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顾问》且无用

79、李爱心死亡

　　李爱心死了。他的身体已经冰凉，死状非常惨烈。
　　他全身歪垮地披着一件染血的棉睡袍，睡衣里面只穿了一件内裤，他满脸满头都是鲜血，面部狰狞扭曲，脸朝下卧倒在卧室门边的地毯上。整个卧室从墙壁到地毯沙发，到处都是喷溅和滴落的鲜血。不过，此时的鲜血已经凝结，呈现暗红色，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儿。
　　他的致命伤在头部，应该是被人用钝器反复击打前额造成的头骨破裂而死。
　　凶手第一次击打就已经让李爱心失去了反抗能力，当时鲜血瞬间飞溅而出，将他的头发眼睛鼻子耳朵都染红了，剧痛让他的五官变形，宛如恶鬼。很快凶手又在相同的位置击打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确认他已经彻底死亡为止。
　　连续的击打，使得犯案现场宛如人间地狱。墙壁上满是喷溅的鲜血，旁边的床上也有。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上也有溅上的斑斑血迹，手机边上融化的冰激凌也有好几个血点，绿植上也有血迹，甚至床旁边的扫地机器人上面也是布满血迹。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鲜血。
　　李爱心整张脸充满怨毒不解的神情，诉说着对人世的不舍和不甘，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闫行一根据死者的尸僵情况结合室内的温度，估计死者死亡时间是夜里十二点到一点半。
　　而他手腕上的智能手表显示他是在十二点二十分停止了呼吸。
　　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在熟睡，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闫行一来到李峰身边的时候，他还在哆嗦个不停，仍然无法接受现实。
　　也不怪他哆嗦，他的房间有点冷，呼呼地灌风，原来他有一扇窗户开着呢。
　　这大冬天的，他也不怕冷！
　　闫行一轻轻拍了拍李峰的肩膀，坐到他的对面。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凶手，为李哥报仇，同时也阻止凶手继续杀人。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李哥遇害的？”
　　“我昨晚十二多给他发微信，当时睡不着，心里总是不自在，但是发了短信，他也没回。后来我好不容易睡着，但是一直睡不好，发噩梦，你在外面敲木棒喊口号，我就醒了，睡不着了，我想他应该也被聒醒了，所以就给他发短信，他还是一直不回，打视频电话也不接，我在这边都听到了他手机的音乐声，但是他就是不接，我就开了侧门去找他，结果就看到他遇害了。”说完，他已经泣不成声。
　　闫行一看过李峰递给她的电话，晚上的一个短信是十二点五十发出的，李爱心没有回复，第二个短信是将近两点半发的，还是没有回复，然后就是十五分钟后，他打视频电话，但是李爱心还是没有接。
　　“当时我觉得李哥十二点多的时候应该睡觉了，所以没有回我微信，其实他跟我说他今晚会看小说，大约一点多睡觉的。”
　　“李哥的手机有锁屏密码吗？”
　　“有。”
　　如果有密码，凶手在杀了他的时候，就不能使用他的手机回复短信来伪造他还活着的假象。
　　这样的话，李爱心智能手表显示他十二点二十停止呼吸基本可信。
　　她在心中开始模拟案发的经过：凶手在深夜敲开了李爱心的房门，不对，凶手没有敲门，而是偷偷摸摸进来的。因为李爱心穿的是内裤，外面胡乱套上件棉睡衣，趿拉着拖鞋，如果是客人来访，他会只穿着件棉睡衣就出门迎客吗？
　　而他之所以穿得这么匆忙，完全是因为发现有外人偷偷进来，他才慌张地披上一件棉睡衣，而且为了不惊到这个人，他没有开灯。
　　闫行一关上灯试了试，发现室内有感应小夜灯，一旦大灯关上后，小夜灯就自动开启，可以提供基本的照明。
　　李峰也确认说他进来卧室的时候，小夜灯是开着的，他进来后又开了大灯。
　　这个外人也就是凶手是如何进入李爱心的房间的？
　　首先是窗户，李爱心这边的窗户也开了一条缝，虽然不大，而且窗户是推拉的窗户，凶手完全可以从顺着空调外机从窗户爬进来。
　　李爱心房间的另一侧也有一个小侧门，这种小侧门用的一字锁，这种锁借助口香糖就能开。而且这个小侧门联通着另一个房间，而另一个房间没有上锁！
　　凶手进门后，看到卧室里的李爱心，直接向他发难，用钝器多次击打他的前额，确认死亡后，才离去。
　　如果小侧门这么容易打开，是不是凶手也曾经想要杀了李峰，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作罢。
　　“我的房间是主人房，房门里面还有一道锁，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所以凶手的目标应该不是我。”李峰辩解道，但是闫行一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确定。
　　闫行一看了他的房门锁后，发现他的门锁确实不容易打开。
　　闫行一再次来到李爱心的房间，就在无意间，她瞥见小侧门衣帽间旁边有几个空的便携煤气罐，都打开着，还带着气管。而小侧门的翻转门上，还残留着透明胶带。
　　很明显，这几个煤气罐原来是固定在翻转门后面，再通过透明胶带密封住翻转门，打开煤气罐，往李峰卧室释放煤气的。
　　“不知道谁放在这的，应该是李哥放的，用来野营的。”
　　“你进来的时候，这几个燃气罐放在哪里，是空的吗？”
　　“好像是放在门边，那时候我看过，就是空的，然后我开门后就把这几个燃气罐扯下来放到门后了。”李峰轻描淡写地说道。他现在因为闫行一在场，情绪已经稳定。
　　闫行一听完，愀然变色。
　　“你今晚睡觉是开着窗户睡的吗？”
　　李峰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太害怕了，就整晚开着灯开着窗户睡的。我想开着窗户的话，凶手一进屋，我就嚷，一定会有人听见，这样凶手就不敢行凶了。对了，不光是我，李哥也是开着窗户睡的，其实我看得出，他比我还害怕呢，不过他强装镇定罢了。”
　　“幸好你开着窗户睡的觉，否则，你怕是被煤气罐的煤气毒死了。”
　　“什么？我没听明白。”
　　“刚才的煤气罐就是凶手布置的杀人机关，而他要杀的人，就是你。李爱心是碰巧醒了，看到了他，才被他杀害的。”
　　李峰这个人真是命大，他因为害怕将窗户打开，本就是一个无意的举动，却是救了自己一命，否则没有窗户散气，他怕是早就煤气中毒死翘翘了。
　　闫行一推测凶手潜入李爱心的房间后，除了杀死李爱心，他也要杀死李峰。
　　甚者，他的主要目标就是李峰，因为李峰的房门不好从外面开，所以才借道隔壁侧门，进入李爱心的卧室后，再通过李爱心和李峰之间的侧门，往李峰的卧室内放毒气。
　　怪不得李峰说整夜睡不好觉，发噩梦，多半因为吸入了煤气造成了一氧化碳中毒，只是因为吸入量不大，没有危及生命罢了。
　　而李爱心很可能是被凶手惊醒的，凶手怕追星暴露，又将李爱心杀死。
　　只是凶手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李峰开着窗户睡觉。
　　“你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你吗？如果你要安安全全从这里回家，你就告诉我。”
　　李峰见闫行一动真格的了，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应该是跟我们有仇的人，李哥跟贾哥以前的业务手法太激进了，得罪过人，所以我怀疑是复仇的人。”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凶手也要杀你呢，他跟你不会也有仇吧？”
　　“我刚工作的时候跟着李哥跑过业务，可能凶手把我也恨上了吧。”
　　闫行一叹了口气，“把你们以前做的什么业务也告诉我一下！”
　　“不能说了，我已经说的够多了，这是商业机密，李姐，你真的不能再逼我了。”
　　闫行一知道李峰他们干的业务一定是违法的，或者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业务，所以他才对业务内容含糊其辞。
　　不过他们公司干违法业务的可不止他们几个，为什么只有他们几个人被凶手惦记上了呢？看来李峰还是隐瞒了关键信息。
　　在闫行一的不断追问下，李峰才闪烁其词地说道：“几年前，在东北，我跟贾哥去发展业务，当时喝了些酒，晚上贾哥开车着急，加上大雪天路滑，撞到一个人，因为我们两个都喝了酒，所以就开车跑了，至于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我们也不知道。估计凶手就是为了那件事儿寻仇的。”
　　说完，他将头深深地埋进双手间，一副逃避的样子。
　　如果是这样，凶手从一开始就是要杀死贾宏和李峰，只是因为行凶过程中出现了意外，才要将高连和李爱心杀死的。
　　也就是说高连和李爱心都是无辜受害者？
　　如果是这样，犯罪嫌疑人可能是谁呢？
　　她想起来酒店的服务员小波曾经说过自己的哥哥是大雪天被车撞死的，难道小波是凶手？
　　此时已经将近四点，闫行一和李峰两人都是困急，但是李峰心里害怕，不敢睡觉，让闫行一留下来陪他。
　　闫行一只好答应在一边守着犯罪现场，一边帮他看着侧门，他才战战兢兢地到自己卧室睡去了。
　　闫行一也在李爱心卧室一边的沙发上躺下休息，但是一想到凶手甚至想对她动手，睡意立马去了大半，赶快又起身，此时她的眼睛不经意间看到了床边的扫地机器人。
　　这是台能设定路线的智能型扫地机器人，还有自动避障功能，此时它的面板上满是溅到的鲜血。
　　闫行一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将扫地机器人屏幕上设定的路线看了看，发现了自十二点半机器人开始工作，是从客厅到吧台到卧室这个路线，而到达卧室的时候是十二点四十。
　　如果扫地机器人十二点四十到达卧室，而推断的李爱心在卧室遇害的时间是十二点二十，李爱心已经死亡，如此一来，扫地机器人面板上的鲜血是如何溅到的？
　　难道李爱心在十二点二十被凶手杀死后，凶手还呆在卧室没有走，十二点四十的时候又将李爱心杀了一遍吗？不过那时李爱心身体内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被击打后确实会出现血液飞溅的现象。
　　但是凶手会这么做吗？杀人后不赶快逃离作案现场，而是再次击打受害者？
　　这不是多次一举吗？
　　所以，凶手必然是有理由再次击打受害者，那么理由是什么？
　　闫行一思来想去，反复验证了好几种作案过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李爱心不是在卧室被杀的，卧室不是第一犯罪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