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顾问》且无用

61、难题

　　往后的两天，闫行一还是窝在家中打打拳，然后是自学和研读吴文轩的公司资料和财报。
　　因为吴文轩已经出国了，闫行一看了他的资料后，判断吴文轩出国除了躲开针对他的袭击外，还是想引出背后袭击他的主谋，他一定在外国设计好了圈套，等着袭击者钻。
　　袭击者是谁呢？是他的竞争对手？还是他的合作者？毕竟合作者也可能因为分赃不均内讧。
　　他做事唯利是图，不留后路，而且狡诈多端，得罪了太多人，仇家少不了，很难猜测是谁要他的命。
　　徐泠的调查据说是又到了死胡同。他们找到的那辆被遗弃的车，虽然和车祸现场的押运车撞痕基本吻合，但是顺着这辆车的车架号和发动机号查过去，居然是一年前报废车回收公司报案的那辆失窃车。
　　这辆失窃车他们警察一年前已经查过了，没有任何线索，当时就成了悬案。
　　徐泠这几天的压力很大，上级要求尽快破案，但是他们辛苦找到的线索最后都断了。
　　徐泠他们开始联系古董字画地下市场的线人，问有没有收到风声，是不是有人出货。不过目前处于等待阶段，还没有收到消息。
　　不过保安公司那件纵火盗窃案有了新进展。他们布控的那个盗窃未遂犯跟保安公司老总有接触，他们已经搜集到公司老总的犯罪证据，他也承认火是他放的，盗窃也是他找人做的，包括假绑架，也是他找人做的，就是为了给自己公司提高声誉。但是他坚决不承认绑架李湘。
　　李湘绑架案再次陷入僵局。
　　这一日周末，小楼休息，徐泠找他去爬山顺便野采。
　　“那我是肯定想去，不过建议过些天。”小楼说道。他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
　　小楼不想现在去，也是考虑到了徐泠安全问题。虽然野采小楼期盼已久，但是荒郊野外，那是干坏事的绝佳场所。
　　闫行一正在旁边帮小楼弄菜畦，她提议去看看劫案的案发现场。
　　闫行一的提议得到了小楼的赞成。
　　到案发现场有五十分钟的车程，两人坐上徐泠的车。他的跑车很拉风，正值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百花盛开，三人饱览沿途美丽的风景。
　　到了后半段，路边出现大量田地，一片绿意葱葱。他们离开主路，拐到一条旁路，再往前行了三公里路，终于到了钢铁厂旧厂区附近。
　　这边的路，通往更高的地下通道的路已经封锁。但是徐泠可以过去。三人通过了道闸，继续前行一公里到了钢铁厂区。厂区里的路修的很结实，四周都是各种巨大的管道和各种不知名的设备，整个厂房都被一层黄不拉几颜色的粉末覆盖，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金属的味道。
　　他们往北走，先通过一条类似车间隧道的路，走出隧道后再往前行不到10米处就是车祸现场了。
　　这条车间隧道房顶有灯，里面不暗。隧道两旁是炼钢厂结晶拉坯的工段，不过用铁皮封住了，人看不见。
　　出了隧道正对着的是五层办公楼。办公楼距离隧道出口有200米左右。
　　三人在隧道前后徘徊一阵后，小楼说带着两人四处看看，三人又往厂区深入，到四周的炼铁厂制氧厂走了一圈。
　　他指着那个高高的物体说，那就是高炉。然后告诉大家哪里是出铁口，又让大家看铁轨上拉铁水的小车。
　　“我大学实习的时候就是在钢厂，在化验科检测铁粉含量和石灰石含量，几乎每天绕着钢厂走一圈，所以懂一些钢厂的设备。那时候我还倒班，待遇不错，但是比较辛苦。不过后来我还是考研了。”小楼一边前行，一边跟徐泠感慨道。
　　重温钢厂，让他回忆起了过去的往事。他慢慢地在钢厂闲逛，不时弯腰在地上查找什么东西，看到那些东西后他会用塑料袋收集起来。断断续续收集了有五六个，闫行一看到有塑料片，金属物体，或者陶瓷物体。
　　钢厂很大，三人绕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全部绕完。有的路段不好走，尽是土路，散落着很多铁粉和石灰石。
　　小楼只是带着两人将主要的厂区走了一遍，三人又往回走。再次回到案发现场，小楼突然对着徐泠说道：“我塑料袋里的东西是3D打印的产物。我们公司卖过3D打印原材料，所以我认识。否则，这么细小的东西，在钢厂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根本毫不起眼，没人会注意的。我刚才绕了厂区，在案发的隧道前后没有见到这些东西，但是在其他周围车间却发现了，但是很奇怪的是，我仔细查找，发现这些车间没有需要用到3D打印材料的地方啊，所以我很疑惑。”
　　闫行一听完他的话，灵机一动，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说押运司机直接撞到了对头车上完全没有躲避。我怀疑有人用3D打印技术和绘画技巧，在隧道外面做了幕布，这个幕布很肯能是三维立体的，它做成了前方道路和办公楼的样子，是用高超的3D技术和绘画技法做的，在幕布后面是障碍物，很可能做的跟大车一样。因此这个押运司机就一头撞上去了，结果丢了性命。”
　　小楼也说道：“很有可能，毕竟现代的绘画技巧，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尤其是3D模型，更是真假难辨，这是个大前提。而且司机刚从光线暗淡的隧道出来，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出口的强烈阳光，假的3D幕布很容易成功骗过司机的眼睛。”
　　徐泠也跟着说道：“这种说法比较靠谱，比干冰说法更可行。如果是这样的话，劫匪应该早就将幕布准备好，放在钢厂的其他地区，等到有押运车过来，才会将幕布装到隧道外面，当然还需要幕布后面用上一个假的汽车模型，模仿相撞后的凹痕，那么这个诡异的押运车撞车事件就出现了。
　　事发后，他们清理现场，将幕布拿走，任谁也想不到他们用的手法了。
　　尾随车只是起到了隔绝其他车辆发现劫匪诡计的目的。而且他们还在一年前就布局，将报废车回收厂的车偷走后，伪造成出了车祸的样子，再让我们发现，就是为了误导警方，让警方调查走入死胡同。”
　　“所以说他们其实有着远高于十分钟的作案时间，因为案发后只要先将幕布拿到其他厂区，慢慢运出来就可以。”闫行一补充说。
　　“我倒是知道一家做的，就是我的大学老师的公司。话说回来，你查过那家公司了吗，他们有没有什么问题？”
　　“财务上，这个3D打印公司曾经以大价钱出售了一批古董，这样看来，很可能是抢劫团伙通过购买假的古董的方式给3D打印公司支付立体幕布制作费用。”徐泠说道。
　　毕古玩古董之类的东西没有固定的市场价格，价格可高可低完全凭个人喜好，用来洗钱最方便不过。
　　“那个老板可能将什么东西吞进肚中，我怀疑就是他们收了黑钱，帮忙设计此次抢劫的3D幕布，只是工厂意外起火，因此老板怕3D幕布图纸会在消防进到办公室后被发现，所以吞进胃中。”闫行一恨恨的说道。
　　“仔细想，当时他也不确定大火是不是能将图纸烧毁，只好吞进腹中，只有这样是最安全的。他当时也不能将图纸丢入窗外火中，否则摄像头就会记录下来这个可疑行径，因此他是在万般无奈中选择了呑入腹中这样一种办法。不过只要确定他不是汉奸，我已经老怀快慰。”小楼心情反而好些了，心里的重担一下子卸掉不少。他一直对于母亲的叛变耿耿于怀，这次他的老师很可能洗脱间谍怀疑，他已经知足了。
　　闫行一又补充了一句“幸好他不抽烟，没有打火机。”
　　她的意思是如果这个老板有打火机的话，直接在办公室将图纸烧掉就可以了，也就没有后来的拒绝尸检迅速火化的事情了。
　　“对，他是个好老公，好老师，不抽烟不喝酒。而且他一直非常注意防火。”小楼说道。
　　“如果劫匪有枪械等武器，直接明抢多方便。”闫行一说道。
　　徐泠告诉她自从宋盈春那件案子后，各方面加强了管理，枪械等通过走私很难进来了。
　　“而且如果是持枪抢劫的话，性质恶劣的多。”
　　今天可谓是收获颇丰。
　　三人回去时心情轻松，一路迎着春风，哼着歌。徐泠也有了新的调查方向，他决定再查一查这个可疑的3D工厂，走访他们的工人，布控老板娘。
　　徐泠送两人回家后，召集了弟兄周末加班。
　　周一的时候，徐泠就传过来结果：
　　钢厂捡到的物料确认是3D打印用的材料。
　　工厂将工人分组，每组制作立体幕布的一部分，而一名工人自己偷偷拼接后见过成品，和钢厂隧道外的图景吻合。
　　老板娘刚开始不承认参与犯罪，但是警方通过调取她的电话联系人和微信捕捉到了和她密切接触的三人。
　　然后，警方乘胜追击，将三人抓获。铁证如山，但是三人仍负隅顽抗。
　　两天后，徐泠也抓到了到迷魂男小周家里找小周的两名男子。
　　警方通过调取监控和手机移动信号位置，发现这两个人的行踪又问题，似乎和李汀李湘绑架案中，闫行一他们去交赎金的活动轨迹和时间重合。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的模样和迷魂男小周画的被他迷晕的两人的图片也相似。
　　让迷魂男小周过来一辨认，小周当即确认就是这两人买过他的饮料，也是这两人将手提箱从小火车上扔到了桥下滚滚的河水中。
　　审讯这两名男子，两人说漏了嘴，他们说之所以去找小周，是因为知道了小周是迷魂男，他们两人被迷晕过。
　　而小周很确定，他行事隐秘，即使两人没有被迷药放倒，只是有头晕症状，也不会想起来是谁迷晕了两人。因为他的药剂能让人遗失短期记忆，不会有人记得事发的确切经过。
　　徐泠周一中午过来闫行一家里，将抓获和审问两人的经过告诉给了闫行一。
　　如果小周的迷魂药真的能让人短期失忆，那么这两人是如何知道小周是迷魂男的呢？
　　闫行一回忆起当时捉拿迷魂男小周的过程：
　　如果不是自己闯入小周的“秘密工厂”将小周捉出来，恐怕没有人会发现小周的犯罪行径。
　　而自己当时捉拿小周完全是秘密进行，并没有声张，也没有报警。
　　那么可以大胆假设这两个人在远处看到了自己捣毁小周 “秘密工厂”的过程，并且推测出了那个自动售货机有问题。
　　“如果他们当时看到了我捉拿小周，说明他们就在远处，而且是隐藏起来监视我和李汀。因为我在交赎金的过程一直在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人跟踪我们，当时我很确定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人。据此我们可以大胆推测只有绑匪才会跟踪我们监视我们的交赎金过程，然后推测这两个人是绑匪，在跟踪我们交赎金。”
　　徐泠认为闫行一的推理有些牵强。毕竟这两人也去交了赎金。
　　“他们交了赎金后，会不会认为是李汀勒索的他们，因此他们屡次三番想要李汀的命。窨井爆炸和饮料投毒没有得逞后，直接绑架李湘，威胁我们交赎金。因为他们认为李汀刚收到了他们的赎金，是能够一下子交出一百万美元赎金的，因此他们就是幕后的绑匪。”闫行一继续说着她的想法。
　　“这么说也说得通。”徐泠也这么认为。
　　“如果真如我推测，这件案子之外应该还有一个第三者，她勒索绑匪，让绑匪交了至少一百万美元赎金。结果绑匪误认为是李汀勒索了他们，李汀成了替罪羔羊。然后绑匪反向绑架李湘，勒索李汀。所以绑匪要我们交赎金的过程是复制第三者要他们交赎金的过程。所以才有遇到迷魂男和火车上扔赎金两件事重合。”
　　徐泠点点头，“这么想的话，绑匪真是脑洞大开，看来他们也不是很确定就是李汀勒索他们的，所以才让你们走了一遍他们被勒索的过程，从中看出破绽，找出第三者。”
　　“这伙绑匪如果一次性能拿出一百万美金，绝非一般的团伙了，应该是国际性犯罪组织。”闫行一又推测说。
　　徐泠听完心里有了新的思路。
　　他刚回到警局，又传来了好消息，李湘案的绑匪和古董字画案的劫匪相互间有电话联络。经过侦查，他们是属于同一伙犯罪组织的。
　　至此，古董字画案的劫匪也不再抵赖，直接承认了罪行，作案手法跟警方掌握的一致。
　　绑匪也承认了他们跟踪李汀，包括制造窨井爆炸和饮料投毒这两件事都是他们做的，后来他们又绑架李湘勒索李汀，甚至想要李汀的性命。
　　因为他们怀疑是李汀拿到了他们的3D图纸，是李汀要挟他们不给钱就公开图纸。他们无奈只好先交了150万赎金。交赎金后，他们开始查找这个威胁他们的人是谁，发现有个兄弟带着存有图纸的优盘去嫖一个女的，那女的经常偷恩客的财物，他们怀疑这个女的将存有图纸的优盘偷走了。然后他们调查发现这个女的还有一个恩客是李汀，那天也去了她家，因此很可能是李汀发现了优盘，拷贝了一份。而且李汀演过很多动作片，有些腿脚功夫，勒索的事情是能干出来的。
　　所以他们反向勒索李汀。
　　本来在冷链车内已经清点确认了赎金没问题，但是没想到从水中捞回去后，行家说是高仿□□。他们怀疑李汀已经秘密报警，是从警方渠道搞到的□□。最后，为了避免兄弟们闹矛盾，干脆原封不动地将赎金放回到水中。
　　隔天，真的勒索犯电话告诉了他们地点，他们赶到那个地方，如愿拿到了带有图纸的优盘。
　　徐泠将这些调查结果告诉给闫行一。
　　听完这些，闫行一抓到了两个问题点：
　　首先这个第三者的电话应该是用别人身份证办的电话，或者电话号码不可追踪。
　　徐泠肯定了这个推论。他们警方按照电话号码查过去，这些电话号码都是他人出借的身份证办理的电话。
　　这个第三者应该是将图纸转化成电子版，用电子版图纸勒索的绑匪。
　　其次第三者还真是聪明。如果他用原图纸来勒索绑匪，绑匪很容易发现图纸出处，也会很快锁定到3D打印公司，那么顺藤摸瓜就能摸到殡仪馆。
　　所以她将图纸转换成电子版，成功迷惑了绑匪。结果绑匪一顿瞎追踪，追踪到了李汀，以为李汀是勒索犯。
　　徐泠他们也在找这个第三者，发现这个第三者不简单。一有消息，他会告诉闫行一。
　　闫行一让徐泠注意休息，不要太玩儿命，第三者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不得不感叹原来这个李汀李湘的案子起源是一个误会。看来绑匪为了哄弄领导找替罪羊也挺随意的。且不说他们发现李汀的侦查手法本来就荒谬，就算李汀本人，他也不会武功，影视剧中都是他的替身在打斗而已。
　　那么第三者是如何得到图纸的呢？她认为3D公司老板娘不会泄露，因为泄露了自己也会完蛋。
　　如果真是是3D公司老板将图纸呑入腹中，送葬过程中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最有机会发现这份图纸了。
　　这个人看完图纸后，很快意识到这份图纸所隐藏的秘密和价值。
　　因此只要他监视老板娘的举动，甚至有秘密渠道获得她的通话联系人，肯定能够筛选出这伙劫匪，找到并得以勒索他们。
　　只能说这个第三者胆子够大，确实很有谋略，将犯罪组织耍的团团转。
　　徐泠他们势如破竹，将整个案子都破了，也抓到了主谋，追回了被劫走的古董字画。
　　而且顺带破了很多其他案子，可以说是大喜事一件。
　　但是闫行一总是觉得事情太过于顺利了，歹徒招供的太快太容易了，他们似乎在掩藏着什么。
　　她想到了断臂求生这个成语。也许现在抓到的都是些小喽啰，是被他们老大故意推出来挡枪的。