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王一家亲》余笨笨

2、第 2 章

　　不明所以的一句话，王湾想了想，才答：“星城人。”两个人又是无言，停下车径直上了电梯，那男子领着王湾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一进去扑面而来的江南气息，店内摆设颇为古风，有涓涓而下的流水，汇聚在小潭，潭内种有荷花，芦苇。虽是假的，可水流清澈，从石板桥走过，仿佛是穿越了时空，在古朴的时光里走上一回。溪水音色清透，人来人往引来微风，吹起摇曳生姿的荷花，空气里仿佛有荷香，让人不自觉地舒心起来。
　　店内侍者引着他俩往里走，王湾这才看到每一桌都有一个硕大的灶台。入座后王湾才知道，原来这里的招牌菜是柴火鱼。星城人嗜辣，号称无辣不欢，王湾原以为柴火鱼也会是双椒并用，不想汤汁浓厚如牛奶，隔老远也能闻到香味，整条鱼除了紫苏的点缀外，不见半分辣椒的影子，吃在嘴里也不觉辣。这正是厉害之处，初饮不曾察觉，吃过后，辣意在五脏六腑散开，王湾赶忙喝了几口水，但胃里，口腔里仍是辣，急得不知怎么办，好似热锅里的蚂蚁。这一急出了一身汗，仿佛带走了连日来的湿气，人顿时觉得畅快淋漓。
　　再看那男子端正坐着，吃的慢条斯理毫无一点状况。王湾有些自惭形秽，好歹自己是一姑娘家，但这吃相举止跟眼前这位男子比起来，自是天差之别。
　　王湾将头埋进碗里，头顶忽然飘来一句：“你是星城哪里人？”不清不楚的一句话，惹得王湾不免要抬头。只一眼，王湾觉得那男子眼里的锐气犹寒锋剑气，虽话说的随意，可这话的语气里仿佛有微微质疑，似有似无的。
　　王湾想了想，道：“其实我是申城人。”这一次她清楚地看到那男子眼神里释然，继而是认同，仿佛是确认了什么事情似的。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好像是自己的恶作剧被人当面揭穿，“祖籍星城。”
　　那男子一笑，细长的眉眼微微上扬。王湾瞧他似乎吃饱了，桌上的湿巾被他拆开，正细细的擦拭他的手。他的动作很轻，举止优雅有度。这场景让王湾觉得他像是在擦拭什么心爱之物，就像是电影里的那个细心拂拭配枪，然后慢慢审问犯人的主角，深沉又偏执。
　　“怎么来星城上学，申城不好吗？”
　　无数人问过她这样的问题，申城有什么不好，星城又有哪里好。她在心中掂量了无数遍，好与不好，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想去哪里又岂是它好与不好。
　　王湾笑了笑：“不知道。”
　　“不想家吗？”他将湿巾放在一旁，十指交握在一起，神色自若地看着王湾：“亲朋好友都不在身边，你父母也同意？”
　　王湾见他如此，又笑了笑，才道：“无可奉告！”
　　那男子见王湾闭口不谈，嘴角略弯出一丝弧度，尔后便不再言语。
　　结完账王湾便想来个溜之大吉。
　　“我送你。”王湾一听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自己回。很近也很方便。”
　　那男子说：“走吧，桐桐交代的。”
　　王湾第二次被苏桐的细心给弄得无语，她竟不知一向马大哈的苏桐也有如此体贴人的时候，只是这份体贴，王湾觉得她是无福消受。
　　河东到河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开车经过沿江路，那一带风光旖旎，海棠花开得甚好，一团团，一簇簇，花团锦簇，繁花似锦。无数蜜蜂在花红柳绿里来回穿梭，嗡嗡声仿佛躲进了繁茂的枝叶里。
　　春日艳阳，空气亦是十分清新。
　　王湾觉得有些乏，懒懒的，浑身上下使不上力。好像是紧张了一上午现下好不容易松懈。又好像是春困所致，此刻又已吃饱喝足。她歪着头看着一晃而过的海棠，仿佛是站在了春日里一树海棠花下。垂英袅袅，红花似锦，不觉更添睡意。不知何时脖子一歪，竟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梦里似乎看到无数的海棠花，杏花，桃花，还有一群人的欢声笑语。嗡嗡地就像一路的蜜蜂，吵个不停，也吵得她一下清醒。
　　可车内空空，那男子已不见踪迹，车子被随意停在马路上。吓出王湾一身冷汗，方才还有些朦胧的睡意，此刻已被吓得不知所踪。她慌乱地瞧了眼四周，这一带路她也不算熟悉，路上连来回经过的车辆也甚少。王湾心下顿时害怕起来，暗叫不好，下意识地急忙开了车门，准备落荒而逃。
　　车子发出沉闷一声，车门应声而开。王湾抬腿开溜，等跨出半条腿，王湾这才瞥到那男子正倚这车尾抽着细烟，车身挡住大半，只看得清一些轮廓。
　　他穿着一身黑衣，站在日头下，黑衣就像渡了一层金色的铠甲，闪闪的。可是他却低着头，那样子落寞极了，好似再威风凛凛地铠甲都无法抵御他的伤心。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王湾便想将身体收回，可惜那人似乎早已察觉，往她的方向扫了一眼。这一眼让王湾有些进退两难，躲在车里继续佯装不知，似乎有些鸠占鹊巢的意思。车主都在外面站着了，她一个旁人还坐在车上委实说不过去。
　　可现在下车也是尴尬，两人又不熟，若是他不想被人打扰，那岂不是弄巧成拙。冲动的后果就是让自己骑虎难下，王湾惭愧地觉得自己就不该在毫无证明的情况下，就先将对方判定为坏人。
　　三思而后行，才不会让自己左右为难啊，她在心里这样想。咬了咬牙，王湾便推开了车门。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王湾扯出了一丝笑脸，想找点话题打破下目前尴尬的局面。人到咫尺话题还没找着，一哆嗦，嘴里脱口便道：“你好啊。”
　　这糟糕的话题让王湾有些羞愧难当，她的表情应该也糟糕透了，她知道。她明明是想笑，可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不善再这种情况下强行跟人打结交，总之她知道，她的样子大概比哭还难看。
　　因为那男子也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王湾称之为“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