿嬷给他准备的蜂蜜水,一滴都没了。

      了师书把杯子拿起来晃了晃,问:“是不是被你喝了?”

      断情欲说:“我也渴了就喝了。”

      了师书:“……”

      果然,这个男人太过分了。

      “再给我倒一杯去。”

      断情欲“哼”了一声,走过去一只手撑着桌沿,歪着头看他,说:“还命令上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睡的是谁的床?”

      “……不是你让我和你一起睡的吗?”了师书说。

      断情欲沉默了几秒,抬手捏着他的下巴,说:“你渴了是吧?”

      了师书垂眸看了眼他捏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咕哝着说:“我自己去倒。”

      他说完掰开那只手,转身朝饮水机那边走。

      站着饮水机前接了一杯喝掉,又接了一杯水回来的时候,就见断情欲正坐到凳子上擦头发,见他回来,就对他说:“你喝醉了不难受吗?”

      “也没喝多少,脑袋有点沉而已。”了师书走过去喝完水,就打算上床睡觉了。

      断情欲“嗯”了一声。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了师书躺下以后就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听着蛙鸣和风扇的转动,他睁眼望着不太清晰的天花板。

      风扇离他不远,不断有风朝他吹过来,微凉又舒适。

      他有点想念旷野上的风,还有他的同类,他现在无家可归,非要寻个家的话,那就只有断情欲家的花坛了。

      了师书觉得他有点可怜,离开了半年,家就被人类翻修成了农田,好不容易找到个地方睡觉,结果那楼里的人还天天吵架,半夜三更总能把他吵醒。

      那断情欲是这么睡着的?

      他扭过头去看断情欲,就见他刚好把头上的毛巾拿下来,看向他。

      两人无声对峙片刻,断情欲倏地笑了,淡声说:“干吗?”

      了师书自然不能把话说出来,他想起阿嬷说的事,想了想,问:“你说你要带着你妈妈和阿嬷离开这里,那有没有想过,万一她们不愿意离开呢?”

      断情欲愣怔了半响,严肃道:“会的,阿嬷喜欢人多,至于我妈,谢辞别早晚会和她离婚的,我不是咒她,事实就是如此。”

      了师书刚张开嘴想反驳,就听断情欲说:“睡觉。”

      了师书只好闭嘴。

      断情欲看他乖乖听话,满意地笑了一声。站起走回卫生间放下毛巾,接着回到了床边垂眸看着了师书。

      了师书感觉到他站在床边不动,睁开一只眼睛看他,问:“你不睡吗?”

      断情欲抿了抿唇,艰难道:“睡。”

      了师书识趣地向里移了一大段距离,依靠着墙。抱着凉被缩成一小坨,不知道在怕什么。

      断情欲这个坏东西,脱了鞋钻了进来,翻身看着他。这道视线有些灼热了师书翻身背对他。

      谁知,刚翻过去就听断情欲命令道:“转过来。”

      了师书乖乖转过来。

      “我问你个问题。”

      了师书带着怒气,“说。”

      “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讨厌我吗?”

      了师书反应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断情欲,在思考讨不讨厌他。

      这个人在上学期没多久把他的半个头塞到了教室窗外,还揪着他的领子,威胁他写回信,放假的时候又把他连根拔起带到了他家的花盆里,害他每天都得赶在他进门之前赶到他家里变成玫瑰。

      但是也帮了他很多,李一安造谣的时候是他替他破了谣言,给他买面包和汽水。人类是复杂的生物,阿嬷是好人,断情欲也是好人吧,如果他不再欺负他的话。

      半晌,了师书说:“不讨厌。”

      断情欲满意地“嗯”了一声,然后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垂眸看着他,说:“那我和你说个秘密。”

      了师书看着他。

      “我喜欢你。”断情欲说。

      了师书淡淡地“哦”了一声,他反应过来什么瞬间坐起来,背靠着墙又问:“你是喜欢欺负我吗?”

      断情欲:“……男人都是喜欢谁就欺负谁的。”

      “是吗?”了师书说,“那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我不想被欺负。”

      断情欲心想,这家伙估计没明白他说的喜欢和他理解的喜欢不是一个意思。

      那就将错就错吧,反正一开始也是试探而已,他从没想过要告诉了师书自己真实的想法,既然他理解成朋友之间的喜欢也无妨。

      良久之后,断情欲说:“那不行,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怎么可以不讲诚信呢对不对?”

      了师书一眼就看穿了这个男人的诡计,说:“你在忽悠我。”

      了师书躺下翻身面对着墙壁。断情欲下的套被扼杀了,他抿了一下唇,呆坐了半天才俯身拍了拍了师书露在外面的胳膊,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睡觉吧。”

      他躺了下去,了师书又偏过头问他:“你说的是真的吗?喜欢我的事?”

      断情欲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嗯,但是这个是秘密,谁都不能说。”

      了师书不明白喜欢他为什么是个秘密了,但是断情欲要他保密,那就保密吧。他“哦”了一声。

      “你身上好香啊?洗澡的时候涂什么了吗?”断情欲突然问。

      了师书愣怔片刻,撒谎道:“没有吧,我忘记了。”

      断情欲“哦”了一声,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哄道:“喜欢的礼物,睡觉。”

      了师书觉得断情欲怪怪的,他瞥扫了眼断情欲,翻过身对着墙壁,心里有种特别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断情欲却在他背后偷笑,心道:真好骗
      ……
      暑假还剩下九天。这几天里,他们作业没敢落下,早上七点半就起来写作业,写到中午。

      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阿嬷会把切好的水果端放在桌子上,并叮嘱他们不要有太多的压力。断情欲说,没压力就没有动力,阿嬷总是笑呵呵的,说,物极必反。

      阿嬷晚上没事干的时候,会坐在灯下,绣老虎鞋。了师书第一次看到巴掌大的,颜色既好看样式可爱的小鞋子,好奇地问鞋的名字还有主人。

      阿嬷说:“给小断将来的儿子或者女儿缝的,我再做几件衣服尿不湿,等我重外孙生下来就能穿,不用到处买了。”

      了师书突然理解了人类的血缘关系是如此美好。倒是断情欲看着阿嬷手里的老虎鞋五味杂陈,他将来娶不娶老婆都不一定,阿嬷绣的鞋和衣服,估计得积灰。

      断情欲不想让阿嬷这么辛苦,也不想让阿嬷的好意破碎,于是便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您别绣了,有那时间多休息会儿吧。”

      阿嬷却说:“你不懂,老一辈的人都是这么绣给子孙后代的,这是传统,不能在我这断了,再说,我绣的鞋和衣服难道不好看不实用吗?”

      断情欲解释说:“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阿嬷笑了起来,对他傲娇地说:“我闲不住啊,我就乐意干这些。”

      断情欲还能说什么,只能劝阿嬷别太累。

      了师书拿起一只绣好的鞋,放在手掌,夸道:“鞋子很好看,也很轻巧,刚出生的孩子穿应该很不错。”

      阿嬷喜笑颜开,说:“是吧是吧。”

      了师书朝阿嬷笑笑。

      自从和断情欲睡过一晚之后,了师书就养成了一个坏习惯——一个人很难入眠。

      于是在某天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偷偷摸到断情欲房间里,戳了戳他露在外面的胳膊把他叫醒,问:“你可以收留我一晚吗?我睡不着。”

      断情欲看着他,嘴角慢慢上扬,谈起条件,说:“明天帮我写两张试卷。”

      了师书弱弱地讨价还价,说:“…一张。”

      断情欲立马答应,说:“可以。”

      于是断情欲这个坏东西,抱着了师书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去了厕所……自作孽。

      了师书和断情欲坐了几次乌篷船,外出打鱼捉螃蟹拿去市集卖,晚上回去的时候阿嬷总是站在村口等着他们。他们还在田间地头抓蛐蛐儿和蚂蚱,帮着阿嬷干农活儿,喂鸡鸭等等。

      三个人戴着草帽,走在田埂,走在桥上,晚上围坐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让人产生一种好像一辈子就这么长的错觉,走着走着,一晃九天就过去了。

      临走时,阿嬷带了些吃的给他们,让他们带回去给张叶和了师书的父母。

      阿嬷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东西都看好,小心小偷。”

      “嗯。”他们齐声答应。

      “国庆节就别过来了,高三只放几天,复习要紧,”阿嬷说,“好好吃饭。”

      断情欲提着手里阿嬷打包处理好的虾蟹还有几瓶米酒,眼里有些酸涩,他顿了顿,说:“我知道了。”

      了师书说:“阿嬷保重,你也要好好吃饭。”

      “好好,”阿嬷摸了摸了师书的头,满眼慈祥,“我也好好吃饭。”

      “那我们就走了,您回去吧。”断情欲说。

      阿嬷笑说:“我看着你们走,夏天没事,风不大。”

      断情欲沉默片刻后“嗯”了一声,和了师书对阿嬷说了再见就转身往前走了。

      他们步履缓缓,周遭不断有人来有人同行,身后一直有道视线注视着他们。断情欲一步三回头,每一次都能看到阿嬷脸上慈祥的笑容,他朝阿嬷笑笑,然后转过去接着往前走。

      还会再见的,说了再见就一定会重逢。断情欲一直相信“剧本”一说。从出生起拿的什么样的“剧本”将来就要走什么样的路,穷人要出头唯有读书一条路。

      因为那耀眼的成绩,他知道将来他会上大学会创业拥有自己的公司。

      他一直都有信心,正如十八岁以前的每次考试一样。课本上的知识多年轮转,内容几乎差不多,考试的内容也大差不差,正如每一个的人生也相差无几。

      这是人类的美丽而又愚蠢的人生传统。

      有人不为温饱奔波劳累,他们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抽着雪茄和同道中人谈笑风生,围绕的话题大多是股票,基金,投资,利润,酒会,宴会,或者还会有联姻……

      古代中原为了和匈奴停战,就是用联姻来缓解战争,他们用联姻让两方共赢。都说艺术创作来源于生活,电视也并不全是胡编乱造。

      都说他们的生活既萎靡又风流,因为那是普通人不曾见过的人生。

      人与之间总是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归根结底,是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而已。

      短短的一生,该经历的早就注定好了,红尘因果,谁又能跳出凡尘。

      无论是谁,身居何位,只能机械地活着,去体验人生之苦。

      高三正式开始,断情欲和了师书住进了宿舍,一上一下。

      晚上了师书还是睡不着,即使动静很小,但还是引起了断情欲的注意。

      他的半颗头挂在床栏上,低头视线瞥着下铺的位置,小声问了师书:“你睡不着?”

      了师书爬起来看着他点点头。

      断情欲看了眼四周,发现舍友都睡了,半开的窗户倾泻下来的白色月光,铺在不太干净的地板上。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抓起上铺的枕头,搁到了师书枕头旁边,说:“往里。”

      了师书往后挪了一下,小声问:“你要和我挤单人床吗?”

      “不然呢。”断情欲拉开他的被子躺了进去,“睡觉。”

      “咱俩睡一起,等他们醒过来会不会说什么?”了师书问。

      “…咱俩长那么像,说是兄弟估计也没人不信,他们就不会多说什么。”

      了师书听到长得像,咬了咬唇,好像有心事一样,不过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好的,那谁是哥?”

      “我。”

      了师书安静了会,觉得断情欲说得有点道理。加之暑假一直没有欺负他,还让他和他睡一张床,那叫声哥也没什么不可以。了师书觉得他很大方。

      他“哦”了一声,在断情欲的轻声催促中睡了下去。

      他们对外确实也这么说了,那个一开始说断情欲和了师书长得像的人,听到过断情欲亲口说他家就他一个,怎么突然多出来个弟弟。

      女生不信,问过断情欲,断情欲笑着说,我家的事儿你别管啊,小心我揍你。

      女生很好说话,断情欲既然都那么说了,她也没有必要再探究下去。剩下的一年时间里,更没人来质疑,除了到处造谣的李一安。

      他说了师书是张叶的私生子,气得断情欲在班里和他大打出手,最后包括了师书在内参与打架的五个人全部被罚去扫了一个星期的卫生区。

      五个人中还有那个女生——胡苏。胡苏觉得李一安太小肚鸡肠,不是个男人,纯粹就是看不惯他这么做。

      事情平息过后,校园里依然有谣言,但断情欲没搭理。

      很快他们就不议论了。

      高三很快过半,而断情欲自始至终都没有带了师书去见张叶。

      寒假的时候断情欲和张叶谢辞别一起回到了福建过年。

      阿嬷见到张叶特别高兴,做了很多菜,又缝了很多张叶根本就不会再穿上的毛衣,阿嬷盛情难却,张叶把那些样式看着有些年头的毛衣套在了身上。

      阿嬷围着张叶转了转,枯瘦的两只手捏了捏张叶肩膀上的布料,目光落在毛衣上,照常用闽南语,说:“蛮合身的。”

      张叶用闽南语说:“是挺合身,不过别再给我缝了,都能买得到。”

      阿嬷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她说:“外面买的能和我的比吗?这些又不用多少钱,每年冬天都要在外面买,都多少钱啊。”

      “也不是年年都买,辞别喜欢体面一点,我总要顾及他的面子不是。”张叶试探地说道。

      阿嬷自然懂这些,无论是谁都想体面。但是她想看张叶穿她做的衣服。

      半晌,她终于妥协,和张叶商量道:“那不穿出去不就好了吗?在家穿在家穿。”

      张叶听着阿嬷带着祈求的语气,心中顿时酸涩起来,忙不迭地拉起阿嬷的手,说:“穿穿穿,我穿就是了。”

      阿嬷说:“记得穿就好,别让它积灰。”

      “好。”

      年夜饭,阿嬷突然聊起了师书,说他是个好孩子,有礼貌,成绩好,嘴甜。

      张叶问断情欲,说:“上次就和你说,带他来见见我,怎么一直都没有动静啊?”

      断情欲说:“高三忙,没时间,我忘记问了。”

      张叶又说:“哦,那高考完让我见见。”

      “您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见他?”

      张叶笑说:“你多年来的第一个朋友,我就是想看看。”

      断情欲叹了口气,搪塞过去,说:“有机会的吧。”

      谢辞别这时候终于搭了话,温和地说:“一场考试,考完了大家就散了,你真能保证考完还能再见面?”

      断情欲思索着,扒拉着碗里的饭,说:“他成绩和我相差无几,父母也不管他,他大概率会和我上同一所大学同一专业,所以以后还是在一起的。”

      “真的呀?那就太好了。”阿嬷笑说。

      张叶反应了片刻“哦”了一声,附和道:“是吗?那挺不错,以后有的是机会,先复习吧。”

      回到学校再见到了师书的时候,断情欲心里有些堵。

      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想挪又挪不开,想让它一直放着,又觉得有点难受。

      晚自习大家都在做卷子,四周响着翻书的沙沙声,还有了师书的呼吸声。

      他扭过头,扫了眼了师书,就见他依然垂头写着试卷,好像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似的。

      他瞄了眼讲台上的老师,撕了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了一段话给了师书。

      了师书看到眼前多出来的纸条,扭头看了眼断情欲。断情欲朝纸条抬了抬下巴。

      了师书去看纸条。

      上面写着:我打算报p大的工商管理,你呢?
      了师书回道:我听你的

      断情欲看到回信的时候,挑了挑眉,用口型问了师书:“你确定?”

      了师书点头。

      了师书在去年高考报名的时候用玫瑰花香迷惑控制警察办到了身份证,所以是可以参加高考的。

      考试结束,他和断情欲估了分,p大工商管理没有问题。于是闲来无事的两人去疯玩儿了一把。

      游乐场,游戏厅,电影院,还去爬了山。

      某天晚上在酒店的时候,断情欲终于忍不住将了师书“办了。”

      其实就是接了吻。了师书被吓到了扇了他一耳光骂他流氓。

      断情欲捂着自己的脸,坐床上装哭。了师书理都没理他。

      直到半夜醒来,了师书看到他还坐在床边看呆,于是便叫道:“你还不睡觉吗?”

      断情欲邪魅一笑,缓缓转过头,说:“睡,不过你打了我一巴掌,是不是该道个歉?”

      “对不起。”

      “不是这样的,”断情欲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戳了戳自己的脸颊,“亲一下。”

      “刚刚不是亲过了吗?”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哦。”了师书凑过去在他脸上啄了一口,亲完就被断情欲扑倒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什么,问:“男的和男的可以接吻吗?”

      “…当然可以了。”断情欲哄骗道。

      “是吗?”了师书不太相信。

      接着便是一片混乱。
      ……

      三个月的暑假,他们都和阿嬷待在一起,一次偶然的机会,了师书发现了一张摆在桌上的照片。

      照片中有一个穿着蓝色半身裙,上身T恤,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在水乡石板路上的女人的背影。

      断情欲隔着镜框手指摩挲着照片里的女人,看了良久,说:“这是阿嬷年轻的时候。”

      了师书拿过去盯着看了片刻,夸赞道:“背影好漂亮啊。”

      录取通知书到的时候,是阿嬷替他俩拆的。

      阿嬷垂着眼,一只手抚过磨砂质地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印着断情欲的照片。她抿着唇看了很久很久,再抬起眼的时候,突然哭了,哽咽着说:“小断真棒。”

      断情欲抬手替阿嬷擦去眼泪,说:“不哭。”

      了师书从兜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塞到阿嬷手里,说:“甜的。”

      阿嬷含泪笑得甜蜜,她知道断情欲要离开了,他会带着傲气和自信还有为数不多的天真飞向远方,而她也会成为眺望远方的孤鸟。

      有些不舍,有些不放心,外面的世界太乱,她会担心那里的饭菜好不好吃,同学老师好不好相处,钱够不够花,但她始终是祝福断情欲的。正如子孙终会离开,而她终将老去。

      送行那天她去了车站,看着他们背着行囊,上了车找到了座位坐下,再看到断情欲打开车窗一遍遍地让她回去,下一秒车子发动,她避让到一旁,笑着朝大巴车挥了挥手。

      大巴车轰隆作响,拐过栅栏,朝远方走了。阿嬷站在原地看了许久,久到暮色苍茫,人烟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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