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他是个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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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夙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太阳还没下山，月亮却已经出来了。
他躺在床上，感觉脑子还有点不清醒，眼前的一切开始慢慢清晰，其实也清晰不到哪里去，因为他近视。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苏夙才把自己从床上拔了起来。起床是一件困难的事，尤其对于他这种起床气重度患者而言，更是困难中的困难。
但他还是起床了。因为他好饿。下午五点多了，他还没吃早饭。肚子早就抗议了，他却不愿意从床上起来。
他晚上不怎么睡得着，半天也睡不安稳，这种情况持续很久了，严重的睡眠不足搞得他整个人身心俱疲。有一次陪客的时候，客人正在兴致高……潮，他却没什么反应，因为……他困的快睡着了。
那天那个客人被他气的半死，苏夙脸上挨了几巴掌，钱还比平时少了一半。
那一夜他差点被折腾的去了半条命，在床上躺了三天，连周一的法语课都错过了。
他在床上不够配合，能接的客自然就少了。流进他钱包里的银子自然也少了。生活水平自然就下降了。然后……睡眠就更差了。
陷入了死循环。
苏夙本人表示，得不偿失。
是的，苏夙是个鸭，只为男生提供服务。
因为不喜欢女的。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而且还是个纯0。
当初他离家出走流落街头，穷困潦倒，饿得眼冒金星。在网吧睡了一个月，成功把自己睡成了神经衰弱。
你试试在那么吵还灯火通明而且没有床的地方睡一个月，如果还能精神好……那真是太强了。
他不会打游戏，每天就在网吧的角落里蜷缩着，饿了让网管泡桶泡面，免费蹭别人的wifi和饮用水，没衣服换，没澡洗，没别的地方去。
那一个月他身上的味儿大到苍蝇都不愿意光顾，网吧不是没有无家可归的人进来蹭网和睡觉，但没人像他一样一个月都不走的。而且他身上味道太大，有别的顾客有意见了。
于是苏夙被赶走了。他昏倒在街头，被一个叫徐青舒的男子捡回去了。
徐青舒是个gay吧的老板，比他大四岁，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温柔。
徐青舒让他在gay吧二楼的员工宿舍洗了个澡，给他叫了外卖。
苏夙没有问他为什么把自己捡回来，他饿了好久了，一碗粉吃的汤都不剩，又灌了两杯牛奶下肚，脸上才有了些活气。
他不担心徐青舒是坏人——因为他身上也没什么值得骗的。
洗了澡吃了饭的苏夙有了人的生气，徐青舒问他多大了，苏夙想了想，说：“还有六个月满二十。”
徐青舒问他有没有地方可去，他摇摇头，然后徐青舒问他愿不愿意在这里工作。
苏夙说好。毕竟也没有别的选择。然后他问徐青舒，“我在你这里工作的话，主要是做什么。”
徐青舒说，“平时就卖卖酒水之类的，如果你愿意跟那些客人出去，那挣到的都是你的。我这里可以包你吃住，工资和他们一样。”
苏夙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跟那些人出去会是什么结果他也不是完全不清楚。
半晌，他说好。
他的钱包手机身份证都丢了，好在他已经成年了，补办也很方便。
手机是徐青舒给他买的，身份证也是徐青舒带着他去补办的。
他问徐青舒为什么留下他。徐青舒说：“因为你太好看了。”
好看到瘦骨嶙峋眼神无光的样子也是好看的。
最开始他只是推销酒水，徐青舒教他推销的话术，教他该怎么笑最迷人，他学的很快，脸又好看，酒水自然卖得多。
经常会碰到某些开黄腔或者揩油的客人，不只有一位客人问他一晚上多少钱。
他问徐青舒，“我跟他们出去的话赚的能多吗？”徐青舒盯着他的脸说：“如果是你，一定多。”
苏夙说好的。
他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富二代大学生，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被朋友撺掇着来了酒吧。大学生点了他。因为他是这里最好看的。
那个大学生没什么经验，苏夙也没什么经验。那一晚苏夙流了血，第二天早上苏夙醒来时，大学生已经离开，床头放着一沓现金。
苏夙强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拿过那沓现金一张张的数。3500。
确实挣得很多。苏夙在床上躺了两天，喝了一周的流食。然后他开始接更多的客人了。
有些客人没有节制，有些有特殊癖好。都没有关系，来钱快就行。
有一次他从酒店出来回gay吧，走路都走不稳，衣服上还有点点血红。
徐青舒揽着他上了二楼，撩开衣服，满身淤青的指痕和吻痕，还有鞭子留下的痕迹。
徐青舒都看不下去了，说你是不是为了钱不要命。苏夙说，是。
徐青舒帮他上药，规定他一周最多接三回客，而且必须保证好身体健康，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必须拒绝。
苏夙笑了笑说好。
这份工作他一做就是五年。
今天又有客。
苏夙挑了身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背心搭黑色短裤，花了最快的速度洗脸刷牙，然后下楼。
还不到六点，gay吧并没有几个人，甚至有些冷冷清清。调酒师是个兼职的大学生，看到苏夙下楼，热情的向他打招呼。
“夙哥睡醒啦，饿了没，老板给你留了饭，自己加热啊。”调酒师叫祁安，才21岁，性格跳脱，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苏夙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实在没力气回应祁安，接过饭盒热饭去了。
苏夙口味清淡，外卖又重油重盐，一天两天还好，一个月两个月苏夙表示人都要疯了。徐青舒做饭手艺特别好，有空就给苏夙做吃的，旁边的祁安表示羡慕嫉妒恨。
还没到点，gay吧的员工只有他和祁安，上班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很多人还没到。
苏夙一边吃饭一边回应信息，今晚有个大客户点他，是他的老主顾了，客户多次表示想要包养他，苏夙每次都回复考虑考虑。
最初那几年他什么客都接，经常搞得自己一身伤，他那时还是个愣头青，很多行业规则都搞不清，有时候被坑了还替别人数钱。这几年经验丰富了，他知道自己什么样最迷人，知道如何把男人哄的团团转，然后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掏钱。他在床上放的开，又会哄人，自然是不缺生意。
但是下了床就别想他再哄人了，钱不到位也不行。多的是人想和他露水一夜，自然也得挑挑人选，身材不好，钱不够多，技术不够好的顾客，麻烦找别人去，他不伺候。他面对一张又丑又肥的脸和大腹便便的身材，不好意思，他怕自己吐出来。
对，当了女表子还立牌坊。
也不是没有被找过麻烦，不过这么多年了，他自然是有办法逢凶化吉。
吃完饭也不过才六点半。时间还早。
苏夙走到自动贩卖机前，买了包保险套，润滑油还有，下次再买。
做他们这一行的自然是各种流言蜚语，不过都习惯了，也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祁安走到苏夙身边，“哟，超大号，夙哥你真性·福。”
苏夙无语望着他，祁安不接客，来这也只是兼职，平时在学校上课只有周末才来。
“你要是觉得性·福我让给你如何？”苏夙眨了眨眼睛，他睫毛很密很长，导致他眼睛看起来像是一直眯着的，说不出的风情。
“不了不了，我哪儿敢啊。”祁安递给苏夙一支烟，苏夙接过，利落点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圈，姣好的面容在烟雾后面显得不怎么真实。
苏夙今天穿的很性感，整个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只有接客的日子这样穿，平时都是常服。祁安有一次和苏夙去买东西，苏夙一身灰色长衣，整个人在阳光下美得不真实……
书生气质。对，就像民国时期风度翩翩的教书先生。但是这种气质竟然出现在一个鸭身上……真的太奇怪了。
苏夙叼着烟，点开手机里的学习软件，他这两年在学法语，语法方面上一直不太搞得懂，只能多加练习了。
也有顾客说他一个卖屁·股的非要附庸风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他一周只接两回客，扣掉每个月杂七杂八的各种花费，还能剩个七八千。每个月都要分别打2000块钱给爸妈，在法语的课程上每个月花1500，最后剩下的也没多少。他每个月都要存1500，这1500是除非有什么重大事故，否则是不会动的。还好吃住不用自己掏钱，否则他真的会过的很艰难。
也有很多人不理解他为什么每个月要花1500去学法语，有什么用呢？难不成是中国的男人睡多了，想睡国外的？他作为卖身的在床上“努力”不就够了吗？
其实苏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多此一举”，但是他每个月1500都花了，每周三次的课都去上了，每次都是班上最认真的。
“夙哥，这个富二代好像一直想包养你来着，他好像特别有钱还长的挺帅，你为什么不同意啊？而且你跟着他就不用接客了。”祁安调了杯酒递给苏夙，问道。
“想包养我的人那么多，我要是答应他了，别人会伤心的。”苏夙接过就抿了一口，“我答应他就没现在这么自由了。”
“但是你总不可能接一辈子的的客吧，你现在才二十多岁自然是青春靓丽有本钱，你老了怎么办？”
“我也不一定能活到老啊。”苏夙笑着将酒一仰而尽。
苏夙最近睡眠质量出奇的差，有时候黑眼圈重的都可以去cos大熊猫了。有时候都需要上妆压一压。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安稳，在床上都没劲，于是苏夙选择了一种有些极端的方式——熬夜。熬得自己昏过去，然后睡一整天，下午起床吃饭，晚上继续熬。
这时gay吧的门响了，一个留着长发的男子走了进来。
“老板。”祁安喊他。
“徐哥。”苏夙冲徐青舒打了声招呼，别员工都叫他老板，只有苏夙叫他徐哥，徐青舒走到他面前，“又没睡好。”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最近药吃完了吧，那医生两个礼拜之前就让你去复诊，你又不肯去，现在又睡不好，你能怪谁啊。”徐青舒眼里闪过心疼。
“我才不去，那医生给我开的喹硫平，我吃了都胖了十几斤了。”
“怎么能不去呢，你这总熬夜也不行啊，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徐青舒摸摸苏夙的头。
他五年前捡苏夙回来只是一时同情心作祟，这五年的相处里，他总觉得苏夙身上有很多秘密，苏夙不想说，他也就没问。苏夙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他只知道苏夙当年和父母决裂后离家出走，现在每个月都给父母打钱。但是他从来没有回去看过他们。
“要不你以后别接客了，哥把这酒吧交给你做。”徐青舒说道。
“我可没那本事。”一支烟已经燃到头，苏夙按灭烟头，“我今晚还要忙，我挂了明天下午三点的号，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得来。”
“到时候我喊你起床。”
“OK！”
时间过了晚上八点，夜晚终于燃了起来。
gay吧里都是人，来借酒消愁的人，来寻找猎物的人，还有等待“猎人”上钩的人。
“夙夙，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跟着我好不好？”一个又高又帅的男生搂着苏夙，谁都无法诋毁他话语中的真诚，只是这真诚能有多久，谁也不知道。
“你的喜欢能值多少钱？”苏夙地给他一杯酒，“我很贵哦。”
“你说多少就是多少。”男生有些急切。
苏夙与他接了个吻，伸手摸上他胸前的扣子，“你要不要换个地方跟我说说你有多喜欢我？”
男生有些急切，拉着他的手出了gay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他是个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