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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有所不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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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季昭所料，第二天她尾随沈望朝进入学校，在当着他的面“告知”了校长自己是新上任的老师后，她便不受任何疑议地成功得到了沈望朝所在班级语文老师的身份。
沈望朝今年9岁，小学四年级在读。他的身形明显比班级里其他同学要小一圈，却坐在教室最后排的角落，而坐在他前面的，赫然就有昨天带头欺凌的那个小个头男生。
季昭翻出班级名录，那个男生名叫李有为。
自打她一进教室，李有为一双宛若绿豆的老鼠眼就贼溜溜的盯着自己，眼神是不怀好意的打量夹杂着心虚，一副天生坏种的模样。
好容易等到下课，眼见那小子张头望脑一副迫不及待要冲出教室的样子，“李有为同学，你跟老师过来下。”季昭沉下声音，冷冷喊住他。
饶是不情愿，迫于老师的威严，他不得不听从，临走前还恶狠狠剜了一眼后座。正低头写作业的沈望朝自是习惯性的瑟缩了一下。
“说说吧，为什么欺负同班同学。”
“嘿嘿，老师，哪有欺负同学，我们那是和他闹着玩呢。”他搓着双手，鼠眼强挤出的几丝笑愈发刺眼，明明十岁的年纪却一副深谙社会之道的油腻模样。
“闹着玩？你当老师是瞎还是聋！”季昭加大音量，将手中课本重重掷在桌上，引得办公室其他老师频频侧目，“老实说，昨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两个高年级男生是哪个班的。”
“我说我说，老师您别生气啊。”李有为到底被震慑到，“他们是六年级的马明远、周一然，不过我们都是听远哥的，他让我们干啥我们才干啥的。”他这番话俨然将责任都推给了那个叫马明远的大个子。
“所以你们就敢勒索、殴打同学，真以为没人能管得了你们？”
“老师您这话说的，我们才这么小，哪能干这些事呀，老师说话也是要讲证据的，您、您可不能污蔑我们。”说着竟是一幅无赖样子，死不承认了。
季昭气愤不已，一时无语，“你……”
“李有为，都上课了怎么还在这，赶紧回教室。”一个端着茶杯的三十多岁男老师斥道。
“好嘞，林老师，我这就回去好、好、上课。”说完竟是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哎，你站住……”季昭就要去拦他，
“小季老师，算了算了。”
姓林的男老师叫住她，好心劝道：“你刚来这还不清楚，那几个小混蛋无法无天的，去年就因为抢低年级同学的钱被教育过，家长又是些胡搅蛮缠的主儿。偏仗着年纪小又不能把他们怎么着，也就是回家反省个三五天。尤其是那个六年级的马明远，屡教不改，索性还有个把月就毕业了，小打小闹的就随他们去吧。”
随他们去？难怪沈望朝说他告诉过老师自己被欺负后反而被那些混蛋欺负的更厉害。
“就因为年纪小才要及时遏制，如果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被欺负的同学又该怎么办，万一最后酿成大祸谁来负责？。”
“季老师，都说了小打小闹，能出啥大事呦，他们要真把事情搞大了学校自然会开除。再说了，那些被欺负的同学也是会反抗的呀，再不济他们也会告班主任、告家长的嘛。”
季昭冷哼一声，“小打小闹？他们小小年纪就行欺凌勒索之事，若不加以管教约束，以后怕是谋财害命都干得出来。”
林老师喝了一口茶，颇有些无可奈何，“总归劝你一句，咱们不好直接插手这些事，那些小子鬼精灵的，他们这个年纪连法律都奈何不了，更何况咱这些任课老师呢。”
法律规则的无可奈何，学校德行育人的尸位素餐，家长教育的陪伴缺失。以上但凡一个环节能约束到这些小混蛋也不至于酿成欺凌事件。
“正因如此，他们才愈发猖狂吧。”
“这……”林老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这树木若是打小就长歪了根儿，难救啊难救。”
分明是啃啮林木的害虫，季昭的眼睛明明灭灭，终究没再说什么。
这些个小混蛋定不会善罢甘休，而季昭需要帮手。她在这里虽然暂时拥有了语文老师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身份，但毕竟是这个世界的“外来户”，万一被潜意识的人发现异常，她的存在就会被排斥，而外界程主任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后果是十分危险的。
而最适合作为帮手的，无疑就是班级里这群大多心思单纯、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小学生。
可，找谁帮忙呢？
“季，季老师……”女孩束着及腰的马尾辫，抱着一打作业本，怯生生地站在办公室门口，“您出来下，我想跟您说件事情。”
两人到走廊尽头，女生咬了咬嘴唇，肉肉的小脸揪成一团，看起来很纠结的样子。
季昭伏下腰，主动开口问道：“同学，你是哪个班的，找老师有什么事吗？”
终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脆生生开口道：“季老师，我叫常歌，是六年级的，我知道马明远和李有为他们欺负沈望朝的事。”
“我和小朝住在一个小区，沈叔叔常常不在家，我还看见李有为他们去过小朝家。”
季昭听的蹙眉，面前这个分明胆小却又正义勇敢的小女孩，说不定这就是她要找的帮手。她轻轻摸了摸安歌的头顶，那手感软软的，像毛绒玩具一样让人喜欢。
“安歌，你很勇敢，谢谢你告诉老师这些事情。”
安歌却摇了摇脑袋，一双透亮的圆眼突然蓄起眼泪，声音带了哭意，“不，季老师，我一点都不勇敢。之前马明远他们放学路上拦过我，还要亲我、扯我的裙子，是小朝赶走了他们。可是，从那天起他们就开始欺负他了……”
猥亵女同学，霸凌男同学，那几个畜生远比季昭想的更恶劣。
“我、我害怕他们再找我，一直不敢说。”
她顿了顿，眼神又变得清明，“刚才我在办公室门口听到你们说话，我觉得你和其他老师不一样。你一定会帮小朝，也一定会打败马明远和李有为的，对吗？”
季昭强忍住心底的怒意，“你放心，老师一定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你愿意帮帮老师吗？”
安歌眨了眨泪眼，重重点了点头。
许是那次办公室谈话起到了威慑，李有为老实收敛几天，那两个高年级的马明远和周一然也没再出现在他们班级走廊。
季昭仍是每天放学后在沈望朝不远处随他一起回家。慢慢的，她发现自己活动的范围变广了，不再只能局限于沈望朝周边一定距离，唯独幸福小区3号楼，她只能在3层活动。
这一天放学后她照常收拾课本准备和沈望朝一起回去，班里几个男生突然拿着习题册来办公室找她问问题。季昭想着应付完这几个小NPC后再回去也无妨，可那几个学生宛若朽木，凭她讲的口干舌燥还是问个不停。
喝水的功夫看到几人不怀好意的交换眼神，季昭脑袋轰的一声，她放下习题册，目光如炬盯着他们，“是李有为让你们来拖住我的？”
几个男生突然噤声和面面相觑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季昭无暇和他们废话，等她跑出办公室，才发现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
她绕着学校找了一圈，没看见几人的身影，飞快向着幸福小区方向跑去，她只能寄希望于安歌，希望她能在，能记得自己曾告诉过她的话。
“如果在小区或者学校附近看见他们欺负沈望朝，你就在最短的时间去找周围的大人，可以是门卫叔叔，也可以是老师、邻居，到时候，你就说有人贩子在拐卖小孩。”
如果说是霸凌，很多人下意识以为青春期的小孩打架斗殴，不一定会管。但是在这个年代背景下，人贩子拐卖儿童的恶性事件频发，大家都对拐子深恶痛绝，绝不会坐视不管。那些混蛋见有大人过来，自然会收敛，再不济这些围观的人也将会是最后制裁那些混蛋时最直接的证人。
天似乎一下就黑透了，大片墨色的云团压了下来，路灯失了昏黄的颜色，连空气中都变得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