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成为受害者》甜饼

5、精神导师

　　别说年轻人觉得震撼，就连听惯了奉承话的周四化，此时也是一脑门的兴奋。

　　年轻人的精神导师，嘶……

　　文化人有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

　　为什么好多功成名就的人喜欢出自传，就是这个原因。

　　对于名人来说，钱也有了，社会地位也有了，如果说还缺什么，那就是缺有人给他表功。

　　著书立说算什么，新时代了，拍纪录片是不是更厉害？

　　周四化伸手去摸桌上的香烟，手指都微微开始抖动。

　　斤羽抓住时机，上去握住周四化的手摇晃起来，“感谢周董的配合，我们的工作今天就开始，您看看，要不要指定一个人，来配合我们做一些基本的工作。”

　　“那就，让周泽配合你们，工厂里的事他熟，亲朋好友也都认识他。”周四化下意识的回复道。

　　“好的好，您看，我们上哪儿找周泽先生对接。”

　　“我马上叫周总进来。”叶助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机灵劲，赶紧出去打电话找人。

　　周泽一头雾水的进来，然后就听到了眼前这个女生对自己父亲加冕的新头衔“精神导师”。

　　“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斤羽，他们是我的同事，林莫兮和池宇。叫您周总，对吧。”

　　“不用，都是年轻人，叫我周泽就行。”周泽出现了和他父亲的同款炫晕症。

　　林莫兮上车的时候，还处于呆滞当中，但池宇已经扛上摄像机开始干活了，她也赶紧拍拍自己的脸，进入干活的状态。

　　第一站，直奔周四化的老家。

　　周四化就是本地人，而且是城镇居民，小时候住的那条街还在，老邻居也在。见到周泽领着一群漂亮的小姑娘小伙子拍东拍西，都好奇的围了上去。

　　知道是拍周四化的纪录片，老人们无不争先恐后，“我就知道四化这孩子有出息，瞧瞧，纪录片都拍上了，我活了半辈子，还是头一回遇到，孩子，快给我拍拍，四化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

　　“你看着长大，他小时候没了妈，你可没少嘲笑他们爷俩。小伙子，拍我，我跟他们家关系可好啦。”

　　见到街坊邻居这么热情，池宇也很配合的四处拍摄。

　　忙活了整整一天，周泽热情的请他们吃饭。

　　斤羽没有拒绝，吃完饭根据路线一分配，池宇开着单位的车，送斤羽回家再回单位停车，周泽送林莫兮回家。

　　池宇开着车，目视前方，但用眼角的余光，看斤羽在搓脸颊。

　　“是不是很累。”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

　　“马上就到。”池宇点了点油门，加快速度。

　　斤羽其实在想，男女主角在她的安排下，提前见面，自己的作用也算是实现了，能回到现实世界了吗？

　　池宇误会了，斤羽也懒得解释，下车在小区门口跟他道谢。

　　一转身，就看到老妈拎着菜篮子，一脸惊喜的目光，追随着电视台的车远去。

　　“小羽，那小伙子是你同事吗？长的可真俊。”

　　“外地的，过来实习，实习完就走。”

　　好家伙，全方位堵死闻莉的下句话。

　　斤羽看了一眼菜篮子，“谁来了？”

　　老妈习惯早上买菜，这个点特意去买卤菜，肯定是家里来了人，需要加两个菜。

　　“你奶奶过来了，她要吃蹄髈，还要吃烧鹅，我给买了一整只。”

　　斤龙最爱吃烧鹅，不用说，这一整只烧鹅怎么买的，老太太一会儿怎么原样带走。

　　两人相视一笑，老把戏了，都懂。

　　斤家在农村，但离广林不算太远，半天的车程而已。老太太守寡拉扯大两个儿子，城里招工的时候，小儿子因为有高中文凭，考试过了，吃上公家饭。

　　没高兴几年，城里的工厂纷纷倒闭，工人下岗。

　　再之后，小儿子做生意发家，老太太为了大孙子读书方便，硬是让小儿子把大孙子接去城里住。

　　闻莉便把旧房子借给大哥一家住，他们顺势买了新房子搬走。

　　这套新房子位于市中心，带花园的小区，环境很好。斤羽读大学那几年，斤龙好几回想搬进来，都被闻莉拦住了。

　　没想到，女儿回来才多久，又闹了这么些妖蛾子。

　　闻莉和女儿在小区里慢慢溜达，根本不着急回家，同时也是告诫女儿，“一会儿不管我们说什么，你都不许插嘴。她毕竟是你奶奶，你敢说一句，她就敢念得人尽皆知。”

　　“那也得看她说了什么，看我高不高兴。”斤羽明晃晃的嚣张气焰，闻莉却只觉得高兴。

　　他们家情况特殊，女儿要是个面团性子，得被人欺负死。父母再厉害，真正能立得住的，还得看自己。

　　“我跟你爸商量了好几天，决定等我们老了，干不动了，就把厂子一卖，买几套门面收租，全都给你，一套不给别人，行不行。”

　　斤羽嘿嘿直乐，“那他们不得气死。”

　　“这话可不能跟他们说，省得狗急跳墙。”闻莉从不假以最恶的心思揣测别人，特别是亲人。

　　回到家，老太太穿着鞋盘坐在沙发上，正横挑鼻子竖挑眼。

　　看到斤羽进来，一双三白眼更是恨不得倒吊起来看她。

　　“女孩子家家的，住这么好的房子，你怎么受得起哟，不怕折了福。”

　　斤羽耸耸肩膀，“谁叫我爹妈有本事呢？谁想住好房子，回去问问他们爹妈，有没有好好努力，有没有好好工作。”

　　老太太气得半死，拍着大腿嚎叫道：“春儿，春儿你来看看呀，我来儿子家就是被人这么欺负的呀。”

　　斤柏春从厨房里出来，接过卤菜，“妈，吃饭吧。”

　　说着就要去装盘，老太太跳起来，劈手将烧鹅夺下，“这个给我带上，我回去吃。”

　　斤柏春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只说了一个“好”字，便连着塑料袋一块，放到玄关柜上。

　　老太太在桌上挑剔饭菜，斤柏春就往她碗里挟菜，老太太说斤羽该嫁人了，斤柏春就继续往她碗里挟菜。

　　反正她说归她说，斤柏春就当听不到，整个一个鸡同鸭讲。

　　“春儿，我想搬来住，你不会不同意吧，我可是你妈。”

　　老太太想搬来住，闻莉一个没忍住，抬头去看丈夫。老太太将筷子摔打在餐桌上骂道：“我儿子家就是我家，你一个外姓人还敢作妖。”

　　斤柏春慢条斯理道：“妈，饭吃完了，我送你去大哥家。”

　　“春儿，你听没听到，妈要搬过来住。”

　　“那咱们村的路，就不修了吧。”

　　老太太愣住了，村里要修路，斤柏春答应捐十万块钱，老太太在村里那叫一个得意，每天不出门转上八圈，耳朵就发痒。

　　“为，为什么，这不是说好的事吗？”老太太眨着绿豆眼，不敢置信。

　　“您都不在村里住，我修村里的路干什么？给不相干的人走吗？”斤柏春一脸正经的反问。

　　是这样吗？老太太觉得不对，又不知道哪儿不对。再一想想，好像挺有道理。

　　不行，他有道理，那我还怎么住进来。

　　“我搬来住，村里的路也得修。”

　　“您搬来住，村里的路就不修。”

　　“我……”

　　“您……”

　　大眼瞪小眼，累了，毁灭吧。

　　老太太是喘着粗气走的，但也没忘了拎上烧鹅。

　　斤柏春去阳台上抽烟，也不开灯，只瞅见一明一暗的烟头。

　　母女俩在厨房收拾碗筷，斤羽一个劲说老爹太帅了，闻莉嗤之以鼻。

　　“你以为你爹一开始就这样啊，年轻那会儿，家里有点好东西，巴巴坐半天车送回去。大孝子，你以为呢。”

　　“后来咋变成这样了。”闻莉洗碗，斤羽擦台面，分工合作。

　　“切，下岗之后呗，最困难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只能吃稀粥度日。一根辣萝卜条都得切开，分着吃。”

　　提起当时，闻莉那叫一个唏嘘啊，不管提起多少次，每次都会忍不住湿了眼眶。

　　“当时我们做小生意，起早贪黑又不赚钱，遇着你放暑假，实在没法照顾，就想送你回去，也能按时吃口热乎饭，你猜她怎么说？”

　　斤羽心想，幸好没把她送去，不然能不能有命回来都不知道。

　　“老太太说，她得照顾斤家的大孙子，姑娘是赔钱货，养这么大都能嫁人了，干脆嫁出去，再生个儿子。”

　　“幸好老爸不这样。”斤羽的记忆里，老爸一直对她很好，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

　　“那是，他要是这样的人，我也不能找他。当初相中我的人，哪一个条件不比他好一大截。我就是冲着人品，才选了他。”

　　这确实是真的，哪怕闻莉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依然是漂亮的中年妇人，否则斤羽也不会这么好看。

　　“最过份的，是我们好不容易办了厂，生意时好时坏，最坏的时候，破产就在眼前，需要一笔钱度过难关。你爸知道老太太手里有钱，他没结婚的时候，工资要寄一半回家，说是攒着给他结婚，最后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分钱都没出。”

　　“哪怕我们结婚之后，逢年过节，你爸也没少了给她寄钱。你说这种时候，不找她找谁，老太太的心肠是真硬啊，硬是一分钱都不肯拿出来，还说就算让她死也没钱。”

　　“从那个时候，你爹就知道，老太太是个什么人了。人的心一旦凉了，眼睛自然就亮了。”

　　没了之前那股子愚孝的劲，斤柏春当然不可能再被老太太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