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宿［无限］》鱼亦暄

15、爱的回旋曲（4）

　　一直看着聚光灯下的黎响的叶利兹·安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的眼睛又干又痛，还时不时地流出生理性的泪水。齐珉看到他的眼睛之后很是幸灾乐祸，乐完了还是挺好心地、语重心长地对某个发呆的人道：“休息下眼睛吧，拿凉水拍拍，眯一会呗。反正下一场按现实时间流速算都还有半个多小时呢。”这里的流速比现实世界还慢，意味着它给玩家们提供了相当充足的探索时间。这的确是个很有利的条件，但是实在架不住游戏本身太坑，像一支快要用完的牙膏，不管你怎么用力地去挤它的包装，它就是只出来一点点，甚至干脆不出来，就吊着所有玩家的胃口。
　　听到这种务实的建议，叶利兹·安想都不想，直接采纳，当即阖上了他那双痞帅的凤眸。齐珉相当识趣地和新朋友到远一点的地方去聊天了，免得打扰到他。其他进游戏的人要么生死时速要么当场离世，只有叶利兹·安，顶着他那张帅脸和完美的身材闭目养神，硬生生拉满了“岁月静好”滤镜效果。
　　被模模糊糊的乐曲声吵醒的叶利兹·安试着眨了眨眼，果然舒服了很多。想到那个坑死人不偿命的任务，他不敢大意了，绷直了脊背，设定了时间提醒，再次盯向指挥台上的那个人。黎响只觉得背后一凉，一道充满怨气而又无可奈何的视线牢牢地抓在他身上。他只惊讶了一秒，便意识到这道视线来自于叶利兹·安。看来离旧世界又给他发了非常离谱的任务，真是个可怜娃。
　　黎响很有风度地笑了一下，又强行压下嘴角，继续扮演着严苛、冷漠而又对音乐的美有着极端的追求的指挥者身份。
　　乐音回荡在空旷的礼堂内，清越悠扬的每一个音符都引得人心中泛起阵阵涟漪。是爱情的奇异力量在作祟，酸酸软软的感觉无端从每个人心中升起，直逼大脑，好像要把灵魂都送到云端去。可惜这一招对于叶利兹·安根本没有效果。他活了二十四年了，没谈过恋爱，连心动都是一个陌生的感觉，母胎单身的力量使他免疫了游戏的变相试探，没有人前失仪。
　　几个观众队友嘛……一言难尽。
　　一个扭在座位里面色通红的，齐珉。
　　一个瞪大双眼怎么也说不出话的，之前和齐珉聊得挺嗨。
　　还有一个泪流满面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一个中年男子。
　　三个队友分别以不同的奇怪表情和动作僵在原地，偏偏他叶利兹·安还没办法共情，只能暗搓搓地想：原来单身也不是太好啊。
　　想归想，人还是得救。这一次的代入感给到了整个“下午茶花园”，因为他们三人居然正好对应三个小游戏！上一次在“下午茶花园”闯小游戏的叶利兹·安对于小游戏的怨念极强，当即决定罢工，把这三个游戏入口搁置在一边，不管了。反正音乐结束后他们就恢复了，不进游戏也不会怎么样，谁爱进谁进，反正他是绝对不会进去的！
　　周边甜蜜浪漫的气息没有影响乐团，演奏者们仍在尽职尽责地为游戏打工。可惜，一曲结束就是他们的强制休息时段，这足够让叶利兹·安思考接下来的对策。系统要他在后天去取代黎响成为“指挥者”，而黎响要成为观众。身份的交换就在明晚，他们必须用一天时间模拟一切，做到滴水不漏。被识破的话，那些演奏家们手里的乐器可不是好惹的。叶利兹·安才不想管那么多有的没的，找到黎响离开乐团的机会就追过去让对方教自己如何指挥。
　　……事实证明，虽然知识储备很重要，但是实际操作经验更重要。
　　叶利兹·安在知道自己要替换的黎响是“指挥者”身份后就一直在恶补音乐，指挥方法、乐感、微动作他通通研究了一遍，就是没实战。这简直就是当代赵括。本来他是斗志昂扬的，现在就是个霜打了的茄子，蔫的。黎响又好气又好笑，不知第多少次把对方的手臂抬到指定高度，然后指挥他富有感情和力度地挥动手臂。这酸爽简直不敢再品。当叶利兹·安结束练习的时候，突然生出一种手臂离体的错觉。幸好三个人型游戏入口都恢复原样了，又在那里活蹦乱跳有说有笑的，不然叶利兹·安觉得自己真有那么一瞬间会被逼疯。
　　黎响还是笑眯眯的，桃花眼里亮得好像装了太阳。走廊还是那条走廊，人还是那两个人。哪怕身份即将互换，也没有一个人爽约。叶利兹·安逐渐习惯了这种手臂的律动感，渐入佳境，越挥手臂越入戏，好像他本来就是那个指挥台上本来站着的人。他的喉咙里泄出愉悦的轻笑声，仿佛一片柔软的羽毛，在每个在场的人的心脏上轻轻地挠着。他本人则浑然不知，期待着明天换了身份，让黎响检查他的集中训练的成果。
　　第二天如期而至。叶利兹·安穿上陌生的演出服，按照记忆中黎响最初上场的模样，一步一步等上指挥台，向众位刷新了一轮的观众致意，优雅转身，将手移动到了排演了无数遍的位置上。和第一天毫无差别的乐曲从他面前的乐团中演奏出来，却没有带给他同样的触动，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听过一遍了。现在，他只想看看黎响的反应。他会沉浸在音乐世界中吗？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这些都是叶利兹·安想知道的。但他不能那么做。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力气去遏制自己回头看人的欲望，额头沁满了细密的汗珠，手臂线条绷直得不太自然，微微发着抖。那个人到底会作何评判？
　　第一支乐曲结束，紧接着的就是第二曲。可是直到第二曲演奏结束，对方始终保持着风平浪静，这很反常。马上又要进行第三曲，他到底有没有和系统确认自己和他是对应玩家？叶利兹·安前所未有地紧张。
　　好在，对方没有让他失望。和第一天的配方一样，黎响果然在第三曲结束之后来找他了。他如同一个开屏的孔雀，骄傲地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手臂，语气带着希冀：“你好啊黎响，我的表现怎么样？”
　　对方冷淡的一句话却把他从头到脚用冷水浇了个遍，一动也不能动：“你好。你是？”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是一道惊雷。这里注定是雷雨交加，不论是狂风席卷，肆虐天地，还是暗潮汹涌，明里暗里都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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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又没忍住，让黎响同学皮一下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