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谁？》玩弄

4、第 4 章

　　空气中，弥漫着十足地火药味儿。
　　其他的三个人，也是不清楚，这两个人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怎么说不了几句，就能呛起来一样？

　　顾祈安默了片刻后，才云淡风轻地回应：“我说，找个人陪你睡，是想让你找家人和朋友。你可以找妈妈、奶奶、外婆，或者……其他的小姐妹啊。你想到哪里去了？”

　　云锦柔冷笑一声：“原来，还有这种解读方式。”
　　“对啊，你不是爱睡觉的小朋友吗？”
　　她沉声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

　　顾祈安一脸好奇地问她：“什么？”
　　“你讲话，非常恶心。有种，和年龄不符的轻佻。”
　　顾星燃觉得酷姐儿就是酷，真是半点儿面子也不给他哥啊。

　　当陷入到话语困境时，顾祈安从来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忽视了这句恶意满满的话。
　　“你睡觉的时候，会抱阿贝贝吗？”
　　“这不关你的事。”

　　云锦柔真的非常讨厌顾祈安。
　　不是因为他假少爷的身份，而是这些年，他一直跟云金毅狼狈为奸。
　　书上说，云金毅做任何事之前，都会和顾祈安商量。
　　当初她出事时，云金毅也只有十八岁，可当时的顾祈安，已经接管顾家了。
　　难说不会帮她谋划些什么。

　　其实，顾祈安刚刚讲话，的确是有些轻佻。
　　他面对云连科或者其他豪门千金，就不会如此下流。
　　只对黄毛酷姐儿下流，是因为觉得她不重要，是可以被随意挑逗的人。

　　顾祈安是个很现实的男人。
　　重利，重欲。
　　哪些女孩子省事儿又刺激，他还是能分得出来的。

　　方才的这种轻佻之语，他甚至连对假千金云金毅都不会讲。
　　因为她将来会是云家的继承人，也是许家的实控者，还是他此生最大的合作伙伴。
　　说白了，他骨子里瞧不起这个来历不明的黄毛。
　　哪怕她的确很酷。

　　云锦柔恰恰是准确地感知到了他的轻佻，来自于对她的瞧不起。
　　因为，她知道，一个正常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应该如何跟女人讲话。
　　就算不知道这些，看他对待连科的方式，就知道了。

　　云家是毫不次于顾家的豪门。
　　当初，两家是要联姻的。
　　她本来，要以云家二小姐的身份，嫁给顾家的真少爷，顾祈安。

　　可偏偏，她卷入了一场意外，而顾家的真少爷顾祈安，在她出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真少爷顾祈安，云锦柔是见过的。
　　那时她刚被找回来不久，家里就匆匆安排她和顾祈安见面。
　　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很高档的西餐厅。

　　她不懂该怎样吃西餐，是不是和电视里的一样？
　　可是，临时搜步骤也来不及。
　　正犹豫的时候，顾祈安开始一道道地向她介绍菜式。

　　整顿饭下来，他都很照顾她。
　　对她非常尊敬，从来没有看不起她。
　　也从不讲轻佻的话。

　　现在的假少爷顾祈安，虽然跟真少爷长得一样。
　　可骨子里的卑劣和轻佻，是更改不了的。
　　真就是真，假就是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顾星燃始终是个调节气氛的人。
　　他焦急地往四周搜索着，看看有什么项目不是高空，能让大家一起都玩的。
　　最后，看见了星光闪烁的旋转木马。

　　“我们去坐那个吧！又安全，又稳妥，还能——”
　　制造美好的回忆。
　　顾星燃觉得这可能是云连科，最后一次跟沈清知玩了。

　　毕竟，之后沈清知就要北上去顶级学府上大学了。
　　而云连科会上家门口的戏剧学院。
　　一个女孩子，单方面没有挑明的心事，是无法抵得过这么远的距离的。

　　更何况，沈清知一看就不会喜欢云连科。
　　他应该是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
　　云连科天真烂漫了十八年，从来没有打心底里要过什么。
　　不用她要，别人就会捧给她。

　　在坐旋转木马的时候，沈清知、云连科两个人在前。
　　顾星燃坐在后面，当云连科的暗恋保镖。
　　云锦柔没有上去坐，她选择待在下面给他们拍照。

　　顾祈安在她身后，忍不住笑着问她：“你戴墨镜，能拍好吗？”
　　云锦柔不想理他，只顾着自己拍。
　　顾祈安忽然按了自拍，屏幕上映照出两个人的面孔。

　　云锦柔一时惊慌，手机掉落在地上。
　　自从那次意外后，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自拍过了。
　　现在，看到自己的那张脸，哪怕戴着帽子墨镜口罩，也还是会觉得害怕。

　　顾祈安蹲下来，捡起手机看了看。
　　“怎么是连科的手机？你没有自己的手机吗？”
　　云锦柔一把抽回手机：“你好像对别人的隐私很感兴趣。”

　　顾祈安笑了笑：“没有手机，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我送你一支手机啊。”
　　“我不要。”
　　云锦柔调整好拍摄模式后，继续对着旋转木马上的人咔咔地按快门。

　　“为什么？”
　　“免费的，总是最贵的。”

　　顾祈安靠近她，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
　　“你到底多大？”
　　“这和你没有关系。”

　　“你叫什么名字？”
　　“这和你也没有关系。”

　　顾祈安愣了片刻后，直白地问她道：“做吗？”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他笑了一下，竟越挫越勇：“待会儿，要不要去我那儿？”
　　啪——又挨了一巴掌。

　　顾祈安之前的生活，一直都是极为压抑的。
　　一言一行，都被严格控制着。
　　有时候，在外面说错一句话，甚至是没能意会对他人的眼神，回家都会被狠狠惩罚一番。

　　他代表的是顾家，从来不是自己。
　　而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有那么一二分可能做自己。
　　顾祈安在床上跟平日里的斯文样子很不同。
　　可以说，相当野。

　　他有很多的床伴，除去床上关系外，还跟他有利益往来。
　　但大多是他单方面地赠予。
　　也有主动往他这里送的，不过他只挑着性格烈的留。
　　太温婉的真是没什么意思，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无聊。

　　顾祈安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他看上的，要睡的，是一定要拥有的。
　　所以，刚刚他才问她的年龄和名字。总不能睡过之后，他对她一无所知。
　　当然，也是在确定，能不能睡。
　　他对未成年没什么兴趣。

　　如今，哪怕是挨了她两巴掌，顾祈安也还是很执着地问她：“要不要，去玩点儿别的？”
　　云锦柔扬起巴掌来又要扇他，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可以了。你能打我两巴掌，不是因为你厉害，只是我允许你打而已。”

　　眼看着下面都快打起来了，其余的三个人也实在是没心思，再坐什么旋转木马了。
　　顾祈安眼看着走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头也不回地对他们说道：“我和她去玩点儿别的，你们随意。”
　　说完，就带着云锦柔跑开了。

　　云锦柔已经有十年，没有像这样放肆地在黑夜中跑过了，漫天星辰都在身后追她。
　　她一边被他拽着跑，一边按压着自己的帽子。
　　墨镜还险些掉落下来。

　　云锦柔被顾祈安拉扯到一个巨大的场地面前。
　　里面停着的，是碰碰车。
　　她从来没有玩过这个，但是有在电视上看过，每次碰撞都很激烈。

　　要是能撞死顾祈安就好了，云锦柔暗暗地想着。
　　他今天，已经冒犯她许多次了。
　　那种放荡龌龊的直白，让她想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云金毅怎么会喜欢这种玩意儿？
　　这已经不是男人中的败类了，而是人类中的人渣！
　　云锦柔对云金毅的喜好，感到极为费解。

　　顾祈安扶着栏杆，粗喘了几口气后，转过头试探地问她：“敢玩吗？”
　　云锦柔是戴着口罩跑的，气息比他还要不稳，可还是竭力让自己不那么狼狈。
　　她语调平静道：“有什么不敢的？”

　　上去后，她连安全带都没系好，顾祈安就已经猛地冲撞过来。
　　险些将她撞出车外，云锦柔趴到了车的边缘，墨镜掉落下去。
　　她刚想伸手去捡，顾祈安倒车后，又开着碰碰车冲撞过来。

　　将她撞出去老远，墨镜也被碾坏。
　　碰碰车上面的天线，在天花板上划出了一连串火花。

　　云锦柔低下头，彻底死了戴墨镜的心，往下压了压自己的帽子，遮住那只仅剩的眼睛。
　　她握着方向盘，调转了方向，猛烈地朝着顾祈安撞了过去。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顾祈安被撞得差点散架的同时，云锦柔也被撞得不轻。

　　他扶着方向盘笑了笑：“再来。”
　　像是鼓励，也像是挑衅。
　　云锦柔低着头擦着顾祈安的车身，一闪而过。

　　她闭上了眼睛，开始在黑暗中横冲直撞起来。
　　在她的视野里，没有顾祈安，没有障碍物，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黑暗。

　　她不再寻找他的方向，只是依靠着本能，疾驰在场地中。
　　顾祈安不知道酷姐儿在做什么，怎么突然在场子里转起圈圈来了？
　　转得还挺快，整个人几乎倾倒下来。

　　她的头始终是低着的。
　　沉着冷静。
　　他看不到她的眼睛。顾祈安很想知道，她究竟长着怎样一双眼睛？

　　黑色的口罩将她的下巴，勾勒出漂亮的形状。
　　怎么看都是个美人胚子。
　　车尾联结天花板的天线，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缠绵不绝的细碎火花追随着她。
　　一如他炽热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