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缘》扬亖儿

3、得到

　　日复一日，周复一周，馨缘渐渐习惯了有凡赛亚斯的日子。等待成了她一天中最快乐的事，而分别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每每看着凡赛亚斯展开白色的翅膀，带着银色的光芒渐飞渐远，她的心也随着这位高贵、俊美的天使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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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又响起那首熟稔的旋律。到底是谁在吟唱这首歌，那声音如此熟悉，就好像是久未见面的朋友般熟悉。那耀眼的银色在眼前晃动，晃动，惹的她睁不开眼。
　　馨缘用右手遮住强光，看见的却是——
　　凡赛亚斯？！
　　怎么会？
　　为什么自己会——
　　“缘……缘……”
　　馨缘迷糊的张开眼，一张俊美的天使脸旁印入眼帘。
　　“凡赛亚斯？你来了？”
　　“你睡着了。抱歉，今天来的太晚了。”
　　“没关系，你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要继续昨天没有讲完的故事吗？”
　　“天使和女孩的故事？”
　　“是。我想听下去。”
　　馨缘拿起书，翻到夹着书签的页面。最终，缘还是把这本书买了下来，因为她想让凡赛亚斯知道这个故事。
　　“女孩的目光无法从天使的身上移开，那散发着银色光芒的身体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天使倾下身子吻上女孩柔软的嘴唇。”
　　“‘我们不能再见了。’天使用他温柔的嗓音说。”
　　“‘我知道。’女孩的泪情不自禁的滑出眼眶。”
　　“‘原谅我。还有，我爱你。’天使振翅飞离女孩的身边。”
　　“‘我也是。’女孩以手掩面，痛哭不止。”
　　“从此以后，女孩一病不起，望着窗外的天空，再也没有背后长有白色翅膀的天使从窗前飞过。再也没有，直至死去。其实，她好想告诉他，她并不介意天界的惩罚，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一切都不可怕。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女孩再也开不了口，即使有天使飞落在她的窗前她也看不到了。她更不能告诉天使她真正的心意。”
　　缘轻轻合上书，看着身边的凡赛亚斯。他的忧戚显而易见，这是一个与他与她都有关的故事。故事的结局也就是他们的结局。
　　“今天有流星雨哦。”
　　凡赛亚斯笑着注视着缘，这笑容有些僵硬，淡黄色眼眸里有什么在闪动。那是爱慕。
　　“我知道。电台里有说。”
　　“明天我不会再来了。”
　　凡赛亚斯抬头望着天空，空中不如以往般幽蓝，而是深沉的黑色。就像他们此刻的心情一样。
　　“为什么？”
　　这个结局，缘早已预知。从这本书中，她知道她和凡赛亚斯的结局。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来得那么快。
　　“理由你、我都很清楚。”
　　凡赛亚斯话音刚落，天空的另一头便扬起了一个危险、嫉恨的声音。
　　“叛徒！你果然又到人界来了！”天空中亮起了一团银色的光，他迅速朝凡赛亚斯攻过来。
　　“小心！”
　　凡赛亚斯的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抵挡住了一波攻击。
　　“雷姆斯，别在人界动手。你这样会破坏人界的时空顺序的。”
　　凡赛亚斯张开翅膀，飞向那团银色。
　　“不用你管！叛徒！我一定要抓你回去，向上帝大人复命。”
　　缘总算看清楚那团光的真模样了。那也是一位天使，拥有和凡赛亚斯相同的容貌，性格却差了那么多。这是他的双生天使？
　　“天使都是双生的。”
　　缘突然想起凡赛亚斯的话。
　　“双生天使的外貌、身材与力量都是同等的。这是为了能相生相克，相互牵制对方。如果双方打起来的话，是不分上下的。除非自动停手或一方故意放水，否则便是两败俱伤。”
　　“我没有背叛你们。我只是——”
　　“何必解释呢？！反正你从来没有理会过我的感受。”
　　“不是的，雷姆斯。你听我说！”
　　“我不听！”
　　哎，雷姆斯还是一样任性。馨缘不由得摇头。就在摇头的瞬间，她突然警觉到自己对雷姆斯的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和第一次见到凡赛亚斯时一样亲切的感觉。
　　巨大的雷声拉回了缘的思绪，她的精神又集中在了两位天使身上。
　　雷姆斯的左手掌里聚集起了电光，不一会儿光团幻化成一把弓。只见他用右手拉出一根带电光的箭，架在弦上。
　　“跟我回去。我会向上帝大人求情的。”
　　“不！这里的事我还没有解决完。我不能回去。”
　　凡赛亚斯的右手掌里也出现了一把用光组成的剑。
　　雷姆斯见状，饮恨于心。都是那个人类女孩惹的祸！可恶！雷姆斯用仇视的眼神瞪着缘。缘心头一惊，不小心从窗台上摔了下来。
　　“缘！”
　　凡赛亚斯立刻收起剑，扑动翅膀，一把接住馨缘。
　　“好险。”凡赛亚斯大吁一口。
　　“凡赛亚斯……”缘嗫嚅，心中甚是感动。
　　凡赛亚斯抱着她飞到屋顶，用右手画出一道漂亮的圆，把缘包围在内。
　　“这样你既不会受到攻击，也不会掉下去。如果想移动，你可以用双脚走，结界会跟着你移动，和在陆地上没什么区别。”
　　缘认真的点点头。
　　接着，激烈的战斗开始了。馨缘压根分不清哪道光是凡赛亚斯，哪道光是雷姆斯。她只看见两道银色在黑暗的天空中不断的撞击，发出巨大的响声，划出一掠一掠的银光。仿若流星划过天际，一纵即逝。
　　如此巨大的响声，周围的居民却没有一个发出抱怨。时间停止了，风也消失了。这就是凡赛亚斯所说的破坏时空顺序。
　　随着一声突兀的巨响，银光消失了，两道光笔直的落到她的身边，周身的保护结界也消弭了。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那么凄凉委婉，好似伤心欲绝的女孩的声声吟唱。
　　缘的左边是安然无恙的雷姆斯，而右边确是伤痕累累的凡赛亚斯。
　　“凡赛亚斯！你怎么了？”
　　缘把他拥在怀中。
　　凡赛亚斯的胸口直直的插着一把闪着电光的箭，伤口周围没有血迹，只有笼罩在他身边的银光越来越弱，连翅膀也被折断了。
　　馨缘想拔出他胸口的箭，却被凡赛亚斯阻止了。
　　“凡赛亚斯……”缘泪流不止。
　　“你真的堕落了！”雷姆斯冷漠的看着他，眼神却格外复杂。
　　“不！不是堕落！因为我有了爱。”
　　凡赛亚斯躺在缘的怀中，凝望着她的眼神依然那么安详、宁静，丝毫没有行将死去的痛苦。
　　“凡赛亚斯……”缘伤心的泪珠散在天使的身上，看着即将要消失的凡赛亚斯，她痛心不已，“不要说了！你会死的！”
　　“不要哭，缘。”
　　“不……不要死……陪在我的身边……不论将来要面对什么，我都会勇敢的去面对，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
　　“是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多亏了雷姆斯，因为他的攻击，在我们碰撞时，时间被打乱了。它倒退了几亿年。我终于拾回了我的记忆。”
　　缘不语，泪水沥沥而下。凡赛亚斯的身体开始成颗粒状消失了。
　　“我即是你！缘，我们是一体的。”凡赛亚斯的面容渐渐模糊了。
　　“我不懂！”缘紧紧抱住他，竭力制止他的消弭。
　　“我不懂！什么叫‘一体’的？我不要一体！我只要你！不！凡赛亚斯，不要走！不要走！”
　　“对不起，我爱你！”
　　凡赛亚斯消弭了。他的身体化作万千的流星，划向天际。
　　“不！不！凡赛亚斯！不要！我也爱你！拜托留在我的身边！”
　　馨缘恍恍惚惚的朝天空走去，一失足竟然从屋顶上滑了下去。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从缘的背后长出了一对白色的翅膀，他们扑腾着，缘又重新回到了屋顶上。
　　“这是怎么回事？”
　　温柔的光包围了她，身体似乎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一下子变轻了许多，飘逸的嫩黄色长发柔顺的垂于胸前。缘抚摸着一下子变长的头发，显然有些不能适应。那是与凡赛亚斯相同的颜色，身上的装束也变的和凡赛亚斯一样了。
　　“你还不懂他的话吗？”
　　雷姆斯用手划出一个空间，空间随即幻化成了一面镜子。
　　“天啊！”镜子里的那个人分明就是凡赛亚斯。
　　“在几亿年前，因为天使之间的争斗而使时间混乱。那时你正好出生，却因为这不对的时间，阴差阳错的送到了人间。上帝大人知道后，十分恼怒，严厉的惩罚了那些滋事的天使，但却已经无力改变你已投入人间的事实。所以上帝大人只能暂时封印你的记忆，让你成为凡人，而在天界又造了一位与你一模一样的天使代替你，好等将来时机成熟让你归位。”
　　“他就是凡赛亚斯？”
　　“是的。是上帝大人促成这一切的。他听见你的祈祷，所以希望你能重返神界。”
　　“那我的父母呢？”
　　“其实早在三年前，他们就在那起车祸里丧生了。而那两位与你相处了三年的母亲只是上帝大人为你造出来的人偶而已。那是虚无的。纯粹是为了照顾你的生活。”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缘根本反应不过来。
　　“跟我回去吧。凡赛亚斯是上帝大人最宠爱的天使之一。他的歌声一直是天界最美的声音。所以，回去吧。代替凡赛亚斯继续陪伴在上帝大人身边，成为真正的凡赛亚斯，我真正的双生天使。”
　　“雷姆斯……”缘茫然的看着他。
　　“来吧。”雷姆斯伸出手。
　　缘犹豫不安。但她的右手却被迫的伸向雷姆斯，像被谁控制着。她回头，看见的是凡赛亚斯的笑容。
　　“凡赛亚斯……”缘沉静了一会儿。突然，她笑了。笑容如凡赛亚斯那般灿烂，“走吧，雷姆斯。”
　　缘张开翅膀，同雷姆斯一起飞向了天空。流星雨早已经结束。留给人们的将是美丽与璀璨。虽然有一丝丝的遗憾，但那无伤大雅。人们将永远记住它的辉煌与雄伟。
　　凡赛亚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