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途》小小马甲

4、外出

　　时光总会有咸淡。
　　一晃眼已经到了年末了，寂静许久的村子热闹了起来，大伯一家也从城里回来了，许久不见的亲人终于在这一刻团聚了。
　　我的身体也被这氛围感染热闹起来了，大家伙聚在一起照了一张终于齐人的大合照。孩子开开心心领过曾祖父母的红包就去玩了，大人则各有各的娱乐，热闹的大厅两个老人笑呵呵看着这一切。
　　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在高空绽开，喧闹的声音让人彻夜难眠。我坐在窗前看着高空飞翔的烟火，地面玩闹的孩童，心中一紧默然从柜子深处拿出止痛药。
　　团聚时光随着大伯一家离开而结束，一切回归平静。爷爷、奶奶站在门前送他们离开久久没有进门，不知道远行的人是否回望一眼呢？
　　爸爸、妈妈不停地劝说我去医院治疗，我还是不同意去，可是这一天我晕倒了。全家人都吓坏了，躺在床上我觉得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妈，我没病我不想去医院。”
　　我转身离开突然我的身体被妈妈抱住，那红彤彤布满血丝的眼睛、消瘦能看见骨头的脸庞令我陌生。
　　她放开了我，双脚滑落地面，我的瞳孔异常发大。
　　“妈给你跪下了，求求你、求求你，能不能答应妈妈去医院吧，妈妈不能失去你。”她的身体似有千斤重我无法将她拉起，泪斑斑点点而落我也滑落双腿抱着她。
　　“好，我答应你。”她惊喜地看着我眼中闪过怀疑，她马上擦干眼泪招呼爸爸恨不得马上飞到医院。
　　她让我收拾一下，看着妈妈匆匆远去的背影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对不起，让你这么伤心，请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女儿吧。”
　　看着即将远去的我们，爷爷、奶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反复叮嘱要照顾好我。镜子中他们站在那里轻轻挥手镜子中的他们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看着手中红包我的眼睛逐渐模糊，我很想喊停车我又害怕面对妈妈那期盼的眼神。汽车就这样缓缓驶离了我的故乡，来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看着这白色建筑我有些莫名恐惧，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被判决但是不想被禁锢在此。判决再次到来，看着病例的他们呆呆地坐在一旁，看到我时还要强颜欢笑。
　　“没什么事的，医生说可以治好的你不用担心。”
　　我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
　　病房中我刚转动一下身子边上的妈妈就醒了过来，“你要什么妈给你拿。”看着面色惨白，嘴唇无血色的母亲我的心在滴血。我摇了头拉着她的手，“妈，我想回家。”
　　“回家？不可以你现在就是要老老实实的在医院接受治疗，那也不许去。”
　　看着母亲坚定的神情，我内心不由哀叹一声。
　　“妈，我知道我是什么病，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知道我活不久了，我想回去回到你们身边、爷爷、奶奶身边去。我知道我在这除了等死什么也做不了，你就带我回去吧，回到我们的家。”
　　她凝望着我将我拥入怀里，她想把我揉进她的心里可她只敢轻轻的揉。我趴在她的怀里能清晰感受到她的骨头。
　　许久她止住了哭泣，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好吧，跟你爸爸说，我们回家吧，回家。”
　　将这个决定告诉父亲时，他很生气不同意我的决定。
　　“我不同意，你就留在这里治疗，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爸爸就算砸锅卖铁也会凑钱给你治。”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就红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看着我哀求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心软了，再一次离开了这个城市，这一走应是永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