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如何做一个管理者其实不是柯尔兰应该思考的问题，贵族们要做的只有坐享其成。
管理封地是家臣和任用的官吏们应当做的，贵族的义务是向国王效忠和在关键时刻维护家族的利益。尤其是这个工业刚刚萌芽的国家还没有遭遇到玫瑰王朝土地贵族们面临的窘境，只依靠土地的收入作为主要经济来艰难源维护奢靡的生活。波旁帝国贵族不能够经商的传统贯例摆在那里，其实只是碍于国王对商业名正言顺的垄断谁也不想也不敢伸手罢了。
优渥的生活和手中的权力会让人的脑子生锈，这句国王用来形容自己手底下这帮大臣的话用来形容这些把持着帝国中上层机构的贵族们刚刚好。再这样下去，柯尔兰不无好奇的想，这片土地上会爆发革命吗？
柯尔兰就是在了解自己手底下这些农户们的生活，他还是很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们一些更好的选择。什一税他不能动，这会碰了教廷的底线。由公爵征收的几种作物税和人丁税可以有选择的进行改动，他觉得发展商业来征收商业税的收入应该比征收单一的作物税好赚钱的多。漫步在戈列莫尔奇村铺着碎石子的乡间小路上，走过高高低低的石头房子，柯尔兰和神父先生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走到了河边。
不远处一架水车缓缓转动，青葱的麦浪被风吹动泛起一阵涟漪。柯尔兰好奇的看着神父先生手上拿着的紫色小野花花环，“谁给您的？很配您的发色。”“不，这个花环很配您的眼睛。”紫色的，大陆上波旁家族独有的瞳色。神父先生还有童心自己编织一只花环，这个念头把柯尔兰逗笑了。他接过来带到自己头上，发现原来是薰衣草。
“马汀先生年纪很大了，难道克劳迪亚先生还打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近些年来九十五条论纲在教廷中反复被白党提起，现在也很是获得一批民间学者与地区主教的拥磊。他那个蠢猪脑子就不能想点别的事情吗？我的天，父亲给他派的是什么任务？是怎么把我送上宗教审判庭的任务吗？”提出这件事的时候柯尔兰明显憋了一肚子气，这几天看着钦差大臣上蹿下跳的早就让他火大，得了兄长的传信后全然化作了对父亲的鄙夷。
“让安东尼.莫维奇去警告他一次，让我们的大臣先生换换脑子想事情。否则我不介意让他在我自己封地上出点什么事情，让他好好回去琢磨一下怎么完成父亲的任务。”神父先生听着他的话微笑着把花环正了正位置，那张凯图里奇风格古典大理石雕塑般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一点同情来。“您开始像是一位真正的领主一样思考了，这很好。不过侯爵先生比起警告更喜欢让这位大臣先生出一些小小的意外躺在驿站几天吧。”
柯尔兰没有回应他，“但愿他脑子能清醒一些。”
马汀.卢西恩抖着花白的胡子在乡村教堂里见到了年轻时被他的老师斥责为异端恶魔的同窗，伊迪斯特穿着简朴黑色的神父袍手持着一卷经文踏进教堂时引得祷告的绅士小姐们扭头看过去。无外乎一件事，这位神父先生的容貌实在过于出色了。马汀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拿起自己常用的用来控制场面的小木槌敲了敲桌子示意今天的祷告到此结束。人们鱼贯而出时，伊迪斯特依旧保持着一种冷淡的神情。
他老了，很多事情也看开了，对于神秘与历史的追求已经不复年轻时的热情。此时见到颠覆了自己世界观的故人也只是平静的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在前排的椅子上坐下，自己拿出放在到布道台下的茶杯与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水。
“你不侍奉你的公爵，来我这里做什么？”伊迪斯特不在意他这点小小的僭越口吻，“你不在三一修道院与人辩论，来这种乡下地方做什么？”“卢西恩，你的论点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了。有着路易王的支持，你有资格进入三一修道院为自己的真理进行一场辩论。我们这位陛下在白党当中的声望可远远比格里高利在黑党中的声望高多了。还真是可笑，白党期盼的君主圣王手底下效力的大多是世俗派修士。”
“啊”，马汀想了一会儿，“那个小家伙啊”，“他这些年的举动我也听说过，波旁家族的人不一向是这样吗？”
他慢慢地说起来，“辩论能让我的观点被所有人接受吗？踩在教廷驱使奴隶一样驱使信众建起的华美辩论台上慷慨激昂的用语言打败一两个意见不同的同袍，赢得一些毫无用处的赞誉和认可，这难道是我追求的东西吗？通过这样的方法去推行自己的论点，一味的追求胜利和名誉，只纠结名义上的认可，我又怎么能称得上是虔诚侍奉主的羔羊呢？”
老神父胡子花白，音调不急不缓，“认为是正确的想法于是把它宣扬出去，身体力行的贯彻实行，以这样的态度去感染同样行走在信仰道路上的人，这才是我如今想要的啊。你如果为了你的公爵来劝说我成为一面政治旗帜，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我之所以留在这个乡野地方继续我从前的事业发挥一点微不足道的光热而不是跨过海峡前往另一个国度，是感谢腓力王在我艰难的时候给予了帮助，如果波旁家族的后人想要我的回报，请让他们换一种方式吧。可是如果波旁家族的王对我的选择有所恼怒的话，也请不要顾及我的名声来惩处我吧。”
“不，正确的政客是不会选择你所认为的两种方式去实现你的价值的。卢西恩，我的公爵只是对您这样一位在宗教史中留下姓名的学者有所敬意才想要拜见你的。那位想要做些什么的钦差大臣已经被公爵处理了，你不需要担心什么。”
伊迪斯特慢慢起身，“马汀，或许他就是实现你愿望的人。”
“至于国王，他只是扔出了一块小石子看一看水下的鱼有多少，还远远不到下钩子的时候。我会派几个人负责你的起居生活，你就把保证自己的安全当作对腓力王的报答之一吧。”
他的身影消失在教堂门口时，老人家再次叹息了一次。
“这样一对父子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