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以赴盛夏》瑜初瑾

15、第15章

　　寒假转眼间接近尾声，校园里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教室里，顾漾刚站到前门口，在门外瞄见其他三人已经端坐在各自座位上。

　　郭倩茜看见她，率先挥了挥手。

　　坐在身后的陆霄正和符子磊低声交谈着什么，两人偶尔发出几声低笑，气氛融洽。

　　她冲郭倩茜弯眉轻笑，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侧身挂书包，措不及防与其眼神对视。

　　男生没说话，目光相接的下一秒以极快的速度移开目光。

　　她没多想，书包挂在椅背后转身，正要伸手往拿习题册的时候，指尖忽然触碰到某种不明物体。

　　弯腰朝里面查探一番，才发现抽屉里凭空多出一个盒子。

　　盒子用一个精致的袋子装起来，触感柔软舒适，拿起来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联想到陆霄匆匆一瞥的眼神，她大概猜到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了。

　　来不及证实心中所想，许青山风尘仆仆出现在教室门口，她匆匆松开手，思绪转入课堂之上。

　　师生之间经过一学期的相处已经十分熟络，许青山略过场面话直切正题，揪着学生们上学期末试卷一通审判。

　　“有些同学的卷子简直没眼瞧，语文语文，学的就是文学，将就用词得当，你们仔细瞅瞅自个儿的卷子，基本词语用法做的都是什么……”

　　义愤填膺训斥一番，面对如此惨不忍睹的试卷，许青山心火难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组四字成语，屈指一敲：“我点几个学生上来做题。”

　　“陆霄，秦璐……”
　　点到名字的学生依次上台。

　　粉笔摩擦过黑板，白色的粉末随风飘散。

　　许青山走下台巡视，学生们对照黑板的词语安静低头写字，教室里静谧得诡异。

　　老师脸色始终阴沉着，板书的几个学生陆续坐回自己座位上，他大致扫了眼上面的字冷声道：“我找同学来解释解释‘望其项背’到底什么意思？”

　　直接明了抽出这个词语，明显是黑板上的表述有问题。

　　老师声音不复往日温和，学生们默契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

　　没有人毛遂自荐，许青山扫视一圈，点了课代表的名字：“蒋雯雯，你先打个头阵，说说这个词什么意思。”

　　负责板书这个词语的同学屏息凝视，默默。

　　顾漾心惊肉跳，老师写得那几个词语，有一两个她写卷子的时候好像也用了，应该没用错地方吧。

　　“…望其项背，意思是……”

　　许青山点头，神色有所缓和：“大概意思没错，再用它来造个句。”

　　“我的同桌语文成绩优异，我难以望其项背。”

　　好像不太对？

　　由于紧张，蒋雯雯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同桌语文成绩名列前茅，许青山每每提及颇引以为傲，本以为能勉强抢救一波，现在看来犹如螳臂当车。

　　讲台上，老师神色始终淡然无波，没有评价她说的对不对，摆手示意其坐下。

　　“顾漾。”没有给任何喘息的时间，许青山目光一转，视线落在她的位置。

　　她内心惴惴不安，骤然被点名，恍惚地站起身。

　　“你说说‘首当其冲’这个词解释得对吗？”许青山继续抛出下一个问题。

　　词语是陆霄解释的，男生字体很漂亮，即便是板书，字迹依旧潇洒隽秀。

　　顾漾边浏览边默读，斟酌回应：“应该…没错。”

　　陆霄手撑着下巴小声“咳”了一下。

　　顾漾更忐忑了，逐字解读黑板上写的答案，愣是找不出异常。
　　但前有老师，后有陆霄做暗示，这个词语解释明显有问题。

　　郭倩茜黑板，她恨自己平时词语积累少了，根本忙不上一点儿忙。

　　他们的位置离讲台极近，在许青山眼皮底下明目张胆搞小动作，结果可想而知。

　　“陆霄，你自己写得半斤八两，还提醒别人呢！”

　　许青山正在气头上，对他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扬声让他去教室后头站着听课。

　　男生没有半句怨言，利落放下笔，一手拎着卷子起身，在符子磊同情的目光中去往教室后排。

　　被这么一打岔，成功转移许青山的注意力，她侥幸躲过一劫。

　　提问一直延续到下课铃声响起，许青山，“今天提问黑板上写的内容下去查清楚提问的里面有的学生说对了，有的还是一知半解，我今后会时不时提问。”

　　许青山的话像抛了一个定时炸弹，下课后学生们陷入一波成语热潮。

　　陆霄穿过数排桌椅绕回自己座位上。

　　顾漾扒拉着词典翻成语解析，原来一直以来她都理解错了“首当其冲”的意思，抬手将这个词语抄写在课本最醒目的地方。

　　感觉到男生的动静，她握笔的手一顿，忍了再忍，猛地扭头道：“陆霄，我……”

　　“我正好困了，去教室后排提提神。”

　　男生先她一步开口，她思绪被打乱，心说自己想问的不是这个。
　　也不对，上课的事以及盒子的事她都想问，但好像还是盒子的事比较重要。

　　捋清楚思绪，她挑着重点问：“你…盒子是你给我的吗？里面是手机对不对？”

　　说到最后，语气笃定。

　　“盒子里面有我写的东西，你看看再给我回复也不迟。”陆霄默认，在她说拒绝的话之前再一次预判她的话。

　　陆霄把她的路封死，她不好再说什么，搭在桌角的手紧了又松。
　　仔细想想就这么拒绝人会不会太失礼，现在这种情况一时半会儿说不太清楚，她压下心中的游弋，点头暂且答应下来。

　　顾漾刚转过身想到陆霄帮自己解围，她抄起自己的语文课本重新转身，指着上面自己写的词语解释，“这是我刚才写的，你不是也不会吗？要不要看看？”
　　略一思索，她慌忙补充：“要不，我也给你抄一份？”

　　刚刚在课上，陆霄不光是为替顾漾，他确实意识到自己词语解释错了，可是面对女孩认真的目光，话在嘴里绕了一圈，他回应：“谢谢，我自己看看就好。”

　　等顾漾扭过头，陆霄缓缓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侧头斜视一直在一旁围观的符子磊。

　　后者“啧”了一声，意有所指瞥了眼左前方顾漾的桌子。
　　他今天来教室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陆霄鬼鬼祟祟往人抽屉里塞东西。
　　他起早贪黑为学习奔波，还被莫名其妙喂了嘴狗粮。
　　人的悲喜果然各不相同。

　　符子磊眼神中透着明晃晃的暗示，分明是会错了意。

　　“你想多了。”陆霄像看傻子一样回复道。

　　“行，”符子磊一脸你接着装的表情，“你说什么是什么。”

　　他是送了东西，但不是符子磊以为的情书一类告白之物。

　　避免产生误会，陆霄一再解释，可符子磊像是打定主意一样，无论他说什么都敷衍地附和。

　　符子磊点到为止，在他彻底揍人之前，手动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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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播里鸣笛声阵阵，全体学生“哗啦”一声起立，掩鼻弯腰撤离教室。

　　下午学校组织消防演练，一众学生有序在老师安排下在操场聚集。

　　为了让学生们更好了解消防知识，也为了给学生普及消防重点注意事项，学校特意请了相关人员做演讲。

　　演讲的消防员一身橙色消防服，身姿挺拔立于主席台前，说话时正气凌然，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敬佩。

　　因为老爸的关系，陆霄从小混迹警局，早就将里面的人见了个七七八八，消防员对他并不陌生，手一指示意他来台前做动作示范。

　　这一环节万众瞩目，学生们生性好奇，除了伸着脖子看他们做动作的学生外，更有不少人在下面嘀嘀咕咕瞎起哄，操场上一片混乱。

　　“陆哥，加油！”邢易紧随其后，嗓门大得直冲云霄。

　　“叔叔，我一个人害羞，可不可以叫个人跟我一块儿？”陆霄稳稳站于台前，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表面装作害羞，其实就是为了捉弄某人。

　　邢易后脊背发凉，广播里浑厚的声音吓得他一个激灵。

　　指名道姓点他的名字，他耷拉着脸，亦步亦趋踱步至主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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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并排而立，面对一众师生仰头瞩目的视线，动作不但不扭捏，反而绘声绘色。

　　但动作实在太奇葩，而且是无实物表演，干巴巴地比划让人忍俊不禁，底下有不少学生笑出了声。

　　郭倩茜实在憋不住，捂住嘴防止笑得太大声。

　　顾漾其实不想笑的，可是两个男生一手掐着腰，被消防员按着头摆动作，再加上周围人的，她嘴角抑制不住抽动。

　　渐渐地，打闹声落下帷幕，似乎是意识到这样的场合很严肃，校长没出声提醒，操场上混乱声隐匿消散，逐渐恢复安静。

　　台上的人起初有点玩闹的意思，许是意识到自己行为，越到后面动作越标准，甚至不用别人手把手指挥纠正。

　　“对，遇到紧急情况不能及时逃离火灾现场，应该掩鼻躲在角落……”消防员眼中闪过一抹赞许，连连点头。

　　校长严肃的表情稍作缓和，默默推至一边。

　　掌声雷动，消防演练最终告一段落。

　　消防员和校长简单交涉几句，校长接过话筒站在主席台中间，陆霄和邢易紧随其后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