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咒术逆转回战》斜谐异随

5、拔除

　　宫城县仙台市，杉泽医院。
　　就诊台前围绕着三五位护士，此刻正小声切切交流着。
　　“我说，你们看到来找小林医生的那个患者了没有？”
　　“看到了看到了！好高，绝对有一米八五往上了吧！”
　　“肯定是帅哥，而且不是常规格的那种。”
　　“喂，人家带着口罩呢，你怎么就认定是帅哥的。”
　　几人轻轻推搡着。
　　“看气质啦，姐姐我对看帅哥可是非常在行的。”
　　“不过不知道他得的什么病，小林医生脸色那么难看...”
　　“好可惜啊...”

　　小林医生放下看了很久的CT，年迈的眼睛里透出惋惜地看向他身前的病人。
　　“这个，神宫寺君。”他清清嗓子。
　　“您请说。”对面的患者礼貌地前倾身体，他的黑框眼镜和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不过依然能看出他相当年轻。这个医生又叹了口气，斟酌着说:
　　“您这个肺，肝啊，呃，还有心脏，顺便 ，肠胃也是......唉！您这怎么搞的！我建议立刻住院，请其他科室医生共同会诊。”
　　身体器官简直一团糟！这个人竟然还活着，真是匪夷所思。
　　神宫寺跟着医生的话语连连点头，听到最后，他站起身来，平和地拒绝:“住院就算了，我只是来做一个定期的身体检查。”
　　老头镜片后的眼睛一瞪：“什么？年轻人，你知不知道你再不治疗就....”
　　“会死？”他淡淡地说，医生噎住，连忙补充几句“没这么说，还有希望”之类的话。神宫寺拿回病例，道了一声：“麻烦您了”，径直推门离开了诊室，把医生的呼唤关在了门后。

　　走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上，路过一个垃圾桶时，神宫寺理不在意地把检查结果扔了进去。他略带嘲讽地在心中想，这么轻易就能死掉的话，那可真算是幸事。然而他不会死，哪怕这副躯壳再漏洞百出，他依然存活着——像个诅咒那样苟且存活着。
　　他最后瞥了一眼收留他病例的垃圾桶，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转身便准备离开。不需要继续留在医院了，接下来要去——

　　神宫寺向前迈步，与此同时一位穿着浅黄卫衣、怀抱花束的粉头发少年正面向他跑过。走廊边大面积的玻璃窗上落日熔金，残霞满天，夕阳虹霓壮烈的如火烧。窗前，在像鲤鱼尾一样赤色的黄昏中，两人擦肩而过。

　　少年奔跑带起的气流，在他们错身时，将神宫寺扎的整齐的黑发吹动几缕。神宫寺黑框眼镜后的瞳孔微微扩大，他的目光沿少年的轨迹一路追随，从靠近、交错、到从他身后离开。

　　这放在神宫寺理身上，已经算是难得的失态。

　　他转过身，静静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目视着那个少年离开的背影。
　　“...宿傩的，气息？不止....是谁？”

　　虎杖悠仁。
　　伏黑惠思考着这个名字，他视线牢牢盯着眼前缠斗的两人。即使以他目前的能力，还无法完全看清他们的动作。
　　这是在仙台市杉泽高中的天台，周围破碎的建筑好像刚被一场台风刮过。明亮的月色下，两道身影激烈地战斗。伏黑惠并不意外其中一人完全处于优势——那是他的高专教师，咒术师中的顶点，五条悟。事实上，他如果会处于下风，那才让人惊讶。
　　他紧张地注意着的，是他老师的对手，虎杖悠仁。
　　十秒，五条老师给了他十秒让宿傩控制身体，而十秒后虎杖如果没有交换回来的话.......现在已经过去四秒了，五，六——

　　伏黑惠脑海中不断闪过今天发生的一幕幕。空的百叶箱，消失的特级咒物，身体素质堪称怪物的高中生少年，从医院赶到杉泽高中后遇到的咒灵，以及....
　　“只要我拥有咒力就行了吧，伏黑！”
　　被咒灵逼到绝境时，如此向他喊着，毫无犹豫地、一口吞下了宿傩手指的虎杖悠仁。

　　真是个白痴！
　　伏黑惠咬牙，把手里不负责任的大人丢给他的甜品袋子握紧到发出响声。

　　“轰！”
　　虎杖样貌的宿傩一拳挥出，气浪层层叠叠地向前冲击，沿途玻璃和墙壁被震出丝丝裂纹，很快“咔”地一声尽数碎裂。
　　在建筑倒塌的灰尘里，宿傩扭了下手腕，露出一个轻蔑地笑容:“也不过如此吗。”话音未落，前方灰尘散去，他瞳孔骤然缩小。
　　碎石宛如遇到屏障一般悬在空中，五条悟笑容不变地对着他倒数:
　　“七，八，九...”
　　伏黑惠无奈地叹气。
　　“差不多了吧。”
　　随着五条悟话音落下，宿傩被强行下线。粉发少年低垂着头待了几秒，再抬起时，已经是面庞干净没有刺青的虎杖。他很有活力地问道:“没事了吗？”
　　伏黑惠在五条悟身后睁大了眼睛。
　　“真没想到，”五条一挥手，让碎石自由落体，他意趣盎然地开口:“你真的能控制啊！”
　　“不过能听见那家伙的声音，好吵啊。”虎杖略带苦恼地拍打脑袋。
　　“只是这样而已，简直就是奇迹。”五条摊开双手向虎杖走来，语调轻快。“那么，该怎么处置呢...看来你得跟我们回一趟咒术高专了。”
　　“哦！”虎杖眼神清澈地问:“我会怎么样吗？”
　　“这个嘛，会怎样呢~”五条面对着虎杖，但举止夸张地扭过半边身体，特意询问身后的伏黑。
　　伏黑沉默了一下，他坐在地上，低着头道:“根据咒术原则，虎杖是死刑对象。但是...”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五条悟:“我不希望他死。”
　　“这算私情吗？”五条笑着问。
　　“是，请您想想办法。”伏黑语气肯定地回答。
　　虎杖状况外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既然可爱的学生都拜托了！”五条转过身来，一拍手掌，冲着伏黑笑容满满，“那我就——”

　　“恕在下不能同意。”
　　就在五条完全转身，背对虎杖的那短暂的一秒内，响起了几近无声地穿刺声。
　　随后这道突兀的男声静静出现了。

　　五条猛地回头，伏黑站起的速度只比他慢一点。虎杖正要去找声音来源，突然发现他俩看着自己的脸色无比难看。他想问怎么了，刚一开口，倏地一下，嗓子里却连续地呛出血来。
　　虎杖缓慢地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胸口处冒出了一截雪亮的刀尖。
　　“根据咒术原则，在此对特级咒物两面宿傩手指的容器——虎杖悠仁进行拔除。”
　　恍然间，虎杖听到一道平淡如烟雾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刀似乎被抽出了，可能是刺地太快，他此时才察觉到疼痛。甚至来不及看一眼凶手，眼前光线飞速变暗，直到陷入完全黑暗。
　　他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